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微子啓底氣頓時足了些，昂首，手指子：

“三弟，你莫要自持勇武，就可嚇住爲兄與諸位大臣！這朝歌城，今夜由不得你做主！”

“是嗎？”

子角撇了下，走向高臺王座，又在臺階上轉過來，自顧自地坐在臺階中央，目中帶著幾分憐憫。

“長兄……大哥，這麼多年，你似乎一直沒發現一件事。

自我年時，你與你的親家翁就用各種手段針對於我，投毒、暗殺、意外，無所不用其極，我可曾有一次命危？”

微子啓面沉了下來，冷然道：“此事爲兄並不知。”

子形向後歪著，手肘撐在臺階上，目中帶著幾分嘲諷。

他緩聲道：

“爲了今夜，你花費了三年的功夫，暗中收服了城中衛軍統帥、王宮親衛十二位將領，爲此醜態百出，許諾越扔越大。

你今夜爲王，就會再多十數方國。

大哥，你可曾想過，我商國弊病爲何。”

微子啓淡然道：“商國弊病，在奴在侯。”

“曾經我也曾這般想，但如今不會了。

商國弊病，在於你、我、父王，都站在這座冰山上，卻想將冰山融活水，最先掉下去的，便是你我。”

子擡手了鼻樑，“曾經我也以爲，只有我看出了咱們商國的病痛。

直到與大史夜談了一次，才知，我並非是歷代王子中最聰明的。

大家都能看到這些病痛，也定有不人想去革新，最後卻只是頭破流。

爲何？

商有八百諸侯，然，商纔是最大的諸侯，當大商老了、衰弱了，總有雄心者站出來。

商真正的弊病，在於……

王，不夠王。”

轟隆隆——

殿外雷霆閃耀，隨後有大雨傾盆而下。

伴隨著雷聲，宮門方向突然傳來了殺喊聲。

微子啓面一變，快步朝宮門走出十數步，卻又立刻停下，轉怒視臺階上的子。

“三弟，你都做了何事！”

“清理叛軍。”

子淡定地回答著，略微搖頭，淡然道：“你只知謀算，想拖住飛虎，卻不知飛虎早做準備，暗自修了自城門到宮門的地道。

你所收編的那些親衛將領中，有半數是我的人。”

微子啓雙目瞪圓，罵道：“你、你！你算計爲兄！”

“我本不願爭，但大哥你做得太過。”

子道：“師拿父王旨意，給大宰過目吧。”

“是！”

聞仲中氣十足地答應一聲，快步向前，將手中一張布帛卷軸放到大宰手中，擡手輕輕拍了下大宰的手背。

大宰呼吸都有些紊，巍巍地將布帛打開，盡力誦讀：

“寡、寡人自知時日無多，若歸去，以子爲王，爾等全力輔佐，護我大商山河。

將寡人葬於先祖側旁，不可大喪。”

微仲衍低聲道：“就這些？”

“就這些……”

大宰低頭看著布帛上的寥寥字跡，“確實，就這些，且是大王的親筆。”

微仲衍面頓時有些蒼白。

此刻，殿外殺喊聲已是停歇，宮門打開一條隙，一道人影竄了進來，著金鎧甲，渾盡被雨水打溼，面容威武、氣息綿長。

正是黃滾之子黃飛虎！

黃飛虎直接單膝跪地，抱劍稟告：“大王！叛軍已清剿！”

微子啓低聲道：“不、不可能！我有甲士十萬！”

子道：“飛虎，今夜敵軍幾何？”

黃飛虎定聲道：“不過數千散兵遊勇聚集宮門，與親衛大軍裡應外合，易如反掌。”

“不對，你們騙我！”

微子啓面慘白，扯著嗓子怒吼：“來人！來人！”

宮門之外靜悄悄的，彷彿連羣臣的呼吸都被去。

叮鈴聲響起，卻是微子啓無力地癱倒在地。

子不再多言，轉過，仰頭看著臺階盡頭的王座，提起長袍下襬，拾級而上。

步伐沉穩，目堅定。

‘今日起，大商之榮，先祖基業，由寡人揹負。

大商之弊，養虎之危，由寡人革新。

八百諸侯不臣者，逐一覆滅。

五湖四海不貢者，雷霆清掃。

寡人不信天命！’

王座前，子豁然轉，宮門大開，文臣武將低頭快步，殿原本留下的十數名大臣沉默不言語。

不多時，比干居於文臣之首，黃飛虎居於武將之前。

子擡起雙手，緩緩坐王座。

朝歌城上方，那紫紅的氤氳氣息中，有金綻放，而後一條金蒼龍沖天而起，迅速吸納大商國運，對著天宮無聲怒吼。

‘寡人，即是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