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上人果然厲害,修爲高深,神通兇狠,法寶衆多;
重點是,下手也黑。
忘上人與金鰲島煉氣士,在護山大陣之外切磋一戰,鬥法餘波將大陣吹的來回晃,方圓數百里元氣盪……
而山門外數百里,某個化作了樹墩的地仙道煉氣士,竟還在那呼呼大睡,完全沒被驚擾到……
李長壽對師父的‘鎮定自若’、‘心無旁騖’,也是相當欽佩。
忘上人這一戰,打出了氣勢、切出了風采,給了李長壽許多‘中端仙人鬥法’的啓迪。
不算常年閉關的掌門和諸位太上長老,忘上人算是度仙門戰力第一人;
然而,修道萬年,忘上人依然沒能突破金仙境,哪怕在東勝神洲範圍,也稱不上高手。
天仙依然有壽元大限,神通再強、法寶再多,在歲月面前也終躲不過灰灰二字。
只有金仙……
只有長生……
只有憑自之道,護持自,擺生老病死之命數,與天地同壽,纔算在洪荒之中,踏出了第一步。
這,只是第一步;
僅僅代表,有被真正高手,勉強看一眼的資格。
一直在湖邊觀戰的李長壽負手而立,觀戰之後心底有所悟,但他很快就將悟盡數接納,制境界、並未順勢突破。
這層小境界,還不夠夯實。
雖《無爲經》講求順其自然、無爲而有爲,但這主要是讓修行者,不可強求境界、急躁修行;
李長壽這般追求小境界圓滿,倒也不算違背《無爲經》的真義。
長袖輕拂,一縷微風吹過,再無任何異樣。
轉過來,卻是已經不見小師妹的影;
李長壽仙識掃過,卻見靈娥正坐在的梳妝檯前,對著那面自己送的琉璃境,顧影自憐……
“臭。”
李長壽輕笑了聲,轉朝著丹房而去。
把丹房周遭陣法盡數開啓,在大陣之外豎起了幾隻木牌,上面都刻了一句:
【有事請直接陣,閉關鞏固境界中,自會有所應】
再次盤坐在丹爐之後,握住控鎮玉牌。
李長壽推算了一陣後續可能會有的變故,最後也只能無奈搖搖頭。
因果錯,推算難明。
只因自己北洲一行,了這一下,就惹出了後面這一系列層出不窮各種事端。
又因自己外出渡劫,了第二下,結果就惹出了南海海神之事……
對了,自己現在香火功德有多了?
李長壽了下自己的功德之力,能見,自己的元神周多了一朵淺淺的金祥雲。
掐指推算,李長壽一口氣息逆涌而上,差點破口大罵!
這才幾年,怎麼就有六百多座神像了?
六百多個村寨城鎮都在搞沒什麼用的海神祭拜?
俗世的香火真就這麼好賺?!
他又仔細應了下,隨後一陣暗咬後槽牙……
不當人!
這個熊寨未免太不當人!
他們竟然不搞生產,全寨自封南海海神的使者,到秀自己那誇張的,宣揚南海海神的神通,藉此大發橫財!
‘信海神,得大力!’
大力你妹啊!
李長壽角一陣搐,急忙思索對策。
不能這麼發展下去了,不然這個海神教真的就起勢了!
這麼多年,雖然西方教也沒找上門來,自己也賺了許多香火功德……
但絕對是莫大的患!
可這事,他這個當事者‘海神’,又能做些什麼?
不能去面,面很大概率會被人針對;
自己必須遠遠避開南海之地,就在東勝神州、度仙門中,聖人老子眼皮底下呆著。
莫看度仙門也曾遭過幾次大禍,比如萬林筠長老名的那次,就是因門仙人斬妖,惹來羣妖襲度仙門;
還有度仙門剛建時,曾與其他仙門爭奪靈脈,從而發仙門大戰……
這種層次的衝突,聖人老爺如何會管?
就算度仙門認領的祖師爺度厄真人,也沒太多‘力’現。
但西方教若是敢因南海之事,高手找來度仙門,那人教的高手必然會有所應對。
這,就是聖人面皮之爭,質自然不同。
“還是要去百凡殿多拜一拜。”
可說到底,這事還不是西方教自己不給力?
一羣人去搞香火,費盡心思算計,結果連一個本尊都不顯靈的海神都爭不過!
李長壽仰頭長嘆,隨後也有些無力吐槽。
這事以後真要引起麻煩,那也只能說一句……
‘你們要找的是南海海神,跟我度仙門弟子李長壽何關?’
閉目、凝神,心神迴轉紙道人上,李長壽觀察了一陣坊鎮周遭環境,迅速忙碌了起來。
這次搞完丹藥,換夠靈草和寶材,就在山中閉關二十年!
厚財之事,只能暫時擱置。
畢竟……
命,最重要。
……
李長壽在丹房中‘閉關’發愁,並不知自己的小師妹正經歷著什麼。
此時,靈娥心中……
無助、彷徨,且凌。
“師兄他原來……”
不喜歡小的,
不喜歡大的,
不喜歡像有琴師姐,外表冰山人、心火熱單純那樣的,
也不喜歡溫賢淑、善解人意、百依百順、聽話懂事本小師妹這樣的……
而是喜歡……
“老的!”
靈娥雙手捂臉,在梳妝檯前一陣輕,隨後就長長地吐了口氣,伏案裝死。
大概,註定是一條被曬魚乾的鹹魚了。
“這怎麼弄,容貌已經定下了……”
煉氣士突破到化神境之後,已經可以影響自己的外貌變化。
——所以,門年輕一輩,子大多花容玉貌,男子也沒什麼歪瓜裂棗。
修爲高深了,也會講究面由心生;
但,像是門那些道,或是心裡有人的煉氣士,都會慎重的鎖定自己容貌……
男子大多會保持在三十多歲的樣貌,英俊帥氣,又不失穩重;
子不一而論,若是在意這些的,覺得自己何時最,就會‘鎖’下段面容。
像靈娥知道的,自己,有琴玄雅、劉雁兒、酒玖師叔,還有其他相的幾位師姐師妹,都已經鎖下了,今後漫長歲月的容貌形……
這就導致……
靈娥現在想自然變老,都很難做到。
雖然知道,想走進師兄心裡很難,想爲師兄的意中人需要百般磨難,可沒想到——
竟然這麼難!
“這該,怎麼辦呀。”
靈娥幽幽一嘆,想到了此前所見那畫卷上的容,心底思索著應對之策。
很快,靈娥坐起來,將自己那爲數不多的胭脂水都弄了出來,左手著下,出思索的模樣。
只能,從妝容方面手了……
既然師兄追求刺激,那這個做師妹的,就貫徹到底!
這,才能稱得上,師兄的師妹!
於是,半個月後……
……
李長壽這次在臨海鎮算是滿載而歸,因爲決定接下來暫停厚財計劃,他重點蒐羅了佈置大陣的寶材,降低了對靈藥藥草的積累。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現如今這態勢,小瓊峰防系纔是最優先事項。
紙道人這次順利從臨海鎮溜了回來,回去的軌跡,畫了個斜著的‘8’型。
等他尋到自家師父時……
在那隻樹墩旁,聽到了一陣很有節奏的鼾聲。
紙道人看了眼測石,發現無人探查此地,又在周圍詳細搜查了一陣;
確定此地安全之後,紙道人回到了樹墩前,形搖搖晃晃,口中念著‘小、小、小’,化作了本來面目,一隻厚厚的紙人……
紙人揹著那鼓起來的雙肩包,把那口方盒舉過頭頂,跑到了樹墩前,發出一聲“嘿呀”的喊聲,將方盒扔了出去,輕輕砸在了樹墩上。
“嗯?”
正睡的樹墩頓時化作一團煙霧,齊源老道從中著懶腰站了出來,看到了自己腳邊的方盒。
“師父,拿著盒子回來了。”
“已經完事了?”齊源笑著道了句,將盒子收袖中,朝著山門而去。
李長壽的心神頓時回到了本之中,對師父不斷傳聲,言說此前發生的事。
也就是金鰲島煉氣士來門論道,自己與敖乙切磋得勝;
齊源聽得一陣懊悔,言說自己錯過了這般熱鬧之事……
“師父,稍後外出之事就不急了,”李長壽叮囑道,“師父您接下來也安心閉關修行,儘量避免外出。
上次論道,截教門人總共三戰,盡皆落敗於,忘上人與弟子之手,怕還有後續事端。”
齊源看了眼遙遙在的山門,小聲嘀咕道:“能有什麼事端?
截教也犯不著因爲這般小事,跟咱們人教道承過不去。”
李長壽傳聲道了句:“倒不是怕截教,而是怕有人藉此事做文章。
如今截、闡兩教日漸增多,說不定就有人想……”
“想什麼?”
“借刀,殺人。”
齊源老道不住打了個激靈,又嘀咕道:“長壽啊,此事要不要提醒門?”
李長壽傳聲道:“師父,咱們人微言輕,穩妥起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而且弟子能想到的,門這般多高人,如何會想不到?”
“也對。”
齊源想想,確實是這般道理。
正在丹房中打坐的李長壽,仙識發覺師妹正要陣,對師父繼續傳聲叮囑一句:“師父您回來再說此事吧,弟子還有一件事要稟明師父。”
言罷,李長壽關閉丹房外圍陣法,放靈娥進來;
但仙識一直盯著師父了山門,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師父修爲太淺,外出提心吊膽。
李長壽坐在那,細細盤算,敖乙一行來門論道之事,到底會不會被人利用。
他是在臨海鎮中聽不人談論起了此事,纔會注意到這件事的後續影響;
當然,談論此時之人,都是說忘上人如何厲害,無人會提那個喜歡用土遁襲的年輕弟子。
這讓李長壽相當滿意。
李長壽其實一直覺得,封神大劫發生的衆多因素中,西方教佔了相當大的比例。
因爲從封神大劫的結果來看,西方教得的好未免太多了些。
度人、搶寶、撈寵……
那,三教因爲三清分家後產生的許矛盾,一直被放大、一直有,會不會也有西方兩位聖人的算計在?
這個問題……
“師兄兄~”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滴滴的喊聲。
師妹又來了,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做這種沒意義的事。
李長壽循聲去,頓時瞧見丹房前,靈娥正擡著左手、用長寬袖遮掩面容,緩步進了丹房中。
“師妹,我在思索正事,你這是怎麼了?”李長壽笑道,“是被百毒蜂蟄了臉不?”
“師兄你討厭!”
靈娥輕嗔了一聲,隨後又是那般含帶怯,拿下了遮面的袖袍,出了……
出了……
一張濃妝豔抹,了許多紙片做皺紋的……
老臉。
靈娥看著師兄看呆了的表,心底自得一笑,向前盈盈一拜,故意著嗓子道了句:
“老,有禮了。”
李長壽張張,坐在團上也不能,整個人,如同石化一般。
……
南海,離陸地不過百里的一荒島上,三名道人正巍巍地跪在礁石上,面慘白。
嗡——
一縷蚊聲,在海浪中越發清晰,三人都是真仙修爲,但額頭冷汗不停落。
突然間,此地憑空出現了一道陣法,一縷縷灰氣在四飄,周遭變得天昏地暗。
一縷縷在側旁匯聚,化作了一抹著的倩影。
這子,的有些妖,化生的太過豔麗,段也有些誇張,渾外僅有這一件袍,赤足走到了三人面前。
探出一纖長的手指,點在一人額頭上,只是閉目輕輕吸了口氣,妖魅的面容上劃過一縷……
那真仙,卻是半聲慘都無,瞬間化作灰飛,隨風飄散。
這子鼻尖發出一聲輕哼,欣賞著自己修長的手指,用稍有些沙啞的嗓音道了句:
“這味道,真差勁。
我讓你們在南海搜查那個所謂海神的真,你們,卻只是跪在此地求本座饒命。
怎麼,覺得本座不,就不會進食嗎?”
剩下的兩名道人連忙低頭,渾,氣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