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他如何輸?
鴻鈞著實想不到。
莫非這李長壽在天道意志中做了手腳?
鴻鈞盤坐下來,眉目間帶著幾分凝重,開始細細搜查自,很快就將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排查了一遍。
找不到任何問題。
九八在使詐?
鴻鈞陷沉思,注視著李長壽離開紫霄宮後,盤坐在紫霄宮之外的形。
李長壽的那份氣定神閒,那份有竹,完全不似作假……
鴻鈞微微瞇眼。
倒也無妨。
時至今日,這天,誰都翻不得。
昊天被變數影響太深,也該給他些教訓了。
……
其實李長壽現在多多有些鬱悶。
來的太快了!
己方陣營的各方勢力來的太快了!
整軍不需要時間的嗎?也不喊喊口號,做點戰前演講啥的嗎?
悶頭就往紫霄宮衝,拿頭撞天道?
他很,也理解大家是想爲這天地做出一份貢獻,想爲生靈的自由奉獻一份自己的力量。
當然也有可能是來給他打打支援,不過這點沒啥憑據,不多想就是。
可……
自己本還不能直接降臨,需要自家玄都師兄打通最後一道壁壘。
若是大師兄延誤許時機,這邊打起來了,自己單單依靠解空大道,本無法護住己方所有人。
問題就在於,自己還不能去直接說讓大家等等。
若被道祖識破了此刻的自己不過外強中乾,搶先出手滅殺反天陣營生靈,後果更嚴重。
不過,也難得有這般機會,勝算到了十。
鯤鵬境,本。
李長壽看向面前的混元金斗,此時境中的所有生靈,都被隔絕開、放混元金斗之,以防有人發難。
李長壽靜靜等待著,周纏繞的二氣,已有些迫不及待。
將金斗招到面前,放懷中,其探出了一隻小腦袋,自是靈娥。
靈娥小聲問:“師兄,你怎麼不提前回去呀?”
“示敵以弱,聲東擊西,”李長壽道,“藉此地眼線,讓道祖知曉我一直在此地,從而掩護我在洪荒暗地裡的重要活。
穩妥起見,我只需要找到一個穩定瞬息回返洪荒的方法,就可用此法迷道祖。”
靈娥眨眨眼,對師兄豎了個大拇指,小聲問:
“回去的方法,妥了嗎?”
“三套方案,不必擔心,”李長壽道,“我隨時可降臨,只是代價多寡,此時在等的就是不必付出代價之法。”
“那您加油!”
靈娥做了個鼓勁的手勢,李長壽含笑擡手,一手指摁了摁靈娥的腦袋。
隨之,他眉頭輕皺,心底低喃:“來這麼快。”
將靈娥強行摁回混元金斗,又將金斗收袖中。
要做準備了。
洪荒天地,紫霄宮外,已有數十道影抵達此地,趕往李長壽的背影。
李長壽此刻並未轉,只是靜靜坐在那,心底思忖著該如何拖延時間。
最先來的,是一襲白的玉帝與趙公明,兩人到了李長壽左右,剛要開口,李長壽就是一聲輕笑:
“別來無恙?”
趙公明笑道:“老弟你真是能藏。”
玉帝看向紫霄宮,目多有些複雜,嘆道:“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陛下,”李長壽起做了個道揖,“能爲生靈發聲,直面天道私慾,小神著實……”
“哎,”玉帝擺擺手,“這些話打完這一仗再說也不遲,看,誰來了?”
李長壽順勢轉,看向了後那一片烏的影。
聖母娘娘坐在戰車之上,對李長壽溫一笑,上的金戰甲散發著濃郁的聖人道韻。
顯然,人族薪火不只是讓聖母娘娘在千年間恢復了實力,且還讓娘娘更進了一步。
李長壽低頭做了個道揖:
“人族子弟李長壽,拜見聖母!”
“長壽辛苦,”聖母道,“今日自當力一戰,莫去管輸贏如何,這已是最後的希。”
“娘娘莫急,我自有辦法……”
忽聽一聲滿是驚喜的呼喊:“長安叔!”
李長壽扭頭看去,卻見哪吒、楊戩並行而來,孫悟空正皺眉站在稍遠,上被層層仙繩困縛。
李長壽打了個手勢,讓他們莫要靠前。
“星君!”
有天將大聲呼喊,數百名下了戰盔的天將低頭抱拳行禮,高呼:
“拜見太白星君。”
天將後,衆人族散修各行道揖,那些追隨玉帝而來的天庭正神同時行禮。
再之後,衆英靈亦投來注視的目。
“各位多禮!”
李長壽擡手虛扶,朗聲道:
“諸位前輩!各位袍澤!
天道有恙,道祖私慾侵染天道,全憑一己之私,定生靈之命途,定天地之演變!
生靈如被囚於天地間,天意如刀,越發收束!
今,當行伐天之舉,意在請道祖退位,放天地以自由,還衆生以天地!”
衆天將、衆英靈,那從天路衝出、越聚越多的天地生靈,盡皆燃起鬥志。
正此時!
那被七彩霞籠罩,延出一鎖鏈探周遭混沌氣息中的紫霄宮,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雲。
白玉帝見狀向前邁出數步,掌託日月乾坤、腳踏衆星之影,雙目之中綻出青藍雷。
大批大批雲自白玉帝頭頂凝,徑直朝紫霄宮中飄來的雲撞去。
二者在半途融合,其電閃雷鳴,互不相讓!
天庭凌霄殿中,王母閉目凝神,借神通在心底注視著這一幕,素手一拍封神榜,天道之力運轉近乎完全凝滯。
“道祖!”
白玉帝長髮飄舞,縱聲高呼:“弟子心不服!”
“敢問道祖,”地藏騎乘諦聽向前,緩聲道,“天地之疾可在生靈之患?”
趙公明與金靈聖母一併向前,趙公明喊道:“師祖,今日弟子斗膽,尋師祖報師尊被辱之仇。”
楊戩額頭神眼芒大作,似是要將紫霄宮看破,他定聲喊道:“何爲公,何爲正,何爲天。”
“鴻鈞!”
幾十道狂、蒼老的嗓音匯這一聲怒吼,卻是一衆龍族高手衝到左前!
“遠古之戰的仇,今日當有個結果。
我龍族被你坑害,困守海眼至今日!遠古戰魂不滅,定要討個公道!”
“老師,”媧聖母嗓音雖輕,卻蘊含著某種人心魄的力量,“生靈何錯,爲何自遠古劫難不斷。
洪荒何錯,爲何非要支離破碎?”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突然飄來。
遠混沌氣息翻滾,乾坤破開一口大,道道金自照出,其飛出一尊大佛,雙目半垂、寶相尊嚴。
多寶佛祖緩聲道:
“敢問道祖,爲何佛門教義必須教人忍,教人順天而爲,教人信自命途。
爲何不可,是去力截取一線生機。”
“貧道也有些疑。”
有位著玄袍的灰髮老道自虛空踏步而來,寬袖垂垂、仙繚繞,卻是鎮元大仙。
“當年道祖老師紫霄宮三次講道,言說天地將自此穩固,生靈安居五部洲與三千世界。
可爲何到了今日,紫霄宮越來越高,而三界越來越小,生靈越發敗落,舊時道友越發難尋?”
“道祖!”
英靈大軍之後,一名形枯敗的巫族老嫗費力大喊:
“我巫族,是否被道祖親手算計至敗亡終途!
后土祖可是被你苦心算計,化了那六道迴盤,永世不得解!”
“唉,這還只是活下來的苦主喲。”
英靈大軍角落傳出一聲嘆息,卻見那著紅袍的青年道者,站在那位面容、形頗爲樸素的道者後,有些心虛地道了句:
“自古而今,那些開不了口的生靈,也不知有多委屈。”
太乙,玉鼎。
嗡——
紫霞宮中出現劇烈的道韻震盪。
太乙真人了脖子,瞪眼躲在玉鼎真人後。
他這話也沒怪氣,怎麼就在他這,道祖出手了?
紫霞宮前有萬千霞閃耀,那魁梧老道的影出現在霞正中,著灰白長袍,盤坐蓮臺之上;
老道只是雙目半睜,那濃郁至極的天道之力,就蓋過了此地衆生靈的氣息。
道祖,鴻鈞。
不生靈眼底燃起怒火,人族聖母目中也只剩決然。
李長壽此刻卻主向前邁出半步,形出現在了衆生之前,將背影留給了衆生。
他必須掌控全場節奏,如此才能把控本登場的時機。
李長壽輕嘆了聲:
“各位不知的是,道祖何止是安排了這些,自鴻蒙初闢、開天闢地,道祖就編織了一張大網,將天地玩弄於掌之間。
他與魔祖曾有謀,葬下了整個遠古。
他故意挑唆、暗施手段,不惜讓遠古洪荒破碎,激發盤古神最後守護天地的意志,演化做天道意志,爲的就是在此時被他吞噬,讓他與天地相融。
上古妖族不過是他手中棋子,各方大能不過是他手中把柄。
所有事都在按照他的劇本,不允許有反抗,不允許有異樣的聲音。
而他其名曰,這是在守護天地。”
鴻鈞嘆道:“貧道所做一切,俱是爲了天地。”
“我爲道友留最後的面,不會多說其他。”
李長壽此時已走到了衆生與道祖之間,故意將衆生擋在後,心底念頭微轉,繼續道:
“此刻天道只剩道祖意志。
今後的天地,也只是在道祖掌心翻弄。
道祖,我再問最後一次。
可否將天地歸還於生靈,可否放開對生靈的束縛,可否對洪荒天地道一聲歉意。”
鴻鈞面無表地看著李長壽,擡起右手對側旁乾坤輕點。
他背後現出層層寶,總共三十六環;
寶芒略微閃耀,虛空各出現一隻只圓形門戶,數不清多灰袍老道自其走出。
瞬息間,濃郁的威自這些老道深深散出。
單單只是這些老道聯手,此地衆生之力就已完全被制。
這,就是鴻鈞的回答。
不生靈面發白,不生靈目中燃起怒火。
鴻鈞似乎不願意再多說,擡起左手,就要發出絕滅此地生靈之令。
哞~
一聲牛,青牛馱著太上老君自虛空而來,讓鴻鈞的出手多了一份遲疑。
“老師。”
青牛背後傳來一聲呼喚,卻見那中年文士負手而來,凝視著鴻鈞的形。
元始天尊!
“這麼多生靈,老師直接滅殺,天地間的生靈之力怕是要跌到谷底。
老師既可修改衆生記憶,爲何不如此行事,也算給洪荒天地多留些念想。”
鴻鈞淡然道:“你可是要出手?”
元始天尊看向李長壽,笑道:“長庚今日有幾勝算?”
“十。”
李長壽目堅定地吐出這個字眼,“十把握完勝。”
“哦?”元始天尊略微皺眉。
“師叔今日不必出手,弟子來做就是。”
李長壽輕輕呼了口氣,這竟迅速溶解,化作一層迷霧升騰而起,爲此地生靈包裹了一層道韻。
空之道,自實虛。
李長壽的嗓音猶自在原地響起:
“開口說這麼多,不過是爲了拖些時間。
且聽。”
鴻鈞擡頭看向東南方向。
那,是曾經玄都城所在的方位!
轟鳴聲驟起!
紫霄宮霞陣陣,不灰袍老道周仙涌,整個虛空似乎都在震,那些鏈接在紫霄宮上的鎖鏈在瘋狂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