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的陣，源在於均衡二字，五行均衡、均衡，由不均衡的一瞬迸發出足以斬殺金仙之力。

金木水火土，五行任取用。

仙識鎖定，劍氣凝聚……預測無憂掌門位，儘量距掌門稍遠些，與掌門的哼字神通配合。

忽聽空中一聲冷哼，圍攻季無憂的數道影再次停頓。

靈娥道心一，又強行控穩，明悟乾坤無極，會玄心自然，劍指前舉，輕震！

小瓊峰外圍，百丈長劍氣破空而出，毫無阻礙穿離地焰火旗的虛影，將一名被哼字訣鎮住的金仙當場磨滅！

不夠，還不夠。

靈娥輕輕抿起，左手握玉符，低喝一聲：“伶俐師叔接應好來小瓊峰的同門！”

正在一旁警戒，用自己龐大的軀，充當小瓊峰防陣法的熊伶俐，聞言立刻答應一聲，此時空有一戰力，卻因飛不起來，衝不出去，被擋在了離地焰旗。

——爲了放人進小瓊峰，靈娥只能將外圍隔絕陣法關閉，依靠寶旗遮掩防。

此刻，靈娥覺自己的仙力被玉符迅速走，又咬碎了含在口中的靈丹保持仙力平穩。

轟隆隆——

小瓊峰在輕輕抖，靈湖之上泛起魚鱗般的波痕，整座小山山腳，竟出現了一圈裂痕。

山！

似乎毫不費力，就浮了起來！

而小瓊峰山，一隻只陣基發出璀璨亮，整個大陣瞬間被靈氣包裹，一地，諸如丹房、種豆院、靈園、棋牌室，都被小型防護陣守護了起來。

靈湖倒影中，靈娥此時周仙繚繞，小臉雖有些蒼白，卻咬牙。

小瓊峰上浮百丈，離地焰旗隨之飄，將那漫天毒蟲溶解，也能護住更多度仙門弟子。

靈娥駕著小瓊峰在緩緩近破天峰，各飛來道道流，被離地焰旗護住，得以保全命。

對方似乎就是爲了殺人而來，此時更是發瘋一般舉起屠刀，更有甚者直接毀山，不留半點活口！

……

‘掌門！’

破天峰一叢林中，李靖提著一把寶劍，皺眉看著空中的大戰，本是想冒險遁走的他，扭頭看了眼背後躲藏在陣法中的數十道影，很理智地選擇了在破天峰上等候。

一是破天峰本有防護大陣，二是對方暫時沒將屠刀舉向這裡。

此刻，依然還是在真仙境界的他，只能握劍柄，只能義憤填膺，恨不得撲上去自了元神，卻知自己這點實力，便是自也傷不到對方什麼。

李靖此刻已經覺到了……

覺到了高空之中，掌門一人獨佔六七強敵的艱難；

覺到了掌門真靈似在迅速燃燒、消退；

覺到了、覺到了自己竟那般沒用，不過真仙，在洪荒中什麼都不是，既守護不了自己家鄉，也守護不了自己的宗門。

道境，修爲，神通！

李靖暗下決心，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拜得名師，突破道境，讓自己在這般時刻，不至於像是一名懦……

咻——

一道流激而來，李靖反應不及，被那流中夾雜的匕首撞到了背後的壁上。

陣法壁乒的一聲被破，那流也被彈飛，但隨之又再次襲來。

李靖想都沒想，持劍跳到了背後那十多個小弟子前，手中靈寶長劍發出璀璨亮，映得他那端正面容滿是威嚴。

靈寶匕首再次襲來，這次似是要在那個十多小弟子的元神穿過，但側旁劍一閃，那長劍準地將匕首磕飛。

李靖形被撞後發的仙彈飛，而在遠不過是分心控這把匕首的金仙，此刻皺眉看了過來。

那雙冰冷的眼眸中，略帶戲弄。

咻！

匕首朝李靖脖頸襲來，李靖雙眼一，那金仙強大的威鎮而來，讓他元神戰慄、軀凝固，道軀幾乎瞬間自行放棄抵抗！

但他視線餘突然看到了空中，空中……

季無憂雙手並著劍指，飄逸的形纏繞著一灰氣，周道道劍影盤旋，在極力與衆強敵周旋。

掌門如此，弟子怎可畏懼！

師兄如此，師弟怎能不戰！

我，李靖！

寶劍錚鳴，仙力涌，李靖面容近乎扭曲，不顧道軀損，將仙力完全調、發。

弓前步，雙手握劍，本就修爲不足、斷不可有任何遲疑！

斬！

叮——轟！

先是清脆撞，而後仙力炸響，李靖形被直接掀飛，手中寶劍出現蛛網般裂痕，但那把匕首再次被磕飛。

李靖人在半空就噴了口，渾上下皮皸裂，落地時鮮滲各，染紅了隨便紮起來的頭髮。

同一瞬，高空中。

“爾等就不怕被我人教清算！”

季無憂高聲怒斥，了邊跡，額頭火又濃郁幾分。

但他始終是被圍攻之局，完全無法再多做什麼。

可恨，哼字訣未能修得大。

可恨，自己始終不是什麼能在洪荒留名的人，還總是被拿來去跟其他金仙比較。

唉，度仙門有自己這個沒什麼大用的掌門，還真不幸。

“哈哈哈哈！”

季無憂仰頭大笑，一道百丈長的劍氣在他側旁百丈之外劃過，將一名金仙退。

又有一塊直徑數十丈的青石，包裹著熊熊火焰，自小瓊峰飛來，退了數道想要了結了季無憂的影！

‘門人弟子已被寶旗護住了大半……

長壽怕是也要疚了吧。’

季無憂輕嘆一聲，看了眼自己已經開始抖的雙手，視線有些模糊，但被他強行穩住。

還能多拖延一陣……這一陣哪怕只有瞬息。

靈覺在跳，仙識捕捉到，對方實力最強的幾人之一，對自己甩出了一把的短刀，那短刀急速破空而來，自己此時是躲不了了。

但也沒想多。

風起天冥，神自元生。

無爲清靜，遨遊長空。

度仙門法，三花歸元，元神出竅！

季無憂並起劍指，擡手點在額頭，一道虛影出現在頭頂，做出輕輕吸氣的架勢，目鎖定離著自己最近的三名仙人。

師父，弟子辜負了你這神通。

“哼！”

乾坤震，五行錯，陣陣霞閃耀，那兩名被季無憂鎖定的強敵，其中一人口突然炸裂，另一人渾，直直朝著下方砸落。

季無憂的元神已是無比虛淡，虛淡到只剩淺淺廓。

其實也只是顯了一瞬，施展了神通，就再次歸於道軀之中，看著那已不過數十丈的神刀，緩緩閉上雙眸。

飛劍如雨落……

破天峰林中，渾是的李靖緩緩爬了起來，握著即將破碎的長劍，氣息混雜、雙目卻依然堅定。

那名原本只是看向這裡一眼的金仙，此刻微微皺眉，手中匕首芒更勝之前，對李靖激而來！

李靖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握著劍柄。

義父教的劍！

弓步，前揮，凝仙力於一劍之上！

斬！

乒——

劍刃準命中，寶劍劍卻頃刻破碎，那把匕首朝李靖眉心直貫而來！

正此時！

高空中，那神刀僅剩十丈，乾坤突然裂開一條黑的隙，將神刀直接吞沒！

正此時！

山林，那把本是飛而來的匕首，突然在李靖額頭前停下，李靖只覺自己額頭被一隻有些冰冷的手掌捂住！

他的仙識本捕捉不到，這手掌的主人那快到了超出某種極限的影，只覺乾坤似乎被撕扯，一道影閃爍、扭曲，出現在他旁。

陌生的青年道者，那鷹鉤鼻如此顯眼。

李靖正愣著，這青年道者反手將那把靈寶匕首握住，其上寶被驟然掐滅。

這青年道者一言不發、冷峻著面容，著那匕首，形‘唰’的一聲消失不見，下一瞬出現在了遠半空，那名發愣的金仙面前，將匕首，摁了對方眉心。

隨後張開雙臂，形竟化作一隻丈長的金鵬，朝空中飛而去。

李靖雙一，愣愣地跌坐在地，劫後餘生。

但他並未來得及多想，連忙擡頭尋找那隻金鵬的去，去看掌門師兄的境況，卻又是一愣。

空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名白髮老者，正站在掌門面前，將一枚丹藥塞掌門口中。

太、太白金星！

眼前一黑，李靖低頭緩緩倒，倒在泊中，帶著安然的微笑。

金仙，不過如此。

昏迷前，李靖聽到了那有些冰冷、抑著怒火的嗓音，在天地間迴盪。

“金鵬，留兩道殘魂。”

……

半個時辰後，漂浮在度仙門衆峰之上的小瓊峰靈湖邊。

道道影擁簇而來，將一空地圍得水泄不通，卻都保持著沉默。

人羣最中心，李長壽恢復真容，面容灰暗地盤坐在那，低頭看著草地上躺著的季無憂。

靈娥跪坐在李長壽側旁，擡手拉住李長壽的胳膊，雖此時仙力耗盡有些虛弱，但總並無大礙。

季無憂氣若游，那顆九轉金丹在他，卻始終無法散開藥力。

三魂盡燃，七魄已失，除卻真靈還有許殘留，九轉金丹哪怕能活死人、白骨，也無法做這‘無米之炊’。

總要有個東西能給九轉金丹去保。

可季無憂此時，什麼都沒剩下……

“別費勁了……”

季無憂輕聲說著，嗓音弱不可聞。

他看著李長壽，費力地想要擡起手，李長壽主手過去，被季無憂無力地握住。

“家師神通還是很厲害的。”

“嗯，竅中二氣，實乃世上有的元神法。”

季無憂出幾分笑容，蒼白的脣輕輕了幾下。

“替度仙門選個好掌門……”

“掌門放心，”李長壽結輕了下，卻出幾分溫和的笑意，“我定會挑選一個好苗子，傳他太清妙法，培養他到金仙、大羅。”

“多謝。”

“弟子該做的。”

季無憂緩緩嘆了口氣，手掌無力地落在草地上，看著天空飄過的白雲，看著視線外那個巨大的影，口中哼了幾聲，喃喃自語了幾句。

一世逍遙求，一名喚無憂。

一人無憾事，一仙曾來遊。

靈娥忍不住轉過去，擡手捂住口鼻；周遭傳來泣之聲，一道道影低頭跪伏。

李長壽低聲問：“掌門可還有什麼心願？”

季無憂角出淡淡的微笑，突然如迴返照一般，那淺淡的元神自軀中猛地坐了起來，拉著李長壽袍。

“如果能安排轉世一定給貧道安排個修道人家一定要讓貧道拜家師爲師貧道還就不信了這竅中二氣就修不圓滿！”

衆仙：……

李長壽：……

靜。

“啊，舒坦了。”

季無憂笑了笑，那虛影緩緩躺下，舒了最後一口氣。

“去也。”

而後靈覺消退、仙力逸散，李長壽及時出手，一指點在季無憂額頭，將其殘魂、真靈用功德護住，收了多寶道人曾給的蘊養元神法寶中。

隨後，李長壽緩緩閉上雙眼。

彌勒。

“金鵬，去一趟金鰲島，將殘魂帶去，要個說法。”

“是！”

人羣之外，金翅大鵬鳥抱拳行禮，轉衝向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