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去哪了?
李長壽追出南海,飛三千世界,在虛空中不斷探尋,路過十數座大千世界。
他手中的幌金繩擡起的幅度越大,就表明他距離青牛越近。
‘這是遊山玩水,還是度月去了?’
李長壽眉頭輕皺,心底一陣糾結。
該不會,自己找到老牛時,那銀髮鐵扇抱著一名襁褓中的嬰孩,老牛在旁嘿嘿笑著,拿著芭蕉扇輕輕扇風……
吧?
心底如此想著,幌金繩輕輕晃。
李長壽擡頭看去,眼可見前方有一片斑,仔細應了下,便知那是一生靈繁多的繁華世界。
施展遁法悄悄靠近,李長壽將幌金繩綁在手腕上,免得遇到青牛後,這幌金繩自行飛出去把青牛捆了。
若是打擾了青牛的好事,反而不。
但李長壽萬萬沒想到,他尋到青牛時,這頭牛竟……
準備犯錯誤!
大千世界大多是仙凡混雜,此地也是這般,青牛所在的城池就分爲上下兩部分,上方是一座宏偉的‘仙島’,仙島之上高樓仙閣,自仙城。
仙島之下是一片與此島廓對應的湖泊,湖泊周遭的一排排屋舍鱗次櫛比,也是頗爲繁華。
李長壽趕到此地時,已是夜時分。
上方的仙城中,華燈溢彩的花樓街巷傳出陣陣樂聲,各隔絕大陣、防護大陣流轉的仙,遮住了那如子淺淺眉角的月牙兒。
施展變化之法,化作一名中年道者,落在這仙城之外,持一把仙寶摺扇,了點靈石就順利,朝青牛所在花樓而去。
這是怎麼了?
仙識探查到,青牛化人形,頂著犄角、著長袍,在花樓一雅間中悶頭喝酒。
他面前有十多名花枝招展的貌子翩然起舞,這些子一個個頗爲貌,且修爲都在元仙境……
今晚的消費肯定不低。
李長壽心底不由有些嘀咕。
青牛跟鐵扇鬧掰了?還是鐵扇提前遇到另一頭牛了?又或是小兩口吵了架,青牛氣憤之下來這裡尋歡解悶?
李長壽找了個素淨點的茶樓,暗中觀察了青牛一陣,發現青牛確實是在借酒消愁,那雙眼都沒往前面十幾個仙子上瞄過。
“唉……”
青牛低頭一嘆,看著掌心兩把小巧的芭蕉扇,目中滿是惆悵,喃喃道:
“小扇子,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爲什麼要突然要趕走我?”
李長壽心底一嘆,知道這老牛應該是場失了意,想來這地方放縱下自己,卻發現其他子都看不得眼、不得心。
石頭癡牛。
故,李長壽並未直接現,只是在旁看了一陣。
半個時辰後,那些子爲了創收,主停下舞姿,朝青牛聚了過去。
兩名風塵仙子滴滴地喊了聲“大王”,就要朝青牛懷中靠去,青牛卻是眉頭一皺,有一瞬想張開雙手,但最終還是向後跳了起來,讓這兩名風塵仙子撲了個空。
酒不醉牛牛自醉,他形有些搖晃,皺眉自懷中扔了一隻寶囊出來。
“都出去吧,讓我靜一靜……還有,別喊我大王,我不是妖族。”
這羣仙子也算職業素養過,什麼都不問,低頭快步離了此地,只留下一聲:“您隨時喚我們。”
待房門關上,青牛又嘆了口氣,盤坐回原本的位置,看著面前的杯盤微微出神。
過一陣,青牛喃喃道:“該回去了。”
剛要起,青牛目中又出幾分猶豫。
“可小扇子爲什麼要趕我走?咱做錯什麼了?”
而後長長一嘆,又看著掌中兩把芭蕉扇,久久不能回神。
‘若是長庚師兄在這該多好。’
“這是,怎麼了?”
耳旁響起溫潤的嗓音,青牛先是一怔,而後“騰”的站起來,濃眉大眼之中滿是震,看向了窗邊的位置。
那裡,一隻青鳥展翅飛來,一縷先天氣息包裹自,使其輕鬆融此地大陣陣壁,化作一青年道者模樣,站在了青牛前。
這氣息、這道韻,還有那青牛再悉不過的太極圖威能!
“長庚師兄!”
青牛嗷嚎一聲,兩步向前,直接撲倒在地,雙手抱住了李長壽紙道人的小,竟開始嗚咽了起來。
李長壽:……
爲老君的坐騎,這般模樣何統?
“師兄你這是怎麼了?”李長壽輕輕嘆了聲,言道:“人生總歸是有百般不如意之事,牛也是這般。”
“那你能幫幫我嗎?”
李長壽無奈道:“師兄,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那你能幫幫我嗎?”
青牛擡頭看著李長壽,那雙大眼蘊著淚水,僞裝鼻環的金剛鐲都沾了鼻涕。
“我!”
李長壽不住以手扶額,嘆道:“我自是會幫你,你先起來,告訴我發生了何事纔是。”
青牛神一震,立刻竄了起來,轉跑去側旁搬來一張木椅,招呼李長壽坐下。
“莫要忙活了,”李長壽起道袍下襬,坐在青牛面前,“怎麼回事?”
“這個,”青牛嘆了口氣,“我其實也不知,離開海後,我就陪著四走走散散心,我們從東海走到西海,又從西海走到南海,最後出了三千世界。
這一路上,我們相都很快樂,我開始小扇子,開始喊我小牛牛……”
“嗤!”
青牛老臉一紅,忍著害臊,抱怨道:“長庚師兄你別笑!”
“我想到開心的事了,”李長壽擺擺手,“然後?”
“然後,也沒什麼其他的,”青牛嘆道,“心時好時壞,但子卻是頗爲溫,每次見到一些景都會景生。
我擔心想不開,就一直在旁守著,直到兩年前……
那是一雪山,我們看了雪景,度過了好的夜晚。
呃,抱歉師兄,忘記你跟雲霄仙子還是‘止於禮’的階段。”
李長壽額頭蹦起十字青筋,突然想一走了之。
算了,爲了老君出行方便,忍一手。
李長壽道:“我是問你今天爲什麼會在這裡,跟鐵扇如何鬧了矛盾,不是問你發展到了哪一步。”
“哦哦,是這樣。”
青牛不由一陣撓頭,低聲道:“我其實也不知道爲什麼,本來我們相頗爲安逸,在大千世界中走走停停,遇到喜歡的地方就住一陣。
但就在昨日,在一我們住了半年的湖邊小屋中,我做了點烤魚剛想喊嚐嚐味道,卻……”
“怎麼?”
青牛低頭嘆道:“卻說我是左腳先進門的,跟我命中不合,與我就此決絕。”
“嗯?”
李長壽額頭掛滿問號,隨之就想到了些許可能,“還在那小屋中?”
“並未,”青牛低聲道,“罵了我一頓,讓我別糾纏,就自己飛走了。”
“元屠劍在你這?”
“在,”青牛在袖中出一把連鞘寶劍,其上流轉著冰冷冷的殺戮道韻,自是元屠劍無疑。
李長壽麪一變,低聲道:“事有些麻煩了。”
“咋、咋的了?”
李長壽挽起袖子,出了幌金繩,將幌金繩上青牛的氣息震出,立刻道:“路上解釋,你先將鐵扇的氣息匯此間!”
“好,”青牛的面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催使起了幌金繩,幌金繩的穗子輕輕搖晃,指向了西南。
“走!”
李長壽低喝一聲,拉著青牛胳膊施展風遁,形直接衝了出去。
……
因爲左腳邁房間就說兩人命格不合,這擺明了就是有問題!
從青牛的描述來看,青牛和鐵扇正是如膠似漆,若非出現了意外,鐵扇也不會如此支開青牛。
最好的證據,就是青牛手中元屠劍。
從李長壽的角度判斷,鐵扇此舉或許有兩個原因。
要麼是心結未解,支開青牛,自己一了百了;
要麼,就是突然察覺到了強敵臨近,有巨大的力,這力或許是來自於修羅族,或是來自於西方教。
後者的可能遠高於前者。
據鐵扇此前表現出的格判斷,極有可能是思想走了死衚衕,不願牽連青牛,忽略了青牛強悍的實力,纔將青牛支開,自己去面對。
還好,青牛雖然來花樓墮落,但也就是喝喝酒、看看舞,並沒有犯錯誤。
一路狂風漫卷,直往天外而去。
最開始還是李長壽用風遁帶著青牛疾馳,青牛反應過來後,直接化作了本讓李長壽騎乘,一頭撞開乾坤,急急飛出天外。
青牛口中不斷念著:“小扇子你不要出事,都是我太蠢了,怎麼就讓你自己走了。”
李長壽安道:“不必著急,吉人自有天相,跟咱們人教有了因果,大教氣運自會庇護著。”
“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青牛話語一急,一雙牛眼中綻放出璀璨亮,鼻環橫飛而起,腳下生出四朵白雲。
嗖的一聲!
青牛的極速竟再次飆升,鐵鑄的軀,將乾坤蹭出了層層波痕!
聖人坐騎,如何只是四平八穩?
不過半個時辰,幌金繩輕輕搖晃,青牛急忙剎車,差點錯過了一方小世界。
“就在此!”
李長壽定聲道了句,青牛化作人形,拉住李長壽的紙道人,衝了這片五行備的小世界,落向此小世界一角的山谷中。
他們一人一牛還沒落下,仙識已是看到了山谷深的形。
鐵扇跪坐在幾株桃花林下,面前擺放著一面石碑,上面刻了一隻小巧的芭蕉扇,似是爲自己準備的墓碑。
而此時正坐在爛漫的桃花中,梳理著那頭銀髮,上的仙也換了最鍾的那件。
“小扇子!”
青牛大吼一聲,鬆開李長壽胳膊,急急朝著下方落去。
李長壽見狀搖搖頭,藏起自氣息,並未著急落下。
正對著石碑出神的鐵扇一愣,仰頭看來,角一扁,竟失聲道:
“你來這作甚!”
“我來問個明白,”青牛那雄壯的形砸在桃花之間,帶起的狂風吹起了一片片桃花,“你是不是真的厭煩了我!”
“是,”鐵扇別過頭去,此時已抑住了緒變化,冷聲道,“我對你煩的要死,你總是對我糾纏不清!”
青牛兩步衝到鐵扇面前,面有些激。
“你騙我,如果你真的煩我,爲何在石碑上畫這把扇子!”
鐵扇繃著俏臉,雙目卻漸漸泛紅,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低聲道:
“你爲什麼要來找我,我與你逍遙這段歲月,已是心滿意足,而今該清算的已是要清算。
我背棄了自己的族人,背叛了自己的師長……
我今日本就該死在這……”
“胡說八道!”
青牛低頭,一把將鐵扇拉了起來,作雖有些魯,卻並未用太多力道。
青牛盯著鐵扇的雙眼,定聲道:“你明明是救了你的族人!
如果不是你對長庚師兄求,修羅族早就被天兵和地府清算了!”
“不一樣的,”鐵扇低頭喃喃,眼淚如珍珠斷了線一般,“而且說這些都是沒用的,已經找來了。
當年元屠劍落在西方教手中,西方教不肯歸還,我本是奉命去西方教執掌元屠劍,以修羅族公主的份加西方教。
而今,我卻背叛了他們,將元屠劍獻給了人教……
按他們的規矩,我不會有好下場的,你不瞭解他們的兇狠,西方教暗中藏了太多高手,太多鴻蒙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