異界充斥著靈能和各種輻源,生命的新陳代謝更快,細胞更活躍,基因更不穩定,很容易突變出全新的形態和超凡能力。
而死後,也更容易腐敗變質,各種古老而神的病菌會在急劇繁,控制尚未腐爛的神經索和束,把變喪之類的不死生,甚至極度危險的生化炸彈。
怪是龍城發展的寶貴資源,甚至是迷霧籠罩下,唯一的戰略資源,必須爭分奪秒收割。
一旦變異,材料腐敗,收穫的資源抵償不了消滅怪耗費的資源。
就算殺怪,也是輸了。
很多時候,強者忘我廝殺,等激戰結束,怪不是變不死生,還得再殺一次,就是腐爛得不樣子,所有資源統統報銷。
更糟糕的況,膨脹十幾倍,“砰”得炸,把各種攜帶致命病菌的黏炸出上千米,污染空氣和水源,甚至會引發瘟疫。
久而久之,就誕生了“收割者”這一輔助職業。
專門跟在強者後,爭分奪秒,打掃戰場,連一滴怪和一塊怪糞便都不放過。
“對我來說,收割者是現階段的最佳輔助職業——能蒐集珍稀材料,開拓人脈圈子,結識各種強者,而且近水樓臺先得月,更容易弄到修煉資源。
“既然前世幹了十年,覺醒和升級都不會太貴,那做生不如做?”
想到這裡,孟超毫不猶豫投貢獻值,覺醒了《初級收割》。
隨著太一陣刺痛,面部全都搐起來,腦域深浮出大量細節。
甲殼類怪的收割方法……
哺類怪的收割方法……
爬行類怪的收割方法……
飛行類怪的收割方法……
還有大量錯綜複雜的怪結構圖,心肝脾肺腎的摘取方法,數百種黏、酸、毒的鑑別和蒐集方法,怪變的各種跡象,怪即將變生化炸彈的徵兆……
還有大量記憶碎片,都是他和父親在一起收割的場景。
無數畫面重疊,將資深收割者的富經驗,烙印在他的大腦皮層上。
疼痛和快意如影隨形,他不自出雙手,握著並不存在的屠刀和解剖刀,十指輕盈舞蹈,盡揮灑和收割。
孟超發現自己選對了。
覺醒《初級收割》用了998,隨後,只花了1355貢獻值,就突破“普通級”,衝上“專家級”。
接下來,“專家級《初級收割》”和“完級《基礎槍法》”還產生了某種……類似“連攜”的效果,在腦海中,又出大量稀奇古怪的怪弱點和結構。
都是這個時代,聞所未聞的全新怪。
“是了,對收割者而言,最重要就是了解怪的和結構,而對一名優秀的槍手來說,最重要也是察怪的結構和弱點,這兩個技能是高度相關的。
“前世的我,正因爲跟老爸當了十年收割者,解剖了上萬頭怪,後來,才能掌握完級的基礎槍法,勉強爲一名三流高手。
“哈,現在前世記憶中的大部分怪還沒進化出來呢,豈不是說,當他們出現時,我將是整座龍城,最瞭解他們的人?”
孟超咧一笑。
鼻又噴了出來,嘩嘩的。
孟義山回到家,急匆匆收拾了東西又要走:“素心,下面收工了,待會兒記得去街道取咱家那份,他們非說超是我重創的,分給咱家的黑甲蟲特別多,這玩意兒不經放,你早上就弄點給兩個小的吃,再讓他們帶些去學校,阿超,小草,你們早點睡,我去城北戰場了,那裡等著收割呢。”
孟超捂著鼻子站起來:“爸,我和你一起去。”
“嗯?”孟義山一怔。
“我這副樣子,高考未必如意,與其隨便找個工作,不如當收割者,搏一搏。”孟超聳聳肩。
孟義山看兒子“孱弱”的模樣,心想這孩子十有八九是考不上大學了。
如果不上大學,收割者的確是普通人能找到最好的工作。
危險係數當然很高。
戰場瞬息萬變,誰也不敢保證,收拾戰利品時,會不會有新的怪殺過來。
有些怪生命力強悍,貌似死去很久,仍能發起致命一擊。
怪變,毒、酸和致命孢子,都有可能讓收割者一命嗚呼。
但高風險的另一面,就是高回報。
別的不提,就說長年累月接怪骸,到滋潤和晶輻,覺醒超凡力量的概率,都比尋常職業要高。
自從兒子去年傷,雖然一直強歡笑,但孟義山如何會看不出他心裡的落寞?
當爹的一直在苦思兒子的出路,早就和公司領導打過招呼。
“好,我帶你去見識一下!”今日一戰,讓老父親看到兒子的長,孟義山下了決心。
“哥,你真準備當收割者?”家門口,白嘉草抓著哥哥的手,死死不放。
看著小丫頭滿臉關切,孟超心裡涌一暖意。
終究兄妹深,聽說哥哥要去做這麼危險的工作,就算黑夜魔,也有些擔心的吧?
“那你如果再遇到黑甲蟲這樣好吃的怪,記得帶點回家啊!”就聽小丫頭很認真地叮囑。
“……”
孟超深吸一口氣,心想,“都是我的錯,我果然不該對黑夜魔抱有太高期待的。”
……
迷霧漸漸散去,通訊頻道恢復清晰。
城北戰場大局已定,怪堆積如山,正需要收割者大顯手。
早有軍用卡車停在各小區門口,車廂兩側噴塗著“資源回收”的標誌。
兩父子用安全帶把自己綁在車廂裡,伴隨卡車碾怪的顛簸,一路朝城北飛馳。
越往北走,迷霧越濃,龍城和異界空間互相侵蝕也越厲害。
到都能看到怪猙獰的,如一尊尊奇形怪狀的雕像,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還有瘋狂變異的樹木和藤蔓,全都攀附在人類建築上,短短幾個小時的生長,幾乎就把建築吞噬,令鋼筋混凝土的城市,變鬱鬱蔥蔥的原始叢林。
孟超還看到一頭霸王龍般的巨,口被反坦克炮轟出一個窟窿,流淌了滿地幽藍的。
卻沒死,鑲滿獠牙的盆大口,仍舊一開一合。
“阿超。”孟義山忽然道,“我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剛纔那頭超,好像不是我打中的。”
“爸,你眼力真好,的確不是你,是我一槍頭。”孟超很老實。
“你——”孟義山啞然失笑。
“不信?”孟超道,“難道你沒聽過,人在危急關頭會發出無窮潛能,比方一個手無縛之力的母親爲了救出廢墟中的孩子,竟能徒手搬好幾百斤的石塊,我爲了保護家人,覺醒超凡力量,又有什麼奇怪?”
他開始爲自己的力量做鋪墊。
“有道理。”孟義山一拍大,恍然大悟,“你提醒我了,難道是我爲了守護你們,無意中覺醒了超凡能力,突然變強了?”
“……老爸,沒想到您都一把年紀了,還有一顆超凡之心啊!”孟超嘖嘖稱奇。
“這什麼話,在龍城,誰還沒顆超凡之心,而且你爸很老嗎?”孟義山不滿,“就許你們小年輕做白日夢,憑什麼中年人就不能超凡了!”
“別生氣,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孟超訕笑,“如果您真想超凡,我安排一下,改天個時間,帶咱們全家都超個凡吧,哦,我妹還是算了,超了凡太麻煩,就你和我媽,等你們超了凡,好好管管。”
“你小子,越來越不著調了。”孟義山忍不住手,在兒子額頭敲了一下,頓了頓,又道,“說正經的,收割者不好乾,要膽大心細手黑,待會兒你別張,學著點兒。”
“爸,我不張。”
“怎麼可能不張,真正的戰場和咱們小區不是一個概念,千上萬頭怪,山海,你能不張?”
“爸,我真不張。”
“張就張,兩父子怕什麼呢,想當年,你老子第一次當收割者,見了那麼多怪,聞到刺鼻的臭味,我張得都尿了,你尿了麼?”
“我真不……算了,我張,我尿了。”
“這就對了嘛,傳你個訣,第一次當收割者,在裡墊一塊尿不溼,真的,很多高級怪的氣味,會刺激人中樞神經,膀胱怎麼都控制不住,所以新人都墊尿不溼,有人墊了好幾年呢。”
“爸,三更半夜,哪兒弄尿不溼去啊!”
“好兒子,瞧,這是什麼,待會兒到了地方,先找個牆角換上,我幫你把著,不丟人。”
“……爸,我忽然對高考充滿了信心,我不當收割者了,你放我回家吧。”
兩人正說著,顛簸劇烈起來。
防胎碾怪骸,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臭味如手,滲車廂,屏住呼吸都擋不住,非常刺眼。
到城北了。
車碾過一個巨大的彈坑,半車人都跳了起來。
火藥和腥味,一浪高過一浪,衝擊著人們的心臟。
遠有幾棟尖的建築,一半倒塌,一半燃燒。
藉助熊熊火,孟超看到幾輛癱瘓的六足爬行式晶石戰車。
厚重的裝甲被怪的刃肢輕而易舉撕裂,好些士兵都四分五裂地散落在車廂裡。
還有不士兵缺胳膊斷,臉慘白,一聲不吭地接著治療。
怪的下場,卻比人類更慘烈十倍。
無論蛇蟲鼠蟻還是豺狼虎豹,都被燒黑黢黢的焦,又被撕得支離破碎。
這些被鋼鐵洪流碾的怪,基本沒有收割的價值。
“當兵的活兒都太糙了。”
收割者們不以爲然地搖頭。
怪不得這年頭,軍隊只是對抗怪的輔助,關鍵還要看超凡者的。
都按軍隊狂轟濫炸,把所有怪碾渣的打法,爽是爽了,但浪費大量槍支彈藥和士兵的寶貴生命,卻撈不回半點好。
不出三年五載,龍城就要資源枯竭,活活死,困死了。
“今天我們公司負責鋼鐵廠東邊,五福路一帶的資源回收作業。”孟義山向孟超介紹,“超凡者用冷兵,宰殺了好幾千頭怪,保存很完整,能回收多資源,就看我們的了。”
卡車停在龍城鋼鐵集團門口。
夜空有不超凡者飛過,如五彩繽紛的流星,繼續往更北方,追殺潰散的怪。
四周都是收割者,打著不同旗號,分配作業區域,爭分奪秒。
“孟哥。”
十幾名皮黢黑,氣質樸實,筋強健的中年漢子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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