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一晚上不見，小長壽你怎麼面變差了？是不是……做壞事，欺負我們小靈娥了？”

清晨時分，門大比第二階段即將開始；

酒玖扛著狼牙棒飄了回來，看李長壽麪容略微有些憔悴，‘關切’地問了句。

“力有點大，畢竟馬上開始周天之爭了。”

李長壽笑著回答了句，心底也是一嘆。

他……容易嗎他！

爲了自，也爲了師父師妹，去天庭躲避封神大劫……

昨天不得不把握機緣，用紙道人來了一場‘我和玉帝有個善緣’；

之後又瘋狂推演，自己給出的諫言是不是對人教、對道門有害，自暴的風險有多高，會不會惹來聖人、三教高手不喜……

一直到半個時辰前，李長壽才說服自己；

不必憂心、且看後效。

這就導致自己有些心力憔悴，面有些難看。

那些度仙門的天仙、金仙，完全不知道自家有個小弟子，已經跟天庭搭上了線……

李長壽心底明白，只要一主去算計什麼，必然會引發各種因果；

但有些事，不主，肯定不會有結果……

比如非喜當爹質的開花結果。

就聽噹噹噹幾聲鐘響，玉臺再次從主殿前飄來，今日的賓客還多了幾個。

李長壽維持著風語咒，等待門大比?周天之爭的開鑼。

此時李長壽和靈娥手中的玉簡，編號未變，勝場數已經被清零。

對接下來的鬥法，李長壽自然不會有太多擔心；

但三百六進一百零八，靈娥卻是略力。

雖資質出衆，又有師兄不斷開小竈，還得了幾件仙寶護，但始終‘修齡’較淺。

雖，李長壽讓不必擔心勝負之事，但此前師兄給定下了一個小目標，靈娥心底已有了許執念。

大比開始前，靈娥心底猶豫幾分，趁【小師叔扛著狼牙棒去巡山】的空當，在師兄耳旁小聲說了句：

“師兄，我能不能……頓悟突破一下？”

言下之意，是借頓悟的由頭，讓自己多展一點真實修爲出來。

頓悟這種事，自然是可遇而不可求。

——雖有異類可以習慣偶遇，但不備普遍的參考價值。

靈娥修道至今，總共只有三次頓悟，還是在李長壽點撥之下。

李長壽略作思索，傳聲回道：

“可，但需注意細節，要做就做得有模有樣。”

靈娥頓時面鄭重地點頭，開始思忖稍後頓悟的細節。

隨後，閉目凝神，假裝進悟道之境，暗中調整《息平氣訣》第二版，做出氣息不穩之象。

上方，副掌門開始發表重要講話；

勉勵一番被淘汰的弟子，鼓勵進下一的弟子繼續鬥出自我、賽出風采、順其自然，門獎賞已經在來的路上。

副掌門講完後，度仙門固定‘司儀’葛長老站出來，宣佈第二比試開始，下方立刻有兩名弟子手中玉簡亮起……

李長壽想了想，所謂的籤，會不會是有長老在暗中，隨手點向兩隻玉簡？

他暗自觀察，很快就發現了蹊蹺……

還真有兩個太上長老，每次弟子們手中的玉簡亮起時，他們的手指都會輕輕一下。

李長壽角略微有些搐，他本以爲這玉簡是一整套神奇的法寶，沒想到……

果然，一些平日裡看起來高大上的東西，原理可能十分簡單。

李長壽今天出場較早，第十六場鬥法就是他與一位同門師姐；

鬥法的整個過程很流暢，雙方驗良好，那位師姐心心念的小瓊峰狼牙棒，並沒有現；

李長壽的符陣最後險勝一招，過程中也只是施展土遁躲了對方一擊，就很快從土中鑽了出來。

施土遁路過別人底這麼沒品的事，李長壽自然是不會做的……

等李長壽駕雲回到自己的位置，卻見靈娥只是閉目凝神，周飄著許道韻……

‘師妹的演技近來大漲嘛。’

李長壽心底一陣欣，若非此前告訴了自己一聲，他都要被師妹這以假真的效果騙過去了。

李長壽也沒多管，坐在團上，悄悄地朝著側後方無人之地，了許。

‘師妹真的，也漸漸長大了啊……’

下方鬥法繼續進行，三百六十名弟子要打九，如此方便排位。

巳時三刻，靈娥襬上橫放的玉簡輕輕震了下，其上芒亮了起來；

靈娥渾然未決，周道韻環繞，雙手做蘭花狀，擺在雙膝上，那張俏臉越發明豔。

李長壽見狀暗笑……

‘小師妹這戲，略微有些過了。’

隨之，李長壽眉頭一皺，發現事有些不對，立刻就要在靈娥周佈置一層結界。

但他還沒來得及有所作，忽聽得那玉簡傳出‘嘚嘚嘚嘚’的響。

“嗯？”

靈娥緩緩睜眼，那雙眼眸中一片空明，宛若無雲無月、最澄澈的星空一般；

但空明之，還有許迷惘。

李長壽見狀心底略微鬆了口氣。

靈娥是真的突破了，關鍵時刻被打擾，沒走火魔就好……

不過，在這種噪雜的環境中尋求修爲突破，當真是有些太不穩妥。

就聽場中傳來一聲執事的呼喊：

“辛字壹貳壹！

該你場鬥法！”

“是！”靈娥連忙應了聲，握著玉簡就站了起來。

但剛剛起，周氣息忽而如汐一般涌，因剛剛突破，一玄妙道韻擴散開來！

霎時間，玉臺之上，周遭各，一道道仙識、靈識探向此地。

靈娥小臉先是一白，隨後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息平氣訣，因自己剛纔突破境界，有一瞬失效了！

返虛境五階的真實修爲，就這麼暴了！

這、這怎麼辦？

靈娥那白皙修長的脖頸都有些僵，弱弱地扭頭看向了自家師兄，卻見自己師兄正滿臉讚歎地看著自己……

跟周圍其他人的表一模一樣！

這……

完、完了……

……

靈娥這一刻都快急哭了，臨場突破這般倒黴的事，怎麼就偏偏就發生在了上！

“師妹！你怎麼一下突破了這麼多境界！”

李長壽滿是震驚地道了句，周圍衆師兄、師姐，也是發出一聲聲慨。

“一次突破六階？”

“這是什麼神仙資質？咱們度仙門又要出一個修道奇才了嗎？”

“人比人該死，道比道該廢啊。”

靈娥不住一手扶額，下方場中的兩位執事，此刻也不催了，同樣略微讚歎地看向此地。

正此時，就聽李長壽對傳聲道了句：“別哭喪個臉，現在的表應該是表面淡定、心底欣喜，又不想讓人看出你很開心。

不用擔心，爲兄開明的很。

你回去之後，也就是穩字經三千六百遍。”

靈娥角輕輕搐了幾下，但心底卻是落下了一塊石頭。

師兄還搭理自己就好……

立刻調整自己的表，握著玉簡，頂著周遭那一道道目，駕雲向前，氣息還略微有些不穩定。

這並非僞裝，是真的氣息不穩定。

若說此事，最倒黴的應是場下，靈娥這一場鬥法的對手，一位返虛境三階的男弟子……

靈娥急著回去，跟自己師兄解釋自己並非有意，仙寶威能齊開，乾脆利落地將男弟子打飛；

又盈盈一禮，瀟灑駕雲而去。

場中那一道道目，頓時慨與讚歎更勝。

然而，靈娥剛轉就發現，自己的團跟師兄的位置，已經間隔……十多丈遠。

李長壽傳聲耳中：

“約法三章。

接下來老實點，峰上的石板快不夠你刮了。”

“哦，”靈娥給了李長壽一個委屈的眼神，隨後就坐在自己團上，暗自苦惱。

百年睡兄計，毀於一突破！

自己之前，怎麼就來了悟？

‘雁兒師姐和的奇奇師弟’事件後，好不容易更靠近了師兄一點點，竟然又毀在了這次門大比上！

天理何在！

何其不公！

正此時，酒玖提著滴的狼牙棒急匆匆飛來，驚歎道：

“小靈娥！你修爲怎麼一次突破了這麼多！”

一旁的李長壽也是暗自驚歎……

這小師叔天天跟靈娥膩在一起，竟真的沒去探查靈娥是否藏修爲……

“師叔你別說了，我現在……力很大。”

“突破是好事呀。”

“我、我……”

靈娥頓時有苦難言，轉頭趴在師叔的懷裡，將心裡的萬般委屈，化作了幾聲模糊不清的嗚咽。

“我怕……產生心魔……”

“乖，不怕不怕，心魔這種東西，你越怕越容易出現。

突破太快雖然不是好事，但你這算是天賜的機緣，沒事的沒事的。”

酒玖扭頭找了半圈，總算找到了‘遠’的李長壽，頓時瞪了李長壽一眼。

後者閉目凝神，全然未覺，全力躲開目重災區。

同時，李長壽施展的風語咒，也聽到了些許，對小瓊峰不算太好的消息。

——有太上長老了收徒的念頭，想轉收靈娥爲徒。

看了眼靈娥，李長壽雖知道，讓去跟隨太上長老修行是不錯的選擇，但靈娥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心底總歸是有些不捨。

再說，太上長老能教的東西，自己教不得嗎？

若是渡劫且飛昇之前，李長壽肯定會權衡考量，不會阻止此事；

但現在……

‘師妹知道自己的事太多，還是在自己邊比較穩妥。’

李長壽很快就打定了主意，除非靈娥自己願意，否則便是掌門來了，也是無用。

此事來的倒也迅速。

門大比第十四日，周天鬥法過第四，有兩位真仙，與一位老嫗前來，在靈娥旁佈置了一層結界，溫聲說著什麼。

李長壽眉頭暗皺，提著自己的團，從遠走了回來，坐在了師妹側半丈外的老位置。

哼……

靈娥扭頭看著師兄，輕輕眨了下眼，抿出許輕笑。

不多時，那天仙境的老嫗面惋惜，將一件方帕仙寶遞給靈娥。

靈娥卻搖頭拒絕，起對老嫗做了個道揖。

李長壽其實能聽他們說什麼，但此時並未多聽，只是閉目養神。

湊巧，鬥法也到他登場，李長壽麪如常，登場、輕鬆獲勝；

再回來時，卻已經不見那老嫗和兩名仙，只有靈娥坐在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師兄兄～”

李長壽並未說什麼，坐回了自己的團。

靈娥坐回自己團上，不聲，不斷磨蹭，一點點挪了過來……

目視前方，細如蚊聲地道了句：“師兄，你剛剛張了對嗎？”

李長壽傳聲道：“約法三章。”

“我自己加四百遍，湊個整，四千遍……師兄你先回答嘛，剛纔是不是張了。”

李長壽一掃袖，雙手抱元守一，傳聲回道：“四千零五十遍，此前還欠了五十。”

靈娥不住翻翻白眼，卻是喜滋滋地抿笑著，在旁哼著歡快的小調。

不多時，酒玖匆匆飛了過來，小聲問靈娥如何拒絕的那位太上長老。

“嘻嘻，騙們說……”

嘀嘀咕咕，如此這般。

“咳！”

旁邊的李長壽一口氣息逆涌，差點擡手替師父清理門戶。

酒玖驚恐地道了句：“真的假的？”

“都說了是騙人的，”靈娥反手拉著酒玖，笑得花枝輕。

靈娥笑道：“小瓊峰上人自在，還有地方跟師叔你天天玩耍，纔不要去其他峰上。”

酒玖頓時笑瞇了眼，在靈娥和李長壽中間坐了下來，拉著靈娥一陣稀罕。

真實形卻是……

片刻前，結界中，藍靈娥做道揖時，輕聲道：

“弟子不慕長生，不虛華，惟願常伴一人側。

若師門不允，靈娥自請貶落凡塵，心自無悔恨。”

也是多虧了度仙門經年累月不變的門風；

那位太上長老和兩位真仙執事，對此同，頗爲理解，並未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