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且說那：

‘太白費心算機緣，楊戩得道金仙，兒心擔憂母安危，一桿長槍闖天。’

楊戩一路過關斬將，天庭一路放水劃水；

楊戩盡磨難，總算到了鎮自己母親的仙山前。

聽聞母親一聲輕喚，楊戩的道心近乎被溶解，要向前，卻闖了等待多年的那座幻境，得知了當年真相。

李長壽總算是把當年埋的伏筆，一點點全用上了。

看著幻陣中的楊戩，李長壽心略微有些盪漾，想到了不知多年之後，另一個想要在天庭搞事的傢伙，不知境遇能不能如楊戩這般。

猴子跟玉帝可沒什麼親戚關係……

吧？

李長壽眨眨眼，突然想到了【一切皆有可能】的名言。

洪荒嘛，不好說。

嘖，不好說。

穩定心境，李長壽輕輕嘆了口氣，看楊戩與雲華仙子團聚，又聽到側旁傳來了滿是慨的長嘆聲……

某至尊席位的‘觀衆’眼圈有些泛紅。

李長壽本想順說一句‘陛下也是中人’，但話到邊還是嚥了回去。

還是，拍點馬屁吧。

陛下這都快要飄出九重天闕了！

就這幾十年玉帝陛下的表現，李長壽已經想給玉帝陛下安排點磨難，避免玉帝對自己太過依賴，從而讓自己今後無法。

太白長庚，洪荒金牌磨難師，天道用了都說好。

李長壽遙想自己年輕時，想來天庭發展的初心，本來是想躲避封神大劫，做個天庭中的小文吏……

結果生生活了白澤口中二天帝的樣子！

待楊戩從與母親相逢的激中平復下來，心底燃燒起濃濃的恨意，有一‘分複雜’的火氣無法發泄。

李長壽略微猶豫，取出一滴祖巫帝江本源，與自己此前準備的那顆九轉金丹，一同送到了楊戩面前。

爲了不影響楊戩今後的長，今日必須讓楊戩道心順暢。

當年后土娘娘所贈九滴祖巫本源中，以後土娘娘自最爲平和，其效力源遠流長，側重於增加玄恢復能力。

同樣，共工本源側重於增加玄強度，相對后土而言較難融合。

而帝江的本源就厲害了，李長壽此前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嘗試用了一滴，結果差點道軀變異。

洪荒可不講究‘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

——先天道軀是最接近於大道的道軀，人族是媧娘娘按先天道軀塑造而出的後天生靈，也是最適合修道的生靈。

李長壽大道未滿，若道軀出現異變，就算是變強的異變，也是弊大於利。

故，他把當時額頭聳的那力量均衡了一下，拽出來煉製了丹藥再吞服，後續緩慢消化了十多年。

楊戩卻沒有這般本領，此刻正在經歷道軀的異變，卻猶自能保持清醒，一路朝西天門急趕。

楊戩此時的憤怒反應，倒也在李長壽預測之，沒有偏差太多。

這微小的偏差在於，李長壽本以爲，憑楊戩的剋制力，其實是能忍住的……

罷了。

師父當年赴死，自己不也沒忍住？

從洪荒的角度來看，楊戩此時還是個‘年輕人’，不夠老練，在今日這種不間斷的力下，緒失控很正常。

就是，嗯……

李長壽看著楊戩飛走的影，心底一陣慨。

還真是個老實孩子。

明明這九轉金丹和帝江祖巫，他可以全都要，一個用來恢復道軀虧損，一個用來增強自實力。

雖然帝江也可恢復玄戰力，但過程十分痛苦，效力相當猛烈。

“長庚，”荃峒立刻道，“咱們爲何還不跟上去？楊戩這是要去找西方教不痛快？”

李長壽笑道：“陛下放心，楊戩有您外甥這層跟腳，自是不會損。”

言說中，李長壽袖中飛出一縷青煙，轉眼消失於天邊。

“這是……”

“小神的本，”李長壽傳聲解釋了句，“此前爲了鎮住楊戩，小神特意以化現，而將本藏在左手袖中。

那拍下去的一掌將楊戩輕鬆制服，化卻是難以做到。”

荃峒頓時面恍然，隨後卻又皺眉看著李長壽，上下打量了幾下，最後搖頭慨：“吾竟分不出你這是化還是本了。

剪紙人神通，卿當屬第一人！”

李長壽含笑搖頭，注視著天邊，“陛下，小神去守著楊戩了。”

荃峒問：“按卿此前所獻丙計劃行事？”

“全憑陛下做主。”

“哈哈哈，你啊，”荃峒擡手打了李長壽肩頭一拳，“沒人的時候，打這般腔調。”

凌霄殿中。

一直閉目的白玉帝睜開雙眼，下方衆天庭仙神頓時打起神。

“東木公何在？”

下方，東木公神一震，立刻向前來。

“老臣在。”

“點起十萬天兵，備好此前吾命你做的旨意，去追闡教弟子楊戩。”

玉帝道：“去的不要太晚，也不要太快，明白了嗎？”

早已得了李長壽叮囑的木公，此刻低頭應答：“遵陛下之命！”

言罷豁然轉，目中滿是快意，帶上殿門附近的八位天將，走出凌霄殿，往通明殿而去。

有十萬天兵，早已在西天門外列陣。

……

本施遁法跟在楊戩側後方，心底不由回首往昔，李長壽唏噓不已。

這前後加起來，用了大概百年時間來算計此事，最後的這波收尾，不只是對楊戩的考驗，也是對他各種安排的考驗。

從楊府慘劇開始，一場有關楊戩的算計就此展開。

李長壽自那時就開始不斷分析，後續可能出現的一系列發展、所有的變數。

他需要楊戩快速崛起，讓楊戩在封神大劫之前就進天庭序列，將封神大劫作爲楊戩展現自我的舞臺，打響楊戩的名氣，讓楊戩有撼老一輩大能的實力……

爲自己退休後的天庭頂樑柱！

剛剛，楊戩陷幻境，在‘目睹’當年事的整個過程中，李長壽心底也翻開了一本書冊。

那是他寫下的劇本。

這其中，有聖人算計，也有大勢所趨。

有被迫營業，也有一系列向著劇本之外的延。

準提出手，締造楊府慘局，意圖埋下天庭與闡教對立的種子。

李長壽雖早有警覺，卻無法阻止聖人算計這些，只能在聖人出手後及時彌補。

而後，死符元仙翁，驚退準提，再轉過來在各地宣揚雲華仙子之事，揹負罵名爲楊戩修行的執念，一路推著楊戩走到今日。

這期間，又經歷了與楊戩無直接關聯的各類事件，西方教漸漸陷弱勢，天庭、人教聲威大漲，闡教、截教面臨大劫磨難，上下忐忑不安。

此時，商部落已經佔據了小半個南贍部洲，即將邁‘百國來朝’的天下共主階段，人皇氣運已接近圓滿。

商部落的改革者，商國的締造者‘湯’，已經在拍馬投胎的路上。

待商國建立，聖人就可捕捉到大劫的部分脈絡，那時又會引幾位聖人開始活躍。

元始天尊二師伯與西方教，是否會繼續聯手？甚至提前聯手對截教發難？

這了李長壽最擔心的問題。

但今日，起碼能將這般形的發生，向後拖延百年。

從楊府慘劇的結果來看——李長壽化擋住天兵發難，從而救下雲華仙子、楊戩、楊嬋。

很明顯，李長壽也了天道安排楊戩的一環節，自那時就已置這場‘小棋局’。

而李長壽在局之前，其實已想到了這一點，但因自己沒有正面鉗制聖人的實力，只能順勢局，借天道之勢制聖人之威。

李長壽提前構思，主局，借勢佈置……

楊戩經歷家中慘劇，拜師玉鼎，快速修行，菩提蠱，伐天明真相。

準提聖人巧算雲華仙子，本是想將雲華仙子一家打殺，或者只留楊戩命，但其後因李長壽及時干預且識破符元份，楊戩拜玉鼎真人門下，反而失去了對楊戩的控制。

李長壽卻因此前與玉鼎真人的關聯，以及人教弟子的份，繼續暗中培養楊戩。

直到今日！

故事發展到了這一步，李長壽已算圓滿完了自己該做之事——

將楊戩培養，也化解了楊戩對天庭的敵意，將不滿轉嫁到了他上。

李長壽已跳出了，自己當年故意邁的棋局。

但楊戩的憤怒超乎李長壽所想，就連雲華仙子現，都未能澆滅楊戩的怒火。

這讓李長壽不得不開啓備用計劃，及時轉變思路，給了楊戩本該作爲後續獎賞的帝江本源。

楊戩吞掉帝江本源之後，直接辭別看起來毫無大礙的母親，衝向西面，去靈山爲自己父親報仇。

李長壽自行跟了上來，跳到了這個‘小棋局’的執棋者位置。

自然，這也是借天庭之勢，他本距離‘執棋者’的境界，還差了許多。

楊戩飛過仙山，飛過道道天兵陣列，形宛若一隻黑紅的彗星，總有一種‘魔氣’滾滾的既視，讓不仙子花容失，許多天兵面蒼白。

一直到楊戩飛出西天門，前方突然傳來一聲長啼，楊戩擡頭看去，卻見一道金在頭頂閃過。

‘來阻我的？’

楊戩目中帶出三分怒意，三分悲涼，但那道極快的金側飛而過，似乎只是路過，可楊戩前方卻出現了大片淺綠的雲霧。

一藥香撲面而來，楊戩並未猶豫，形撞其中。

再飛出這朵‘藥雲’時，楊戩渾傷勢近乎痊癒，開始涌八九玄功之玄力，天地間的靈氣也在朝他急速涌。

又是太白金星……

楊戩角出幾分苦笑，面容上的紋開始消退，額頭裂開的隙已無比明顯。

靈山！

靈山！

楊戩形驟然加速，手中三尖兩刃槍涌出一縷縷紅，纏繞在楊戩手臂之上，似乎被激發了藏的力量，與楊戩開始完全融合。

祖巫那狂躁的力量侵蝕著他元神與道軀各，但心神並未失守，在憤怒之餘，依然能夠思考。

但此刻，楊戩已經不想去思考。

他不想瞻前顧後，不想去顧慮太多，任由自己被怒火吞噬。

哪怕是去到那算計了自己一家的聖人面前，用自己螻蟻一般的拳頭，去給對方微不足道的一拳！

他穿雲過霧，一往無前！

幾乎只是一個晃神，那金漫卷、祥雲朵朵的靈山，已在楊戩視界邊緣。

持槍前行，此寧死勿屈。

楊戩口中發出一聲聲長嘯，方圓萬里雲霧震，西牛賀洲上方靈氣沸騰。

這天地間，一道道視線匯聚而來，一面面雲鏡鎖定此。

諸多神聖齊觀，各方大能共見！

楊戩形直直朝著靈山撞去，靈山周遭金閃耀，數十道影飛出，更有數道影朝楊戩迎擊而去。

“靈山重地，聖人道場！何人敢來生事！”

聖人！

楊戩道心彷彿被電擊中，心底閃過數道畫面。

【徒兒，你可知何爲聖人？聖人超凡俗，乃是衆生之頂點，更是道之盡頭。】

【不聖終爲螻蟻，聖人之下都是棋子。】

【不懂了吧？聖人的算計才算計，一看你就是剛下山，咱們三千世界人聖人都不稀罕看一眼，但咱們千萬不要提及聖人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