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

滋、滋——

“李長庚，你有種給我個痛快！”

“啊！你殺了我，有本事你殺了我！”

“你是不是人！你還是不是——啊！”

慘聲。

並非耳朵聽到的慘聲，而是元神知到的神念波。

雲霄那薄薄的眼皮輕了幾下，緩緩睜開，眸中有一瞬的茫然，隨之迅速恢復清明，有些機警地坐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正在一華的宮殿中，宮殿開鑿在某山，目有嶙峋怪石，也有衆多珍稀的寶材，更難得的是此地靈氣充沛，但外面卻是灰濛濛的混沌氣息。

雲霄剛要運轉仙力，就捕捉到了那悉的氣息，仙識也見到了殿門外臺階上的背影，繃的心神迅速放鬆了下來。

心底劃過幾幕影，影定格在李長壽持槍炸開鯤魚後背、一躍而起。

雲霄不由出幾分溫的笑意，還未消散的疲倦，讓略微有些不適。

突然覺到有袍自上落，雲霄低頭看去，看到的是李長壽的一件道袍。

再看自己，竟也只是穿著襟，染的長被疊放在枕邊。

不知爲何，俏臉泛過許紅暈。

‘這就是後天生靈的之意？’

雲霄如此想著，起將道袍披上，纖指自上而下劃過道袍，讓它變得修切。

這就是生靈的之心了。

已經沒事了。

提起歸鞘的青萍劍，雲霄緩緩起，三千青如瀑落，又不住擡手了下自己臉頰，仙識在心底呈現出幾幅昏迷後的簡單畫面……

昏迷醒來後已第三次面紅。

“輕浮。”

輕唸了聲，殿前臺階上的李長壽背影一僵。

也就不自佔了點便宜……

果然是他孟浪了？雲霄骨子裡很保守？

揭過、揭過，這事不回想就不會有描述，不會有描述就不會遭遇混沌海中路過的諸天最高神。

雲霄腳尖輕點，自殿緩緩飄飛而出，長髮自行盤起簡單的雲鬢，因法力空虛更增幾分弱之意。

尚未落在殿前，已將此地形盡收眼底。

這是一混沌海中的地，且比前兩次遇到的‘鯤鵬府’，要宏偉、完備許多。

說也有數百條大道在此地錯，構造出一相對穩固的天地。

又有各類陣法分佈在各個方位，吸納混沌氣息、分解爲五行靈氣，將此地打造爲混沌小仙境。

主是一座黑黝黝的巨石山，其上有靈泉溪流、飛石瀑布，也有林湖泊、幻境陣。

陣法虛幻出的蔚藍天空飄著幾朵白雲，也並非一不；

微風拂過，此地所藏的生機散發而出，讓人心曠神怡。

大殿在山部，若是爬上此地山頂向外看去，混沌海竟如雲海一般，只不過沉了些。

這裡是鯤鵬的老巢？

雲霄走出大殿，不自覺便被視線餘捕捉到的畫面吸引，扭頭看去，卻見鯤魚龐大的軀漂浮在圓罩狀的戰法壁外，那般宏偉巨大，如山脈。

“覺怎麼樣？”

李長壽起看了過來，含笑問道。

雲霄單腳下點、目中帶著幾分溫笑意，與他靜靜對視了一陣，而後錯開視線，應一聲：“已恢復了。”

李長壽點點頭，心底浮現出幾個對話選項。

真男人，這時候絕不能用‘抱怨’來表達關心，說什麼‘你怎麼不跟金鵬一起追上來，自己一個人冒進多危險’這種話？

人仙子拼死拼活追上來，不就是因爲心底著急嗎？

“讓你擔心了，”李長壽目中流出幾分自責，“是我應變太過倉促，沒能妥善安排好後面之事。”

雲霄輕輕搖頭，提著青萍劍飄下，道：“是我有些失了分寸，對你不夠信任。”

“不說這些了，”李長壽轉看向下兩個臺階。

雲霄隨著他的目看去，卻見一條丈長的大魚被捆綁在小戮神槍上，在一堆三昧真炎上緩緩晃，大魚的有些虛淡，此時已沒了氣力呼喊怒罵，只剩不斷搐。

李長壽眼中帶笑，抱起胳膊，長嘆一聲：

“可惜啊，可惜，我出手還是晚了一步，讓它的元神強行吸納了鴻蒙紫氣。”

雲霄輕輕眨眼，已是想明白其中關鍵之，傳聲問：“你不想要這一縷鴻蒙紫氣？”

“上限太低，若我此時只是個金仙境煉氣士，自是不會猶豫。”

李長壽傳聲回道：“而且時間點不對。

此時我若直接與天道相融，怕是很多事就要以天道的意志爲主，沒了斡旋的餘地。

莫要對旁人說這個。

此前我在鯤鵬，迫他元神現與我大戰，又故意留手，的他元神強行融了這道鴻蒙紫氣。

此事，道祖師祖最多治我辦事不力，不會對我直接出手。”

雲霄問：“之所以出現變數，是因師祖放出了真正的第九縷鴻蒙紫氣？”

“嗯，”李長壽麪凝重地點了下頭，表有些一言難盡，“此間事有些複雜，不過你不必擔心，道祖老爺犯不著跟我一個小弟子過不去。”

“可……”

雲霄有些言又止，看著李長壽角出的淡淡微笑，也出幾分笑意，“你比我擅謀劃，聽你的便是。”

李長壽笑道：“多謝仙子前輩諒。”

秀眉輕皺，想到了心底剛劃過的那幾幅簡單的畫面，嗔道：

“你便是如此不尊前輩。”

李長壽剛想接幾句俏皮話，卻見那大魚凝一名黑臉老道，面兇相，同樣被綁在小戮神槍上，頂著三昧真炎的炙烤，罵道：

“你們兩個打罵俏夠了嗎？可敢給貧道一個痛快！”

“哼！”

李長壽立刻換上了一副正氣凜然的表，罵道：

“殺了你？便宜了你！貧道還要拿你回去，給通天師叔置！”

鯤鵬元神罵道：“不曾想，貧道一世聲名赫赫，最後竟敗在了你這臭未乾的頭小子手中！”

李長壽擡手了下，此前就已恢復了真容。

開玩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趁雲之危，在安放雲霄側躺時順勢親了一下，用僞裝那就太不像話了。

文明洪荒，從尊重道開始。

李長壽正道：“貧道修道也已有數百年，何來臭未乾一說？

鯤鵬你不過是敗給了自己的貪婪，當時若不吞我腹，如何會被？”

鯤鵬面怒，並未接話，但面容漸漸有些絕，最後冷笑了聲。

“你比你那同鄉人，確實更聰明一些。”

李長壽看了眼雲霄，仙子大人卻只是面平靜地著那邊的鯤魚，很聰明的不去多問多管。

但現在，趁著此時遠離混沌海，且金鵬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此地方位的機會，李長壽決定，讓雲霄對自己多一些瞭解。

雖然有些計劃，他不會開放知權限給任何人，但自己的一些基本狀況，以及未來可能出現的形，也要讓雲霄心裡有數才行。

“你說的我這個老鄉，跟你很嗎？”

“呵，”鯤鵬冷笑了聲，“貧道煉製的舊蛻，也就是那第二元神之法，就是他所贈。”

“那，他是誰？”

李長壽皺眉問出這般問題，鯤鵬一怔，目中流出回憶的神，但每到關鍵時刻，眼神就會變得無比茫然。

良久，鯤鵬道：“一團迷霧。”

“果然，是從道的層面抹掉了他的存在。”

李長壽低喃一聲，皺眉思索。

側旁雲霄不住問：“你在找上古的某個前輩嗎？我或許能知道一些線索，畢竟我也是遠古生靈。”

李長壽對雲霄眨了下眼，當著鯤鵬的面，將自己所知的浪前輩信息彙總了一下。

姮娥仙子的老師；

盤古開天地的小幫手，但因爲與先天神魔大戰時被盤古神誤傷，沉睡過了一整個遠古，第一次醒來造了個第二元神假份，第二次完全醒來已是在遠古末期；

間接導致巫妖大戰發；

暗中指點過媧聖人造化人族；

與鴻鈞道祖相，且相相殺；

被天道與道祖聯手鎮死，抹掉了一切存在痕跡，修改了姮娥等記憶，只留下了唯一知但絕不會開口的媧聖人知曉全部之事；

喜歡打牌；

很浪。

雲霄：……

鯤鵬突然道：“我有他許多，若你能放過我，我便將……”

“這位前輩的不都是在那裡嗎？”

李長壽下對著鯤魚的軀擡了擡，“若我所料不錯，在你軀的要害位置，應該有室或者宮殿。

你元神中有一道印記，似是被人強加的，若你違背某個諾言，這印記便會直接將你元神覆滅，可對？”

鯤鵬元神的面無比沉。

李長壽觀察著鯤鵬的面容，又笑道：“若我所料不錯，那室就在你心脈中，上面有你破不開的制，若強行破開，就會與你玉石共焚。”

話語一頓，李長壽見鯤鵬元神目中流出幾分不解，心底頓時明瞭了些，繼續道：

“如此看來，這位前輩在冒險強行走最後一步時，已預到了自己的失敗，留下了一些後手。”

“你是他轉世？”

鯤鵬元神目中迸發出一強烈的恨意，“你自始至終都在耍我！？”

但隨之，鯤鵬又怔了下，低喃道：

“不、不對，道祖和天道絕對不會讓他留下任何痕跡，你現在的修爲還沒被天道錮……

你是誰？

你到底是誰！”

“天庭文臣，太白金星，太清觀前小道。”

李長壽道袍一擺，鯤鵬元神當即就被小戮神槍拽了起來。

“既然我家仙子已經醒了，在你上也問不出什麼消息了。

走吧，去看看這位前輩，到底留下了什麼東西，又爲何知道會有我這個後來者。”

雲霄聽到那‘我家’二字，目依依沒有應話。

鯤鵬卻是冷笑一聲，閉目等死，一副不願配合的模樣。

但鯤鵬突然覺到了兩道鋒銳的目，睜眼看來，卻見李長壽託著斬仙飛刀，葫蘆口噴出的雲霧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鯤鵬。

李長壽淡然道：

“不是你喊著讓我來混沌海嗎？前輩。”

鯤鵬元神下意識打了個冷，整個元神癡愣了片刻，頹然一嘆。

“你們家鄉，到底有多險惡，才能催生出你和那傢伙這種狠人。”

李長壽：……

普通藍星人，中等小水瓶。

……

帶著鯤鵬元神回到鯤魚時，李長壽自是將斬仙飛刀收了起來。

畢竟那大巫羿的魄已經被喚醒，這些事自己也就只會讓雲霄知曉，不便讓第三人知。

鯤鵬元神？

這般禍害，李長壽自然是在考慮如何保留它極速的前提下，對它元神嘗試進行一波清洗、改造、制，不能讓他有再次開口的機會。

真·法寶人。

雖然李長壽覺得自己這波已經夠狠了，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增長的見聞，讓他就恍然覺，自己只是……

是個善人。

帶著雲霄向前，自然就不能沾染污。

李長壽用仙力撐開一條結界，並讓玄黃塔懸浮在他與雲霄中間。向前行走時，反覆爲鯤鵬元神增加制。

但凡鯤鵬用存放的半點法力，小戮神槍就會點出一倒刺，讓鯤鵬元神重傷昏迷。

險地，自是不敢冒進。

李長壽此前猜測的不錯，那室就在鯤鵬的心房之中，潛在了鯤鵬主心脈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