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白澤斟酌著言辭，低聲道，“貧道自是知道，水神對那玉帝的外甥寄予厚，想爲天庭培養一員大將，可咱們這般……也不太妥當吧。”

江林兒在旁嘀咕道：“反正我還是第一次聽聞，年輕弟子外出歷練，即將遭遇的故事和磨難，都由長輩同仇佈置下的。”

李長壽笑道：“只是穩妥起見。”

白澤道：“爲何而穩妥？有闡教兩位真人護持，還不夠護他周全嗎？”

“護他周全自是夠了，但對於數百年就要長的劫運之子，引導還不夠。”

李長壽仔細思索一陣，正道：

“咱們設計的這些關卡，其實就如一本給他翻閱的書籍。

書籍呈現的容，是咱們能控制的，能給他的引導，是隨時可以糾正的。

據玉鼎師兄所說，楊戩懷對天庭的仇恨，本堅韌、也懂忍，這其實是較爲麻煩之事，因爲他認定的道理，很難去更改。

時不我待，大劫不知何時就會落下來，加強對楊戩的引導，其實也是關係到道門、天庭穩定的大事。

絕不能給外魔半點可趁之機！

我之所以會請臨天殿刀此事，就是避免被他發現是天庭在背後培養他。

在他修爲有之前，這仇恨天庭的執念，也是可以利用的修行利。”

江林兒與忘上人對視一眼，兩人都保持著沉默；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能理解的範疇，又覺得李長壽說的有理有據，很難去反駁。

酒玖忍不住小聲道：“長壽你也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嗯？怎麼突然這麼問？”

“覺你修爲也是突飛猛進呀，”酒玖有點心虛地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李長壽淡定地道了句：“無他，悟多了些罷了。”

白澤扶須思索，又問：“可若他窺破了真相，咱們該如何收場？”

李長壽納悶道：“此前不是準備了五六個方案了？”

“這個倒是……”

“我不也來了此地爲他保駕護航？”李長壽笑道，“白先生放心，你我聯手，何事不可？更莫說是這般，有心算無心，他師父也會全力配合咱們。”

白澤笑道：“那就遵水神之令了，咱們還需注意什麼？”

“再來一起打磨打磨劇本吧。”

李長壽拿出一張卷軸，正道：

“我們要把這事設計得有層次，讓楊戩覺得，有付出、有回報，有悟、有，來一場道心和意志雙重昇華。

一定要讓他多經歷幾場惡戰，得到對自己大補的祖巫，讓整個過程都有真切實……”

於是，午後的閣樓中，一場劇本研討會，在李長壽的主持下拉開了帷幕。

與此同時，洪荒五部洲，玉泉山中。

一名青年道者收拾起行囊，提著一把長劍，看著自己小小的府房間，輕輕嘆了口氣。

他楊戩，闡教三代弟子，拜師玉泉真人，即將開始修行之後的第一次外出試煉。

這是最近這一個月，他第五次準備走出府了。

一想到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青年那雙星目之中閃爍出堅定的亮。

他，這次一定要！

“哥！”

口突然傳來一聲輕喚，楊戩雙目一凝，立刻將寶劍藏在後，有些無奈地看向口那道倩影。

那段窈窕偏瘦弱的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哥你還是要走，對嗎？”

“小嬋，爲兄不過是去歷練。”

“那爲何不能帶我一起？”向前邁出兩步，“我也已仙……”

隨之，薄脣一扁，眼泛淚，低聲道：

“哥，我不想跟你分開，你去哪帶我一起不可嗎？你把我自己留在這，我總會害怕。”

本覺得自己已是鐵石心腸的楊戩，豎起的劍眉頓時放平，面容也瞬間化。

“我只是出去歷練，數月就可回返，並不是離開此地。”

“唉……”

“師父已經等我一個月了，我總不能繼續拖延下去。”

“嚶……”

“行吧，我不出去了不出去了，你莫哭，爲兄陪著你就是。”

外，雲上打坐的玉鼎真人角微微搐，卻又沒多說什麼，側旁的太乙真人擡手了眉心，突然笑了聲。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誰的徒弟還沒點病？

突然就找到了心態上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