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自在盤古，萬靈共尊。

靈臺中，李長壽的元神輕輕嘆息。

無盡洪荒容不下一位盤古，無盡生靈再無盤古神蹤跡，也只剩下開天之典故在世上流傳。

不由古嘆今，念及鴻鈞道祖、天道、浪前輩，以及這世間的六聖。

道無止境，但修道者有極限；

盤古神所願見到的天地，終究只是停留在了遠古，當生靈踏上了聖人之境，自然而然會封鎖後來者的路徑。

自己的均衡之道，又該在天地間如何自？

李長壽元神歸於沉靜，分辨著、消化著道心積累的悟。

‘已經過去許久了吧。’

他心底泛起這般念頭，能應到天庭太白宮無恙，天地間也沒與自己有關的波，故安心沉悟道之境。

天庭自有玉帝鎮守，白澤在三千世界，自己周還有師兄和道門幾位高手，太極圖、玄黃塔護持左右，更有一縷心神遊離於外……

若這般修行還不穩妥，李長壽大抵也只能去太清觀中找個理由蹭閉關了。

盤古神隕落的過程，給了李長壽極大的衝擊。

李長壽自問，換做是他在那個位置，斷然做不到這般灑、坦然赴死。

變革，哪有不流的。

這道理李長壽如何能不明，而今執掌變革之事的，是他這個太白星君，也是在時刻做好讓旁人流的準備。

洪荒。

天道。

均衡。

生靈。

李長壽周的紅的雲霧消散，那此前因《盤古觀想圖》而如涌一般的氣，也在玄歸於靜寂。

再強，不過鬥法作用，決定不了自戰力。

而對大道的悟程度，道境高低，才決定了自所站的高度。

漸漸的，李長壽沉大道之中，彷彿進了一場名爲開天闢地的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歲月幾何。

心神多了幾分擾，李長壽睜開眼來，眼中盡是茫然之，隨後這些茫然迅速褪去，眼底神閃，玄都城各出現悶雷聲。

大道震。

這次閉關，道境雖未有較大的突破，但對大道的理解更爲徹。

連帶著，自己今後要走的路，也清晰地顯現在眼前。

“醒了？”

側旁傳來大法師的輕喚聲，李長壽含笑點頭，看向正在遠城頭打坐的大法師，以及在自己側不過數十丈外靜立的仙子。

雲霄角綻幾分溫笑意，對李長壽頷首示意；

遠的趙公明與金靈聖母也一同朝此地飛來。

玄都城大陣已，其他幾位道門仙已回返洪荒天地，並未在此地久留。

李長壽掐指推算，驚覺自己修行已過七八十年。

層次較低的普通權神，這時八是忍不住問一聲‘天庭可安穩’，或是問天地間是否發生什麼大事。

李長壽卻知，這麼問也是沒結果的，反而會破壞氛圍。

於是，他溫聲道：“你一直在這嗎？”

“嗯，”雲霄微微頷首。

“多謝你了，”李長壽起做了個道揖，雲霄欠還禮，覺到了彼此間的尊重。

這種尊重，對雲霄來說其實較爲重要。

玄都城複合大陣，相對於小瓊峰複合大陣，總構造簡單了許多，但卻耗費了更多寶材。

此陣更注重堅固、以及對靈力的高效運用，短時間大陣靈力的迅速轉移。

此大陣的亮點，主要是在三種態勢——防態、攻擊態、節能態之間來回轉換。

李長壽這次也沒藏私，畢竟此地事關三界安穩與天地防，自是不能掉以輕心，將自己的連環陣心得悉數了出來。

也算給自己相的這幾位道門高手一點小贈禮。

趙公明與金靈聖母向前來，李長壽拱手見禮，邀雲霄與他們兩位一同，趕去了大法師側。

大法師笑道：“長庚，你設計的這般大陣當真不錯，今後爲兄可安穩睡、咳，安穩地鎮守此地了。”

“師兄勞苦，師兄勞苦。”

李長壽豎了個大拇指，這才問起自己閉關時三界有無大事發生。

趙公明笑道：“就知你關切這個，老哥這纔等在此，讓白先生每三年過來送一次消息。

各都無恙，放心吧。

就是此前白先生稟告，說是有位聖近來去找了你兩次，一直沒能尋到，白先生也未告訴你在閉關之事。”

聖？

玖師叔？

李長壽麪恍然，笑道：“應是缺了酒喝……師兄，若此地無事，我便先回天庭之中，算算時間，別耽誤了一些大事。”

“去就是，”大法師袖袍揮舞，乾坤尺飛出，就要落在李長壽麪前。

李長壽卻將乾坤尺推了回來，正道：“鯤鵬妖師如今覬覦三界之地，乾坤尺當留師兄側。”

“善。”

大法師擡手拍了拍李長壽肩頭，嘆道：

“如今你修爲境界也足可自保了，只是記得，正面面對聖人時，須得提前請老師出手。

有時老師神思外，不一定能及時捕捉到你所形。”

“嗯，”李長壽含笑答應了聲。

師兄怕是有什麼誤會……

自己現如今能自保？不盡然，差很遠。

還有，自己爲何要正面面對聖人？上次護著楊戩，其實也是代表天庭與玉帝，也只是做好了打仗的準備。

手是不可能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手。

大法師突然傳聲問：“若鯤鵬再打上來，是否需我替你問問……”

“師兄，切莫與鯤鵬談太多，”李長壽立刻傳聲回道，“那鯤鵬故弄玄虛，他手中之有何容，我大致都能推算到。

此事牽扯太大，且與我跟腳有些許關聯，若我對師兄言說，便是將師兄牽這般旋渦。”

“你可有把握全而退？”

“此時只有八把握，”李長壽注視著大陣之外的混沌海，“但有些事應是必然會發生，我只需盡力而爲，不節外生枝，把握還能再提一些。”

“那就好。”

大法師含笑點頭，目中滿是安然，不再傳聲，溫聲道：“若有爲兄能爲你做之事，莫要於開口。”

李長壽沉幾聲：“師兄，稍後可能真的有兩件要事。”

一晃這麼多年，也不知在‘西方’的‘文建國’同志，對人教的忠心是否還堅定。

另外，爲了增進孔宣對人教的好，大師嫂的名分也該安排上了。

嗯，回去就搞個九轉……心火燒。

玄都大法師在袖中取出那幅《盤古觀想圖》，嘀咕道：“怎得覺你在算計爲兄？”

“怎麼可能！”

李長壽連忙否認，“師兄，這圖放在您這，回去後我可再畫一幅就是。”

趙公明在旁忍不住問道：“長庚，你這次都領悟到了什麼？怎麼我在那天地口也呆了十多年，只是看到一些雜畫面。”

聽聞此言，李長壽心底不由浮現出了盤古神隕落時，與土撥鼠、咳，與浪前輩的簡單對話。

“唉……有幸得見盤古神之雄姿，才知何爲生靈頂點，才知自己的道有多淺薄。

前路漫漫，道無止境。

師兄、老哥、金靈師姐、雲，願你我能同摘大道之果，明悟超真意。”

幾人目互相對視，或言善，或輕笑。

這一瞬，李長壽驀然發現，他站在幾人中間，被他們不經意間環繞著。

玄都城已恢復安靜，李長壽掛念太白宮狀況，並未多留。

回去的路上，趙公明與金靈聖母故意先走一步，順便忽悠走了一直在口另一側等候自己老師的金鵬鳥。

李長壽也知趙大爺心意，但總歸還是不放心各。

雲霄駕雲行於虛空星夜之下，他坐在雲霄側，閉目挪移心神，在三界快速‘巡查’了一遍。

媧娘娘說的不錯，等閒讓李長壽本事再大一點，他怕真要無時無刻監聽三界。

半個時辰後，李長壽睜眼呼了口氣。

雲霄笑問：“可安心了？”

“安心了，”李長壽道，“四海龍宮無事，太白宮安穩如常，六道迴穩定，天庭還在半封的狀態，木公也安然無恙。

就是南贍部洲人皇即將誕生，這塊需盯一些。”

雲霄眨眨眼，小聲問：“你平日裡需心這麼多事，怎得還能悟道。”

“這就要提一下時辰管理學了。”

“嗯？”

“就是合理地分配一天十二個時辰……咱們不如下棋時繼續聊這些。”

李長壽在袖中取出棋盤，雲霄出幾分溫笑意，目中帶著許躍躍試。

兩人獨，氛圍很重要。

到了這個階段，不能強行去開啓話題，也不能讓自己顯得話多且，通過兩人可參與的活，讓氛圍輕鬆舒適，讓彼此更爲放鬆。

隨著棋子下落，兩人話題也漸漸聊遠。

雲霄似也有與大法師相同的擔憂，問他道：

“當真不用去混沌海中走一趟嗎？那鯤鵬所有之，對你可重要？”

言下之意，若重要，就想想辦法看能否搶回來。

李長壽笑道：“不過是鯤鵬耍的花招罷了，不必放在心上，更莫要爲了此事涉險。”

“嗯，”雲霄溫地應著，似有些言又止，但終究未開口。

李長壽見狀心底輕笑了聲。

他道：“是否想問我來路？”

雲霄目帶著幾分愧疚，聲道：“天道、大師伯、師祖都已認可，我不該問……”

“這有什麼，你若不對我好奇，我倒該擔心了。”

李長壽在周畫了幾道結界，雲霄也立刻出手佈置了兩層仙力屏障。

穩妥起見，李長壽將塔爺託在掌心，對雲霄出右手。

雲霄會意，左手探出與他手掌相抵，兩人目對視，神念在彼心底響起。

如此，也可最大限度保證，他們兩人流的話語，不會被其他生靈、寶聽去。

天道是否能監聽神念還是兩說之事，不過李長壽要說的，道祖早已知曉。

李長壽沉幾聲，道：“該從何說起？

有些問題我還未確認，也不知我如何來的，就暫時忽略這部分。

你可以當做，我上輩子並非是在洪荒，而是在某個角落。

那可能是洪荒的後世，也可能是洪荒之外的天地，那裡的道則與洪荒不太相同，但生靈狀態相近……這些我不能說的太多，怕影響你修行。

我上輩子也是個凡人，小心翼翼半輩子，最後逃不過病之一字。

就是這樣。”

雲霄眨眨眼：“那爲何鯤鵬口中，你家鄉似乎十分特殊？”

“大概是源於思想吧。

這裡面的事很複雜，在天地間不能明說。”

李長壽想了想，忽而面正，目凝視雲霄，正道：“婚後再詳談。”

雲霄先是一怔，隨後微微皺眉，俏臉竟是紅的發燙，主避開李長壽那似笑非笑的目。

又輕抿薄脣，皓齒間出一句：

“怎得突然……這般不正經。”

“這如何是不正經？這可是人生之大事。”

李長壽目中劃過許憧憬，卻很理智地錯開話題，避免仙子尷尬。

與洪荒大能談，當真是要多花費百倍的心神。

與此同時，混沌海中，李長壽與雲霄上次‘啵’了一下的道則匯聚地，半毀的府中。

……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已過去這麼久，那外鄉人爲何還不來尋自己？

是自己給的暗示太，還是他太過愚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