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大聖?孫悟空?”
三千世界,某天兵駐紮之地。
敖乙看著面前的玉符,聽著幾名將領的談論,多有些不解。
他此時還是年面容,雖此前已長了青年模樣,但不知爲什麼,敖乙還是覺得自己保持這個形象較爲舒服。
而今,敖乙也是五部洲之外天庭最有權勢的元帥之一,帳下不只是有大批能征善戰的武將,也有龍族衆高手可隨時馳援。
以龍宮的實力鎮三千世界,配合臨仙殿和仙盟,自可讓三千世界基本平穩。
聽聞敖乙如此嘀咕,左右各有天將私語,說的都是孫悟空之事。
自有天將對此不屑一顧,說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也有天將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試著分析了一波上面的打算。。
敖乙道:“莫要多猜測這般無用之事。”
衆天將低聲應諾。
“不,”敖乙輕幾聲,“這齊天大聖的名號,當真是有些大了,天庭歷來重視對神位的冊封,這般不天庭神位系的名號,也不知是何用意。”
衆天將嘿嘿一笑,討論聲比之前更爲熱切。
“哼!”
帳外傳來一聲輕哼,一威隨之而來,衆將同時起抱拳。
有道影自帳門而來,著戰甲,背後披著黑斗篷,鷹鉤鼻、目銳利,正是族高手金翅大鵬鳥。
他了帳篷,徑直走回敖乙下首的位置,坐在那一陣悶悶不樂。
衆將不敢開口,敖乙關切地問了句:“金鵬元帥,這是怎麼了?”
“莫提了!”
金翅大鵬鳥罵道:“這天庭爲何要封一妖王做齊天大聖,天庭威名簡直就是一句笑話!”
“金鵬元帥莫要著急,”敖乙溫聲道,“此事定有。”
金翅大鵬鳥面稍緩。
說來也奇怪,原本坐在敖乙這個位置上的元帥,就是金翅大鵬鳥;因金翅大鵬鳥多次酒後失言,表達對天庭、對天道的不滿ꓹ 被天庭降職。
按理說,金翅大鵬鳥對敖乙應有一份怨言ꓹ 天庭也有意借龍宮一金翅大鵬鳥,還讓敖乙帶來了不本家高手營。
可萬不曾想到……就很和諧。
金翅大鵬鳥不只沒爲難敖乙,還對敖乙頗爲溫和ꓹ 主替敖乙分擔了不累活。
也因敖乙的到來,金翅大鵬鳥平靜了許多ꓹ 不再醉酒鬧事,通明殿得到這些反饋ꓹ 也就沒將大鵬鳥後續調離。
此刻ꓹ 金鵬坐在圈椅中,形展開,緩緩輸了口氣。
“這齊天大聖之事,多有些不爽快,但此事必然有對妖族的算計。
只是不知天庭何時換了行事風格,對妖族不再喊打喊殺,竟以詔安爲主。”
敖乙笑道:“上面有上面的考量ꓹ 說不定是在對妖族講個故事,忽悠妖族藏起來的那些老妖都聚起來ꓹ 而後一網打盡。
此前李靖元帥對花果山的圍攻ꓹ 雖兵法巧妙ꓹ 但釣妖族的味道也太明顯ꓹ 妖族真正的高手都躲在幕後不敢現。
而今天庭突然來這一手,妖族怕也有些迷。
只需孫悟空在天庭平穩待一段時日ꓹ 天庭再放出消息ꓹ 給妖族大開方便之門ꓹ 那些老妖怕是第一個衝出來,生怕機會被後輩們搶去。
妖族ꓹ 確實就是這般。”
金鵬和其他幾位天將略微思索,隨後各自點頭。
金鵬鳥納悶道:“妖族豈會如此簡單就上當?”
“這個……”
敖乙手一攤,苦笑道:“除了這般去給天庭解釋,還能有什麼合理的說法?
天庭這次詔安妖王,當真讓人費解。
單說只是這般造的人心浮、仙神不寧,就非新增一個高手可抵的。
更別說,還是齊天大聖這般名號。”
金鵬額頭掛滿黑線,笑罵道:“我差些就信了你剛剛這套說辭!”
敖乙訕笑一二,手指敲打著桌面,也在靜靜思索。
一旁有武將小聲道:“末將聽聞,前些時日也有不仙神對此事不滿,要聯名上奏,摘了那妖王齊天大聖的名號。
但這事不知爲何,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
“據說,是被太白金星給下來了。”
“說句不好聽的,這位大人此次這般置那猴王孫悟空,總讓人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說不清的關係。”
“慎言、慎言。”
“咳!”
敖乙清清嗓子,言道:“最近三千世界也無戰事,各位將軍還請各司其職,監看好那些不安分的仙道勢力。
今日就先到這,各自回去歇息吧。”
衆將起對敖乙抱拳行禮,各自退下,走的時候還在嘀咕那太白金星與齊天大聖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
這裡是三千世界,天道監察遠不如五部洲之地,各位天將也沒有太擔心。
而且此事本來就是天庭置不當,招來非議實屬正常。
衆將走後,金翅大鵬鳥嘆了口氣。
“怎了?”
敖乙問:“還沒收穫嗎?”
“嗯,”金鵬微微搖頭,“尋不到,不知該去何尋找,心底那影子還是很淡。”
敖乙面容也有些灰暗,坐在圈椅中一言不發,年面容帶著許迷茫。
小龍低聲道:“爲什麼,我連影子都記不起……”
金鵬鼓勵他道:“莫要多想了,此前有位高人指點我,時機一到自會想起來,我也是此前在追逐極速時,捕捉到了心底出現的那道影。
他背對著我,坐在一搖椅上,手中把玩著兩枚玉符。
莫名就會覺得心安,只想等他開口吩咐一句,我旁還有你和龍吉殿下的影子。”
“莫要說太多,”敖乙指了指帳頂。
金鵬撇挑眉,倒是不以爲意。
“齊天大聖,”敖乙嘆道,“也不知那位太白金星到底要做什麼,不總覺得,妖族距離大災,已是不遠。”
金鵬笑了笑,言道:“不如我回去一趟,去天庭掂量掂量那齊天大聖的分量,說不定還能趕上對妖族的剿滅之戰。”
“誒,”敖乙忙道,“你我不宜擅離職守,迴天庭需有通明殿調令,這是規矩,莫要給有心人發難的機會。”
“行吧,”金鵬答應一聲,“軍中若無事,我再去試試突破極速,說不定我突破之日,就是能找回丟失記憶之時。”
言罷,金鵬站起來,對敖乙拱手行禮,轉離了這大帳。
待金鵬走後,敖乙坐在書案後發了會兒楞,一直到背後出現乾坤波痕,現出兩名龍首老者。
“殿下,”左側老龍輕聲道,“莫要多想了,恐爲天道所忌。”
敖乙點頭應了聲,起走去了帳篷角落的屏風,繞屏風便是一榻,他翻側躺,閉目凝神,卻是連打坐的心都無。
那兩名保護敖乙的龍首老者對視一眼,各自無言。
他們家二殿下,著實太不容易了。
……
靈山,蓮花池旁。
李長壽靜靜守在那金蟬旁,心底也沒什麼念頭,偶爾還會掐指推算。
孫悟空第二次上天已經有些時日了,如今各形的走向,基本都在李長壽推算之中。
他這次上天,自是得了天庭重視,又是賜府邸、又是獎靈石,更給了孫悟空頗多好,卻只是讓孫悟空做個‘空職’仙神,不參與任何正事。
對此,孫悟空也樂得悠閒,每天就是在天庭中走走轉轉,結識了不無聊的仙神,也加了幾次天庭大佬組織的飯局。
比如財神爺搞的玄壇大會,或是月老主持的姻緣小課堂。
這猴子每天仙果吃著、仙釀喝著,時不時還能看些仙子之舞,頗有些樂不知花果山的味道。
而當孫悟空樂時,花果山也是越來越熱鬧。
天道這次,做的略有些分了。
如果按照常理推斷,花果山依然是顆‘雷’,天庭懸了一把把利劍在花果山附近,妖族高手們避之不及,如何會來此地匯聚?
但衆妖族高手就是來了,還是帶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想著各自能否得天庭封賞。
真·想桃子吃。
妖族歷來狡詐,更別說是此前躲了天庭追捕、天地大靈的那些教化老妖。
李長壽嚴重懷疑,天道直接對這些妖族高手出手,影響了他們心神,或者乾脆就是控制著他們抵達花果山附近,準備被一波收割。
不然本無法解釋這般形。
暫且不考慮妖族和人族的對立,妖族總雖然差勁,但也是生靈。
若站在生靈立場去看待此事,不是天道又在濫用私權。
當然,李長壽也樂得見這些老妖被清理,故此時不只是穩住不,甚至還把自己的計劃向後稍微推遲了一丟丟。
花果山此時已了妖族聖地。
老牌妖族高手出沒,在花果山佔下各自府;
妖族新秀羣聚,於各展自本領。
花果山猴們也了較爲特殊的羣,各部勢力對它們都是頗爲關照,也是想借此跟齊天大聖孫悟空套套近乎。
連帶著,南贍部洲都了一些妖魔作,很多妖族開始約束一些不的小妖,讓他們不可外出害人,免得影響了妖族大計。
哪般大計?
妄想歸順天庭、爲天庭所用罷了。
‘道祖的這盤棋已是一潭死水,在死水裡撈泥鰍罷了。’
心底正如此慨,李長壽忽覺一縷悉的氣息纏繞在自己周,就聽耳旁響起了輕笑。
“道友何時來了靈山?”
背後有許金閃耀,凝了被金包裹的多寶佛祖。
李長壽卻並不回頭,只是注視著面前的池水,看著池水中倒映出的多寶……金袈裟、滿頭捲髮、大耳垂垂、寶相富態。
差點就笑出聲。
咳,莫要想自己與多寶師兄的初識,莫要想與七化鬥法時的多寶師兄的英姿。
淡定,淡定。
李長壽迅速平復了心境,卻未開口作答,彷彿沒聽到多寶的話語。
多寶對此也不腦補,坐在蓮臺上緩緩向前,落在‘虛菩提’側,眼底帶著許笑意,溫聲道:
“道友可是來看萬世之佛?”
‘虛菩提’冷著臉,看了眼多寶,冷然道:“佛祖這是在與貧道說話?”
“自是,”多寶溫聲道,“菩提道友可還在怨我奪了你西方教之運?”
“哼!”
‘虛菩提’一掃袖,“佛祖莫非還想炫耀一番當年功偉績。”
“何來炫耀一說,”多寶笑道,“道友道行似乎又有進,但又似乎是被封了道境。
爲天道做事,獎賞一般都不錯吧。
羨慕不得,唉,羨慕不得。”
‘虛菩提’額頭頓時蹦起青筋。
怎麼都被太乙師兄給傳染了?堂堂佛祖,名義上與道祖一個水平,擱這兒怪氣啥呢。
李長壽故作惱怒,道:“佛祖似乎也是不由自,被推到了如今這個位置,束縛於靈山之中。
只是不知,如今佛祖還剩幾寶?”
多寶被到了痛,瞪了眼面前虛菩提。
李長壽心念一。
按道祖堅持的劇本,多寶稍後肯定還要去天庭降猴,倒是能幫上許多事。
可,此時的多寶師兄是否還可信?
李長壽心底略有些疑慮,也無法出言試探,更不能在天道和接引聖人眼皮底下,像跟老君接頭那樣,再跟多寶接頭。
風險稍高,收益不足。
電火石間劃這些念頭,李長壽又加了句:
“佛祖,如今已無西方教,佛門也有了大興之相,你貴爲大教教主,何必來挖苦我這般流苦之仙?”
多寶訕笑了聲,唸了句佛號。
“當心平氣和一些,不必多說往遭遇,你我倒也有同病相憐之。
菩提你可還記得天道忌?”
李長壽沉默一陣,答:“記得。”
“憑你道境,記得也正常,”多寶嘆道,“還真是懷念他在天地間的日子,如今卻只剩枯燥。
也不知,他與我雲霄師妹得如何了。
當真是便宜了這傢伙!”
李長壽提醒道:“那是我仇敵。”
“對啊,所以纔跟你抱怨嘛,”多寶笑道,“都與他有關聯,不正是你我唯一的關聯?”
李長壽:……
“菩提你說,那傢伙會回來嗎?”
多寶瞇眼笑著,“從天而降,殺回洪荒,那般瀟灑快意。
不,那時候你就要惴惴不安,擔心自己是否會被清算了。
唉,我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跟他解釋自己現如今的狀況,稀裡糊塗了佛祖,還要去到宣揚西方教教義。”
李長壽剛要出聲諷刺幾句,提醒多寶莫要如此‘放浪’,但他剛要說話,心底靈覺輕輕一跳,卻是到多寶道人氣息有所變化。
扭頭就見,多寶微微皺眉,正掐指推算、注視著自己掌心。
很快,多寶收起此前那悠然的表,一威自他周涌出,擡頭凝視天宮所在方向。
李長壽問:“佛祖這是怎麼了?”
“與你無關,”多寶冷冷地道了句,掌心對面前蓮花池摁,開了一面雲鏡,其卻顯出了凌霄寶殿的形。
寶殿之上,著金甲的仙站在文武羣臣正中,直面那寶座上的玉皇大帝,以及玉皇大帝旁的假太白。
仙段近乎完,修的戰甲爲原本纖的曲線增加了幾分力量,簡單紮起的馬尾襯著人的英氣。
有琴玄雅。
此刻,拱手低頭,朗聲說著這般話語:
“陛下,末將人微言輕,今日諫言有逾矩之嫌,自請罰。
然,天庭冊封齊天大聖之事,有失公允!
孫悟空無功德、無戰功,本是天庭剿滅之敵,若只因他本領強橫,天庭就給予這般封賞,今後三界強者豈非都要與天庭爲敵、等天庭詔安?
這如何讓那些爲討伐妖魔拋灑熱的天庭兵將甘心,又如何讓折損在花果山的英魂甘心。
還請陛下收回命!
天庭戰將,寧與強敵死戰,不與強敵同飲。”
有琴玄雅側,衆武將大多低頭抱拳,同爲請命。
高臺上,玉帝面如常,一旁假太白卻是面冷峻。
靈山蓮池旁,多寶凝視著這般形,周道韻涌,已是做好了乾坤挪移的準備。
凡間百姓若遇坎坷離合會去求神拜佛,可若是神仙呢? 她失去了混沌之劫前三百年的記憶,忘記了她曾經最隱秘的愛戀。 但她不會忘記一個人這六萬年來孤獨相守,不會忘記他在北海深處千年冰封,不會忘記他在青龍臺上挫骨焚身之痛,不會忘記他為她魂飛魄散化為灰煙…… 如今,這九州寂寥,三界落寞,乾坤臺上唯剩她孤單的身影。 她知道,這一輩子,她對得起漫天諸神,對得起九州八荒萬物生靈,對得起撒手而去的父神擎天,卻唯獨對不住一個人。 她負他何止十三萬載,欠他又何止三生三世。 這一次,換她等他歸來。縱使千萬年,也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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