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浪前輩的主人格,真的跟這些分裂的人格了朋友。
這些人格擁有浪的記憶,知曉浪引發的一切,他們有頗爲致命的缺陷,或是偏執、或是仁慈、或是想去模仿主人格。
他們是不完整的,卻努力陪主人格度過了那段艱難的孤獨歲月。
其中一個人格最強,也最溫,他提議,讓各個人格藏份,爲主人格期所見到的那個世界的一份子。
於是他們自領了混沌、洪荒中的份,並將主人格那時那個最爲強烈的期盼,一步步化作了真實。
這時,這羣人格還在共用一個真靈化作的軀;
他遇到盤古神,瞞過了盤古神,並靠著主人格爲‘好友’求活了下來。
這個單真靈生靈就是道友,那時的鴻鈞,對嗎?
浪前輩的主人格,最期盼的是什麼?
據混沌海中殘留的信息,出現頻率最多的,就是主人格的自我安:
‘老子穿越到了混沌海?以後還能跟盤古神做兄弟,然後一路活回地球!’
到後來,浪前輩主人格見證了開天闢地,洪荒誕生。
這個區域被稱之爲混沌海。
待盤古神死後,那些分人格,開始利用主人格的記憶和印象,書寫洪荒天地的劇本,逐步從鴻鈞分離了出來,導演了一部部大戲。
魔祖羅睺,是浪前輩的虛假人格。
道祖鴻鈞,是浪前輩的虛假人格。
燃燈的石棺中躺著的老者,是你吧,前輩?
這天地是盤古神開闢的,修爲速度比盤古神元神所化三友還要快的,都離譜。
太清老師說過,那石棺中的老者曾是開天闢地後第一批強者,實力曾在老師之上,這完全不合理。
還有,接引和準提的老師也是其中一個人格,後來同樣被道祖鴻鈞所吞噬。
這就是洪荒居委會的前,浪沒有加前的洪荒居委會。
遠古大戰,魔祖與道祖之爭,其實就是兩個不斷吞噬其他分人格的‘較大’人格的一戰,規則就是勝者通吃。
魔祖敗後,分裂出的人格合而爲一,有了完整的念想,有了固執的念頭,有了不甘歸於主人格的私心,而當分裂人格與主人格意見相左時……
不,不對,那次分裂人格與主人格的矛盾發,也在分裂人格的算計之。
分裂人格想盡辦法,抹殺了主人格!
爲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護衛洪荒天地。
實際上呢?
洪荒的名字,都是這個意外穿越到了混沌海最初時期的生靈,潛意識裡賦予的。
當這個分裂人格抹殺了主人格,本就已失去了全部意義。
但這分裂人格卻並未因此陷混,反而將自己放在了衆生之上。
分裂人格的私慾、野心,不過是爲了遮掩自的缺憾。”
…
李長壽話語頓住,看向面前閉目的道祖。
“道友,不說話嗎?”
鴻鈞只是保持沉默。
李長壽又道:“讓浪前輩發瘋,並選擇自殺的第三重原因,就在於此。
浪前輩主人格發現了這些,徹底崩潰了。
說實話,換是我,我也會崩潰。
我在想這些時,也有過自我否定。”
李長壽冷笑了聲:“原來,我一直活在被人書寫的故事裡。”
“給。”
鴻鈞淡然道了聲,袖中飛出一張紙片,落在了李長壽麪前。
隨之,那紙片周圍出現了些許迷霧,周遭陷了一片幻境,李長壽看到了浪前輩的影。
李長壽清晰地看到了浪前輩。
很普通,中年白淨面容,材不高不矮,穿著一考究的道袍。
浪前輩跪在鯤鵬號的石碑前,眼圈泛紅、表有些猙獰,書寫大字的劍指在不斷抖。
與此同時,畫面之外出現了浪前輩的低吼聲:
“假的,都是假的!
這天地本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的演化都走錯了!
盤古神老哥要創造的世界,被我親手拷上了枷鎖,真靈在這個錯誤的天地間不斷迴,只是在重複一個又一個錯誤!
我要毀了這個天地,我要讓混沌海歸於本初,讓它的狀態回到我沒來的時候。
不,這不是混沌海,混沌海是我賦予它的宿命。
枷鎖!
我就是這個天地的枷鎖!
是我這個混蛋耐不住寂寞,給了跳躍到這個天地間的真靈們賦予了宿命!我特麼還天天喊著宿命論是假的!
毀了它,我必須毀了它……
我的錯誤讓我自己來承擔!”
那滿是瘋狂之意的嗓音漸漸飄遠、畫面也緩緩消散。
李長壽看著面前那最後一頁,很快就確定,這就是浪前輩所寫那本年記的最後一頁,其上所寫的潦草字跡,與剛纔聽到的話語差不多。
他到道祖周氣息有微弱的變化,不由睜眼看去,與道祖再次對視。
這一次,道祖瞳孔中出現了幾道影。
著戰甲、手持漆黑神槍的青年,口有一個巨大破的老者,坐在搖椅上安詳睡的白淨道人。
魔祖羅睺、燃燈本尊、浪前輩。
而除卻浪前輩之外,羅睺、燃燈本尊、道祖鴻鈞同時開口,三種嗓音糅爲一,竟是那般狂、厚重:
“沒有人,能毀滅我們創造的洪荒天地。”
李長壽:……
鴻鈞閉上雙眼,再睜開時,已是沒了此前那般異象,凝一句:
“是,又如何。”
鴻鈞嘆道:“貧道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跟腳,還曾用蚯蚓、蛐蟮來遮掩,但這終究不過只是跟腳問題。
如今,貧道是天地的護道者,這一點你無法否認。
貧道爲了這個天地,抹殺了誕生貧道的主人格。”
“爲了天地?”
李長壽笑了兩聲:
“莫要自欺欺人了,你做的這些事,有哪件是爲了天地。
道友,浪前輩在開天闢地時傷,而後覓地養傷,一睡睡過了漫長的遠古。
若我推測不錯,浪前輩之所以睡過了整個遠古,是被你們封印了吧。
從浪前輩真靈分裂的那一刻開始,你已經背叛了主人格。
你們共記憶,知道浪前輩潛意識裡想的洪荒天地,而你卻自領鴻鈞名號,了道祖,這就是你野心的開始。
其他人格不過是被你算計了,吞噬主人格之事,你一步步心計劃著。
每一步,你走的都無比巧妙,甚至我懷疑你在第二次真靈分裂,將自分裂出魔祖和靈柩老道時,修改了這兩個‘較大’人格的認知。
不然魔祖怎麼可能傻乎乎的上套。”
鴻鈞笑道:“這純粹是你的猜測。”
“不錯,這些事找不到證據,”李長壽淡然道,“除非找到魔祖的,或是將知者始自不死火山喚醒。”
鴻鈞的笑容略有些凝滯。
竹林再次陷了寧靜,這兩道影中間的那團灰氣已被李長壽收了起來,李長壽背後顯出的書冊也悄然消散。
李長壽道:“道友,還不認輸嗎?你的跟腳已被我破了。”
“貧道輸在何?”
鴻鈞淡然道:“反倒是道友你,若是真的能勝過貧道,會如何置這個天地?
毀滅洪荒?”
“怎麼會,”李長壽笑道,“我覺得這天地不錯的。
它是我老家神話系的一個影,與我老家的文化一脈相承,很親切,又很新穎。
一個新生的世界,向什麼方向發展不是發展呢?
浪前輩的潛意識給這個世界提供了一個樣板,影響了那最初的靈力團的演變,造就了這般好的天地,讓它存在不好的嗎?
道友你還沒發現嗎?
問題不是天地是什麼樣的,生靈是什麼樣的。
這種原本只能存在於我老家神話中的世界,已經相當不錯了。
問題出在你上,出在了天道上。
讓這個世界離枷鎖,讓它據生靈與道則的互相影響,去延、去發展,不可以嗎?
不必說非要洪荒破碎無邊星空,也不必說非要有個太系,有顆蔚藍的星辰。
我老家的宇宙更宏大。
讓洪荒自己發展下去不好嗎?讓天道沒了私慾,道友離天地本源,天地和大道沒有任何意識,這樣不好嗎?
我反對浪前輩毀滅天地的計劃,那是不負責任的逃避方式,而這種暴的逃避、不去尋找補救方案的念頭,實在是太過糙。”
李長壽目頗爲誠懇:“道友,放開吧,給天地以自由,給生靈以自由。”
鴻鈞微微瞇眼,凝視著李長壽。
李長壽道:
“道友不是口口聲聲言說,自己是爲了天地好嗎?
這個問題似乎到了道友的痛點,道友一時間無法回答了吧。
因爲你本就沒想過放開這天地!
天道是你的踏板,殺了浪前輩後,你已經補完了自,你現在就是鴻鈞道祖,一個要掌控天地、掌控混沌海的生靈。
你傳播元神道,宣揚所謂的斬三尸之法。
道友當年傳我那斬三尸之法是高明,但在這功法之後,我第一次到了道友的病態心理。
一個自我好端端的,非要斬出本我、善、惡。
我不得不懷疑,道友你是想讓煉氣士們都如你一般,是幻想著自己纔是‘本我’。
一切不過是滿足你扭曲的道心,莫要在提什麼都是爲了天地了。
這天地,在遠古就被你們幾個弄廢了!”
“罷了,你我始終無法互相理解。”
“道友你現在讓我有些噁心……”
看著面前一臉可惜之意的道祖,李長壽第一次覺如此無語。
“你我終究還是要一戰,”鴻鈞對李長壽的吐槽毫不以爲意,“既如此,貧道姑且信你有威脅到貧道的底牌。
你想如何對決,何時對決?
這算是前輩對後輩最後的關照。
其實,長壽……當年你若選擇修行貧道贈你的斬三尸之法,我確實會將道祖的位置給你,而後自去探索回返那顆蔚藍星辰的路徑。”
李長壽搖搖頭:
“那樣的我太不穩妥,我可是連紙人都不敢讓它們有意識的子。
莫說這些煽的話了,道友這種話其實沒多意義。”
話語一頓,李長壽低頭看去,卻見那書案上的法寶鏡所顯,孫悟空已睜開雙眼,看著烏雲佈得天空,略微出神。
“他醒了。”
道祖角的笑容越發濃郁,“你我鬥法之前,不如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李長壽笑道:“道友,你也在拖延時間吧。”
“哦?何來這般一說?”
“你在抓時間吞噬天道罷了,”李長壽擡手一點,道祖背後緩緩浮現出了一幅畫面。
紫霄宮之外,一隻玉盤飛速旋轉,其下鎮著一口大鼎。
那大鼎,有個七彩斑斕的影靜靜盤坐,在被乾坤鼎不斷煉化,一縷縷流竄向玉盤之中。
而在大鼎之外,四名灰袍老道盤而坐,對著乾坤鼎探出手掌。
見此狀,李長壽氣定神閒,悠然道:
“能忽悠天道私慾自毀天道意志,道友著實厲害。
不過……
天道意志本就是在遠古末期,被道友一手發,道友就算吞噬了天道意志,也不過是對天道掌控更強一些,與此時並沒有太大差異。”
鴻鈞道:“你,似乎並不擔心貧道完全掌控著天地。”
李長壽笑而不語,凝視著孫悟空開始被火纏繞的影,笑道:
“所謂底牌,自是要關鍵時刻用出來能一錘定音。
道友隨意就可,待你準備妥當了,我自會給道友應有的儀式。”
言外之意……
要是本現在就能到這,早出手給你揚了。
不過,李長壽並不打算與道祖。
他‘揚’道祖的方式,並非鬥法大戰一場;太清老師這般試過了,解決不了本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