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師祖說不會在門久留,李長壽心底略微有些失。
本打算也讓師祖參與到陣法建設,爲小瓊峰多撈些寶材……的說……
咳,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師祖若只是回來看看,小住幾日,小瓊峰今後依然能保持此前的平穩與安定,也未嘗不是好事一件。
李長壽心底早有盤算,待江林兒說完‘託付’之事,就開口道:
“師祖,有兩件事弟子瞞著師父,但須得稟告師祖。”
“何事需要瞞著你師父,卻必須對我稟告?”
江林兒上下打量了下李長壽,自然看不出什麼異常。
常年在外拼殺的,養了敏銳的直覺;
此刻,直覺告訴江林兒,在自己這三個徒弟、徒孫中,眼前這個初次見面的歸道境徒孫,比自己的二徒弟……
要靠譜很多。
李長壽故意顯幾分無奈的表,答曰:
“師父容易緒化,所以必須瞞著,但師祖心神必然十分堅韌,不會一時衝做下憾事。”
江林兒手指輕,立刻道:“莫非……你師伯也出事了?”
果然是聰明人;
那自己接下來說話,也會省力許多。
李長壽嘆道:“當年師伯去北洲採藥,被毒所傷,門執事救援不急,師伯已於八百餘年前,投胎轉世去了。”
江林兒閉上雙眼,氣息抖一陣,很快就吐出一口氣。
“此事,也與他仙霖峰有關?”
“皖江雨師伯,是爲師父找尋修補道基之寶藥,前因便是仙霖峰蒯思道人見起意,自然有關。”
江林兒左手攥拳,那把白虎兇魄刀發出陣陣低吼。
“你可知那個蒯思道人如何死的!被外敵殺了,當真便宜了他!”
李長壽心底斟酌一番,注視著江林兒,待江林兒緒穩定之後,傳聲道:
“這是弟子要稟告的第二件事,弟子有日做夢時,湊巧夢到了……
那似乎是在北俱蘆洲邊界一坊鎮,蒯思道人發現有人假扮自,故向前追趕。
蒯思道人心狠手辣,想將假扮自己的那人截殺,被那人用毒丹弄暈。
那人將蒯思道人帶到了一峽谷之中,以毒丹毀其道基,並以雷法大陣模擬仙天劫,轟其形,令其死道消,魂飛魄散。
隨後那人以蒯思道人形,了北俱蘆洲,再無蹤跡。
弟子的夢境,也就隨之醒了。”
“好!”江林兒咬牙罵道,“不如此,難消我心頭恨!”
隨後,江林兒閉目凝神,周氣息漸漸歸於安寧。
等江林兒睜開眼時,面容不住有些黯淡,坐在圈椅中,靜靜地出神。
李長壽在旁不多說話,只是靜靜等著。
江林兒調整緒倒是十分迅速,低聲道:
“稍後我便是翻遍五部洲與三千世界,窮盡餘生,也要找回你師伯的轉世。”
“師祖,或許以人教弟子的份,帶些禮,去地府找鬼差問詢,是個不錯的主意。”
李長壽搖頭嘆道:“若非弟子修爲太低,無法通過俗世中的城隍廟進地府,定然就這般去試著問一問了。”
“對!我怎麼沒想到此……
嗯?”
江林兒目中帶著幾分狐疑,打量著李長壽。
李長壽心底暗歎,這位師祖果然不容易忽悠;
不過也沒什麼,他此時已經做好了隨時出手,放倒這位師祖的準備。
李長壽目坦坦,與江林兒對視著,倒是沒有半分虧心。
江林兒喃喃道:“似乎,老二收了個不得了的弟子。”
“我師妹靈娥確實資質出衆,”李長壽道,“今日得見師祖之英姿,弟子心底欽佩不已。
只是師祖,弟子夢中所見之事,還是不要外傳爲好。”
江林兒淡然道:“我可是那般不知輕重之人?
你……夢中那人,是如何做到的?”
“這就是弟子所不知的了。”
“不知嗎?不知也好,”江林兒緩緩點頭,“能看出,你對老二已是照顧的十分周到,辛苦你了。”
李長壽做了個道揖:“弟子剛剛有些失言,師祖勿怪。”
“怪甚?
這些年在外闖,我見過了不奇人異士,已是見多不怪。
老二這事,說到底,終歸是我不在山中,沒能護得了他們周全,讓他們兩個了天大的委屈……”
江林兒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擡手!
李長壽下意識後退一步,左手掌心已握住一把刻刀;
與此同時,小瓊峰山幾十陣基閃爍亮,而李長壽袖口的紙道人,已經拔開了一隻瓷瓶的瓶塞,隨時可催藥力!
但……
江林兒只是擡手,打了自己一記耳。
李長壽:……
師祖您這般突然作,很容易出事。
隨之,江林兒臉頰腫了起來,脣邊流下殷紅的鮮,雙目之中有淚閃爍,但很快了鼻子,忍了回去。
起道:“我這就去地府。”
“師祖,不急這一時,”李長壽忙道,“您剛回門,也該多陪陪我師父纔對!
此事弟子一直瞞著師父,還用了些計策矇騙了師父,說師伯不願與他相見,師父爲此正黯然神傷……”
“不錯,這個已經不用急,是我有些失了方寸,”
江林兒又坐回了椅子中,擡手將自己臉頰上的紅腫抹平;
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注視著李長壽,出來了些許難看的笑容。
“你是……高人轉世?”
李長壽正道:“弟子年便被師父收門,一直追隨師父修行,此事師祖可問師父。”
江林兒又問:“今日,那萬林筠長老爲何袒護與我?我與這位長老並未有任何集。”
“弟子得萬林筠長老賜下幾篇毒經,與萬長老常有走,萬長老對弟子也算重。”
滴水不。
江林兒略微思索,已是明白了什麼,苦笑道:“有你在老二旁,我也不多擔心什麼了。
你長壽是嗎?”
“弟子在。”
“可有什麼想要之?”
李長壽搖搖頭,反而在懷中取出了一隻寶囊,用仙力遞了過去。
這裡面放著不療傷、固元、恢復仙力的丹藥,還有兩顆可穩住重傷的靈丹。
“這是弟子的一點孝敬,都是從萬長老那裡求來的丹藥,還請師祖收下,也請師祖不要聲張。”
江林兒接過寶囊,仙識仔細探查了一番,隨後便角一陣搐。
李長壽道:“師祖在外奔波,顧好自才是。”
“你……”
江林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突然發現,自己剛纔送出去的那兩隻戒指類的儲法寶中,裡面靈石、寶材、丹藥總價值,遠不及這寶囊仙丹的三……
而且,能救命的靈丹,對這般剛突破、又經常在刀尖的天仙而言,當真無比珍貴。
江林兒厚著臉皮,將寶囊收了起來,又覺有些尷尬。
於是,站起來,擡手拍著口,將板甲拍的梆梆作響,定聲道一句:
“你這樣的朋友,我江林兒定了!”
“師祖,我是您徒孫。”
江林兒幽幽地道了句:“私下論就是了,莫要讓我覺自己太過沒用。”
李長壽:……
“您開心就好,還請師祖在峰上時,多多開導我師。”
“放心,本來我只打算在山中待三天,這次看你面子……呆十天半個月再回去吧。”
李長壽本想多問些三千世界之事,但想了想,還是閉口不言。
多問便容易多沾因果。
很快,江林兒和李長壽談完話,解開陣法、推開木門,讓外面幾人一同。
江林兒緒已是恢復,似乎並未聽李長壽提起那兩件事,開口數落了幾句齊源沒用,就開始稱讚靈娥的資質。
其他幾人狐疑的看向李長壽,齊源都忍不住將李長壽拉去一旁,問他跟師祖說了什麼。
李長壽早已想好說辭,只是說師祖訓誡了他一番,並給了他一些好,讓他今後好好護持小瓊峰。
齊源……信了。
……
仙霖峰上今日見,似乎充斥著一不服的氣氛;
而小瓊峰,已是熱熱鬧鬧開始生火造飯。
竈臺旁,李長壽和藍靈娥對視一眼,各自出許微笑,與有琴玄雅一同忙碌著。
不過,有琴玄雅專職試菜,其他活卻是不敢手。
靈娥找了個機會,小聲問:“師祖,搞定了嗎?”
李長壽角一撇,傳聲回道:“還不穩妥,師祖在山上時,你就跟在旁侍奉吧。”
“好,”靈娥答應了聲,繼續埋頭忙碌。
傍晚時,草屋中起了酒席。
除卻酒字三仙外,今日倒是沒有其他客人前來打擾。
李長壽又傳聲叮囑了酒烏一遍,酒烏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酒烏怕酒後失言,飲酒都是不多。
江林兒也沒喝酒,三杯酒下肚之後,已是出了幾分煉氣士有的豪邁;
把板甲一,穿著布短衫,其又裹著的抹布。
李長壽抱著學的心態多看了幾眼,似乎真的……沒什麼弧度……
於是,靈娥對師祖親近倍增,而師祖漸漸開始積累對小酒玖的怒氣值,拉著酒玖一陣拼酒。
但……
酒玖,破天峰一脈,忘上人關門弟子,自小在酒缸遊過泳,千年修行未曾斷過酒,何止海量!
不多時,江林兒就帶了幾分醉意,酒玖咂咂,卻是還沒開始起興……
齊源老道問了句:“師父,您在外千年,過的如何?”
“還湊合。”
江林兒的表略微有些複雜,有欣喜,也有苦,最多的便是慨;
擡手拍了拍齊源的肩頭,江林兒淡定的道了句:
“爲師現在也算是狐朋狗友多多,你外面也多了一些大爺、姨娘,不過放心,爲師肯定不會讓他們來門佔你便宜。”
齊源頓時一陣苦笑。
江林兒又幽幽的一嘆,了個懶腰,言道:
“今天能見到你,也算爲師走了大運,時來運轉。
原本,我對突破天仙已不抱任何希,大概數年前,我遇襲重傷,垂死之際,心底忽有靈閃爍,藉此有了突破。
當真,這千年的運道,都用在了這次突破上。
我有一個好友擅卜算,事後還爲我卜了一卦,說我冥冥中得了貴人相助,氣運被提了一格……”
言說中,江林兒看向了李長壽,嘖的一笑,意味深長地道了句:
“現在,我倒是明白了點什麼。”
矮道人酒烏笑道:“氣運之說,本就有些縹緲。”
“那是小五你不會氣之法,”江林兒沒好氣地嗆了聲,酒烏連連陪笑。
江林兒的臉蛋有些泛紅,突然道了句:“你們師父,這千年……找道沒?”
“那自然不可能,”酒玖接話道,“家師道號忘,自然不會念。”
“不會?”江林兒哼了聲,“他這個忘的道號是當年自己改的,不信你去問問……
不過,話說回來。”
江林兒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形一晃,已是出現在了酒玖後,低頭看著酒玖。
“道理我都懂,但爲什麼能這麼……嘶……”
酒玖心底莫名有些發虛,那些被一次次醉酒掩藏的記憶,悄然浮現了出來。
千年前,好像,經常被……
酒玖打了個激靈,立刻就要起閃躲,卻被江林兒一把摁住,酒玖頓時彈不得。
“江、江師叔,你不要來!我都一千多歲了!”
“一千多歲很了不起嗎,我跟你師父是同時的山門,小屁孩!
讓本師叔檢查檢查,你肯定藏了見不得人的罪孽!”
“啊呀!長壽快管管你師祖!”
“嘿嘿嘿嘿……現在這裡我最大,你師父不來,我怕什麼?”
側旁,靈娥、李長壽、有琴玄雅突然恍然大悟。
酒玖小師叔偶爾有些不羈的言行,今天好像,找到了源頭……
然而,玩鬧歸玩鬧,李長壽此刻依然保持著,日常監察仙霖峰的習慣。
從那邊的反應來看,稍後還是會有些麻煩要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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