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度日如年?
對於靈娥和混沌鍾鍾靈來說,這段時間是真的度日如年。
不敢出小瓊峰,不敢妄自議論,不敢哆嗦,不敢氣兒……
本來對道祖到來持淡定態度的靈娥,過了道祖那種來自生靈層次的迫,也開始焦慮了起來。
然而,道祖和自家師兄像是在神遊中激鬥,吃了一餐飯後,就在林間一不。
氛圍還略微有點,祥和。
混沌鐘下,靈娥看著面前‘明’的鐘壁,小聲問:“師兄沒事吧?”
“好像沒事,”鍾靈的嗓音帶著滿滿的不確定,“但又好像有事,此時來看,介於有事和沒事之間,我們不過去,是無法確定他有事沒事。”
靈娥不住一手扶額,“這都多久了。”
“幾百個日夜了吧,他們似乎在等什麼,”鍾靈嘖了聲,“沒看出來,你師兄是真的厲害,道祖這般狠人都要和悅。”
靈娥小聲道:“那有可能是師祖很喜歡師兄呀。”
“不可能,”鍾靈輕幾聲,“你師兄的均衡大道,就註定了他和天道存在最基本的對立。”
“好吧,”靈娥思索一陣,“要不,我去請玉帝陛下來一次。”
“莫要多生事端,”鍾靈叮囑道,“玉帝陛下不過道祖的弟子,你去找他又有何用?靠他跟道祖求嗎?
此時玉帝的立場十分尷尬,他的權柄是道祖給的,如果因爲你師兄跟道祖鬧翻,那纔是天下之大稽。
所以這個時候,喊玉帝陛下不如請太清聖人。”
“那,可以去找太清老師嗎?”
“笨呀你,太清聖人那麼強,如何看不到道祖在這?”
混沌鍾從壁探出了一隻靈力凝的小手,在靈娥腦袋上敲了下。
“等著吧,說不定等會兒他們就了。”
“嗯,”靈娥繼續看著面前的明鐘壁,注視著林間茶室的形,略微有些出神。
毫無徵兆地,李長壽與道祖同時有所作。
李長壽睜眼看向面前沙盤,道祖角出淡淡微笑,卻並未睜眼。
沙盤所顯,南贍部洲中部區域,一隻只點從各方匯聚。
周伐商之事,已然開始。
大商八方雄關重兵把守,大批商軍銳此刻卻在攻打東部各路諸侯,已是將姜家勢力近乎打穿。
姜桓楚之子姜文煥對周國求援,周國武王姬發召集諸侯於朝歌城會盟,商國四面防守,力驟增。
李長壽凝視著沙盤之上所顯的商國諸關卡,靜靜觀察各路向。
半個月後。
各路諸侯大多無功,甚至北路諸侯還發生訌,有部分諸侯再次對商國效忠,也得到了商國國君的接納。
而在西路,周國雖有大批闡教仙人相助,但自兵力並不算雄厚,雖連破兩雄關,但兵力損耗嚴重,也無法繼續推進。
闡教仙人比較重視自‘清譽’,大多隻是出手對付一些混雜在商軍之中的煉氣士;
便是楊戩、哪吒、雷震子這般,有將職在的闡教弟子,也只是在衝陣時履行一名凡人武將該有的職責。
此時,天帝之、太白之徒龍吉公主,已是了周營,專門負責協助楊戩、照顧小哪吒,平日裡參加參加戰前小會,因名頭太過嚇人,尋常也沒人敢去招惹。
懼留孫之弟子土行孫、清虛道德真君的弟子黃天化、楊任,也已接連周軍軍營。
那土行孫善土遁,但品有些不端,此前還看上了商軍陣營中的一名將,靠著仙法俘虜了過來,想著晚上逍遙快活。
楊戩、哪吒、雷震子聽聞此事,頓時一陣皺眉。
這已經不是土行孫第一次這麼幹了。
那龍吉公主更是有些怒意,直接搬出自家師父的敦敦教導,說楊戩與哪吒一同出手。
楊戩用變化之法,將一隻木雕化作妖嬈子模樣,哪吒打暈土行孫,將土行孫與那木雕假人放在一起,龍吉公主直接拿出了兩種師父給的丹藥。
心火燒給那土行孫服外用,仙絕丹控制藥後發。
那一夜……
不好說,很複雜,人的輝和的黑暗不斷織,最後綻放出的惡之花朵又急速凋零。
在那之後,土行孫像是換了個脾,看到敵方將直接痛下殺手,沒有半點留,軍中見到龍吉公主等仙,也是正眼都不瞧。
聖賢時刻·永駐版。
商軍一方,因太師聞仲之死,看似缺了截教仙的支持;
可申豹這幾年,在各仙島不斷勸衆仙不要去跟闡教火拼,導致很多截教仙上頭,零零散散趕來南洲,也匯聚了一大批劫灰。
爲阻住周軍前進路線,帝辛將負責防衛朝歌城的數十萬兵馬調去了西側。
帝辛駕東征,想盡早結束東面的征討,全力收拾周國。
大商如同到了死劫,而平定東、西伯侯,就是大商渡劫的關鍵。
凡俗戰火四燃,大劫之力在一名名仙士折損下,緩慢卻不斷地消退。
帝辛東征,極大的鼓舞了商軍士氣,東部各路諸侯不斷退、防,似乎一兩年就會徹底被帝辛收服。
大商的路越走越寬,而諸侯的路,漸漸有點堵了。
小瓊峰上。
李長壽凝視著沙盤上的種種形,目中流著許思索,卻沒有半點勝券在握之。
相反,李長壽已看到了帝辛前路的大坑。
只能說,駕東征看似高明,實則卻讓帝辛遠離了商國權力核心之地;暫代國政的王叔比干,若是斷案判案自是一絕,但威懾略顯不足。
一時間,朝歌城暗流洶涌,而這暗流幾乎要直接走到明面上來。
對於一些有心之人,如今也已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若讓帝辛平復了東部之地,諸侯聲勢衰退,周國就算有方外仙士支撐,恐怕也不是帝辛的對手。
除非仙士不顧規矩,直接屠殺凡人。
“長庚爲何沒有半點歡?”
道祖含笑問:“如今局勢對商國一片大好,你第二陣似也是要贏了,可是有什麼覺得不對之?”
李長壽笑嘆道:“此時商國勝算不過三。”
“你對勝算的預測太過消極,”鴻鈞道祖溫聲道,“許多事完全可以樂觀點估計,也不必將所有事都做最壞的打算。”
李長壽突然問:“師祖,您覺得,帝辛這個人皇如何?”
道祖答曰:
“凡俗中,確實算是人中龍,若是生在上古,譬如軒轅與蚩尤之戰時,也能大展拳腳。
他此前九十九世都在貧道注視之下,他本如何、骨子裡帶著什麼脾,貧道自是一清二楚。
只可惜,他生在了凡俗,且還是大商末命。
長庚你覺得帝辛如何?”
“一般。”
李長壽道:“站在商國的角度而言,雖無太多過錯,但也沒什麼建樹。
就比如,他要清洗掉姜桓楚對朝歌城的影響,授意費仲尤渾配合妲己陷害姜王后時,他雖想讓自己心狠,將姜王后所生嫡長子、次子盡數殺掉。
但終究是猶豫了,讓殷洪殷郊有被比干搭救的機會。
對於他所的環境而言,想讓自己狠辣些卻狠不起來,這就是他的一大敗筆。
當然,此事失了仁義,只是從大商外困的角度去分析。”
“你看看,”道祖笑道,“你就是太過嚴苛了些。”
李長壽笑了笑,繼續凝視著沙盤中的朝歌城,很快就道了句:“不過有一點,我是欣賞帝辛。”
“哦?哪一點?”
“骨氣。”
李長壽笑道:
“雖然帝辛這個人皇,骨子裡優寡斷,做事眼高手低,被人吹捧就膨脹,但他自登位到現在,始終有著一份傲骨在。
弟子當年化朝歌城的大史,他已自聞仲口中知曉了弟子能幫他們,但弟子拒絕了一次,他就不再多提。
甚至媧廟見我時,也只是幾聲問候。
而今,妲己想必已經將闡截之爭都說給了帝辛,帝辛卻沒有一次,主去找截教求援。
更讓我對他欽佩的是,他此時還在恪守祖訓,自始至終沒有對他的老師聞仲,提過自己修行、服用丹藥延壽之事。
這就是凡俗人皇的傲骨。”
道祖緩緩點頭,笑道:“自負罷了。”
“或許吧。”
李長壽笑了笑,繼續凝視其局面,問道:“若此陣弟子輸了,師祖可是會直接取木公命?”
鴻鈞道祖言道:“自不會,只是會在大劫後安排些劫難。
昊天如今是三界主宰,貧道居幕後,自是要顧念昊天這天帝的面,不會直接他的臣。”
“那弟子就放心了。”
李長壽拱拱手,此時恰好看到代表了帝辛的金點,自東部快速回返朝歌城,不住輕輕一嘆,閉上雙眼。
九是輸了。
……
星夜,滾滾的馬蹄聲自朝歌城東城響起,驚擾了不睡的凡人。
清冷了數月的大王宮燈火通亮,摘星樓上再次掛起了明亮的燈盞,宮中最得寵的妃子正在梳妝檯前收拾妝容。
不多時,有宮娥向前稟告:“娘娘,大王先去了殿中召集諸位大臣議事。”
“這纔剛回來。”
妲己抿了抿角,不住埋怨一聲,將手中那紙片扔到了一旁,“大王要來了再喊我,先睡了。”
周遭宮娥各自答應一聲,服侍妲己去榻上歇息。
大王宮,一偏殿。
帝辛坐在王座上,擡手扶著額頭,臉上帶著濃濃的疲乏,卻強打著神,聽下方諸大臣言說各軍務政務。
比干說完了朝歌城的形,略有些言又止。
帝辛道:“王叔有話直說就是。”
“大王,是否自邊關調來些兵力?”
比干正道:“而今朝歌城守軍不多,若有人生事,防衛調將會頗爲吃。”
“宮中不是還有諸多侍衛,”帝辛皺眉道,“如今各路都有諸侯作,周國仰仗那些方外之士屢屢進犯,若無足夠兵力恐怕支撐不住。
朝歌城牆高城堅,也不必太過擔心。
這般,讓飛廉徵調些商民青壯,填補城防所用。”
又有大臣道:“陛下,先祖祭典在半個月後就可備好,您之後可要立刻回返東面?”
“不錯,”帝辛緩聲道,“寡人親征,我大商將士勇殺敵,屢戰屢勝,形勢一片大好。
再有半年,東部就可一錘定音。
那時大商之危只剩西面姬發小兒,不足爲慮。
這次寡人回返朝歌城,一是穩定大局,二是爲祭奠先祖。
不過祭奠先祖的場面不必太大,宰些牛羊祭祀就是了,讓那些巫們也別閒著,該用就用。
如今大商正是與叛臣大戰時,諸位先祖定也不會介意此事。”
“臣等遵命。”
“哈——”
帝辛打了個哈欠,下方諸老臣見狀就要告退,卻聽帝辛道:“負責各部糧草兵甲調的幾位卿留下,與寡人仔細稟告這幾個月的用度。”
幾位老臣躬命令,比干與諸位大臣告退離去。
大殿中燭火不斷跳,王座上那越顯老態的大王,雖面疲倦,但目中一直未退。
小瓊峰上,李長壽依然是閉目端坐。
倒是鴻鈞道祖此刻雙目半睜,饒有興致地注視著南洲局勢,似乎在看著什麼歡樂之事。
南洲中部,周軍東征大軍中營。
幾位姬姓將領躬告退,武王姬發的大帳再次冷清了下來。
一旁有宮娥向前,爲武王下盔甲,這位中年面容的‘大王’,很快就躺在了牀榻上,目中滿是憂愁。
況,爲何跟闡教仙人們說的有些不同?
不是說大商沒幾年運道了嗎?爲何如今卻又有了中興之相?
帝辛東征,東路姜家崩潰速度之快,遠超各路諸侯預料。
而今多數諸侯心中都有了疑慮,假若大商能在短時間收服東部六百城,定有不諸侯再次對大商效忠。
姬發對這般形,早已是見多不怪。
他如今是姬家的大家長,周國外也都是姬家掌控,各路諸侯幾乎都是這般形。
宗親爲信。
很多大家族在必要時,是可以犧牲大家長,來換取整族的榮華。
這些諸侯如果再次投誠大商,自是有各自的手段……
“唉。”
姬發輕輕嘆了口氣。
闡教仙的規矩也太多了些,自己求一粒丹藥不給,言說直接讓仙士參戰也不肯,還對他這個周王的言行有諸多要求。
還真是請回來了一羣祖宗。
這些話也只是心底說說,姬發自是明白,周國如今全靠闡教支撐。
此前的國力,先是被北伯侯崇侯虎折騰去了小半,又被聞仲連續西征消耗了大半。
這次東征若是輸了,他們周國也承不起。
‘最後的機會了。’
“大王,大王!”
帳外傳來幾聲呼喊,姬發即可坐起來,擡手握住了枕邊長劍。
“何事?”
“大王,闡教仙士廣子大人求見!”
廣子?
姬發頓時來了神,“快請!”
帳外應了聲是,廣子徑直駕雲了大帳,雲上還帶著一名著錦袍的老者。
姬發整理了下冠快步而出,向前對廣子拱手行禮。
廣子開門見山,正道:“大王,如今正是伐商之時,帝辛已回朝歌城準備祭祀先祖之事。
大王可率輕騎奇襲朝歌。
到時,城門自開,可徑直掩殺去帝辛宮中,一舉定乾坤。”
姬發不由皺眉,看著廣子那認真的面容,想看這位仙人是不是在說笑。
奇襲……朝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