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琰目瞪口呆。

怪道暗衛在院牆外盯了多日子，始終一無所得。果然是將自己打扮病人，明正大的了這錢府。

“爺，這六小姐委實聰明。”阿離歎。

“哼，當人家和你一樣蠢啊。”

趙璟琰強忍著把扇子敲上去的衝，眼眸微微一瞇，一個輕巧的翻，人已穩穩的落在地上。

六小姐啊六小姐，爺該怎麽好好回敬一下，你兩次對爺的戲弄呢？

廂房裏，燈火通明。

青莞任由月娘擺弄，隻短短須臾，已下了外，換上了黑袍。

“月娘，我去了。”

“小姐，等等。”

月娘端上參茶，遞到青莞邊：“小姐，又得熬大半夜，快喝口參茶醒醒神。”

青莞心中微暖。幾百個日夜，這一杯參茶月娘從來不忘。

飲下參茶，微微一笑：“你且睡上一覺，回頭我讓下人你。”

月娘接過茶盅，笑道：“小姐不回來，月娘哪裏睡得著，小姐快去吧。”

門吱吖一聲打開。

阿離心頭一，低聲道：“爺，爺，出來了，出來了。”

趙璟琰別有深意的掃了他一眼，示意他閉，爺長著眼睛呢。卻看見阿離兩眼突的一下睜得滴溜圓，張得可以塞下個蛋。

什麽德！

趙璟琰撇撇，目很快移向前麵。

如水的月下，一個子俏然而立。

趙璟琰如遭雷擊，眼睛睜得比阿離還圓，張得比阿離還大，瞬間覺到不能呼吸。

“爺，我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離了眼睛

月下，這張臉麵若芙蓉，若凝脂，眉不描而翠，不點而紅，眼角一抹，別有一番風，的似從畫中走出來一般。

而那雙讓人過目不過忘的眼睛，此是仿佛是綻放的煙火，麗人。在綻放過後，又像深不見底的幽譚，讓人沉溺其中。

趙璟琰看了半晌，直到那臉蒙上黑紗，消失在夜中時，他才喃喃自語道：“爺也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阿離，快擰我一把。”

阿離依言，用足了力道擰上了壽王的胳膊。

趙璟琰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喃喃道：“爺這不是在……做夢吧！”

三更三刻，最後一位客人走了進來，有些膽怯的坐在青莞跟前。

青莞放下茶盅一抬眼，眸中閃過驚，怎麽會是。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顧二爺的第三房小妾許氏。

許氏今年三十出頭，生得風流婉轉，楚楚人，相貌不俗，最顧二爺的喜歡。

聽月娘說，這人出不差，也算是宦人家，可惜是庶出。有一回廟裏上香，不知怎的就遇到了陪太太上香的顧二爺。

兩人一見如故，天雷勾了地火，眉來眼去的，很快便勾搭上了。

這顧二爺也算有本事，買通了寺廟裏的小和尚，趁著天黑爬了人家姑娘的廂房。

那姑娘半推半就，兩人竟在寺廟裏做了夫妻。事後顧二爺許下下山盟海誓，定要八抬大轎將人迎進顧府，許姑娘心花怒放。

哪知等了一個月，未等來八抬大轎，隻等來了一頂小轎。許姑娘心知男人薄，卻已失於他，隻得含淚上轎，做了姨娘。

顧二爺心知對不住，格外寵之之，私下也常有補，吃穿用度比著錢氏並不差什麽。

這許氏仗著顧二爺寵，常與姨母明爭暗鬥，姨母雖然拿住，去因此了不閑氣。

錢家出事，這許氏雖然明裏沒有做什麽，暗下吹的枕旁風可不，最會使招。

誰知去了一個姨母，又來一個厲害的郡主，連男人的都沾不到。不知夜半無人時，這許氏會不會將腸子都悔青了。

月娘每每講到此，總要朝著許氏的院子啐上幾口濃痰。

青莞收回思緒，目落在許氏上。

“手。”

許氏顯然吃了一驚，未曾想大名鼎鼎的金大夫竟是個子。

吃驚過後，老老實實的出了手，急急道：“敢問金大夫，我久未有孕，不知上可否有病。”

青莞閉著眼睛把了半天的脈，心下已有分明。這許氏瞧著弱，然子康健，脈相一切正常。

“無任何病，可孕。”

“可為何……”許氏沉著不知要不要把話說下去。

青莞淡淡道：“一月之中行幾次房？”

許氏臉漲得通紅。有郡主在，三個月能到一次，已是僥幸。就這樣，還得二爺想盡了辦法，買通了下人。

青莞心中冷冷一笑，端茶送客。

沒有人播種，土地再好，別說是神醫，便是神仙也難辦。

“金大夫，還有沒有法子……”

青莞失了耐心，徑自揚長而去。

姨母的死有你許氏的一份，這輩子想生兒子，做夢！

四更，義診結束。

青莞疲倦的換了服出來，陳平已迎上來。

“小姐，福伯傳來消息，已了金陵府，一切安好。”

青莞臉一溫道：“太好了。”

“他們打算在金陵府停留幾日。”

“約十日左右，便會走陸路京。”

青莞邊走邊道：“傳消息去，讓他們不必著急，一切有條不紊。”

兩人正說話，婢走上前，在青莞耳邊低語幾句。

青莞臉微變。

陳平忙道，“何事？”

青莞搖頭道：“無事，萬花樓的綠蝶想要見我。”

“我陪小姐去。”

“不必。”

青莞對著婢冷然道：“去跟綠姑娘說，讓安心養傷。京城的事，還未到時候，到了時候，隻怕忙得腳不沾地。”

婢點頭，悄然離去。

青莞微微一歎，道：“這綠姑娘倒也仁心俠義，護著手底下的姑娘不說，還想還我的人。”

“小姐，三教九流中，也有那赤膽忠心的。”

“說得好！”

青莞眼含讚許道：“陳平，回頭在兄弟們當中，挑十來個手好的，願意京的，先預備下。”

陳平笑道：“小姐放心，已經替小姐預備下了。隻等著小姐一聲令下。小姐已經養了他們三年，兄弟們早就忍不住想替小姐出力了”

青莞笑道：“到底是你知我的心。安家費給得足些，萬萬不可讓人寒了心。對了，老太太也跟咱們一道京吧。”

陳平家中老母，這些年在青莞的調理下，子越來越健康。

陳平未料到小姐還惦記著這個，暖心道：“小姐放心，待我在京裏安頓下來，再把老太太接來。”

青莞笑道：“有些日子沒見了，回頭給老太太捎個好。走吧，天快亮了，我得趕回府。”

“小姐，今日咱們怎麽出去？”

青莞會心一笑：“明正大的出去。白日那一出，那壽王定是無暇顧忌。”

“爺，快看，們從大門出來了。”

趙璟琰氣得隻差吐出一口老。

這個六小姐委實狡猾，他派人在門口守著，走後門；他派人團團守住，裝扮病人。怪不得這麽些天了，堂堂壽王府暗衛，竟然連人家的影子也沒著過。

趙璟琰從最初的震驚，已慢慢恢複了平靜，他目落在馬車前的那個人影，淡淡一笑道：“跟上去！”

兩人一提氣，悄悄的飛上了牆頭。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隻見那六小姐從車上被人扶下，然後婢撥開草從，一貓腰，就勢鑽了進去，婢跟而上。

車夫左右打量幾下，迅速跳上馬車，疾馳而去。

主仆倆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同時撂起袍，蹲在了牆頭上。

趙璟琰長長歎出口氣後，幽幽一歎道：“阿離啊，這一趟江南之行，爺撿到寶了。”

話音剛落，一聲微弱的輕嘯劃過兩人耳邊。

阿離臉一變，幾個翻，人已在數丈之外。

片刻後，他複又回來，低語道：“回爺，賢王已在百裏外。”

“來得可真快！”

趙璟琰看了眼馬車行駛的方向，著下擰眉沉思片刻，沉聲道：“喲，這下蘇州府熱鬧了。去，替爺到金大夫那邊再排個號，爺的不舉之病，也該治治了。”

雨聲敲打著窗柩，把沉睡中的青莞吵醒。

翻了個，迷糊道：“月娘，什麽時候時辰了。”

月娘低聲道：“還早，小姐再睡會。”

青莞聽得的聲音，漸漸安心，又沉沉睡去。等徹底醒來時，春泥已端好了水在一旁侯著。

見小姐起，忙上前一步道：“小姐，賢王府了，府裏正在迎接。”

“這麽快？”青莞把巾一扔，心頭有些驚訝。

這賢王僅用十多天的時間，便從京城趕到了江南，這麽急，所謂何事？難道真的是來追查兇手的？

青莞有些想不通，懊惱的坐在榻上，用手支著下。卻聽外頭一陣嘈雜，主仆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做好準備。

譚嬤嬤領著五六個婆子進來，婆子手裏各抱著幾疊服。

青蔻一看這架勢，心下便明白了幾分，微不可察的朝春泥遞了個眼。

譚嬤嬤環視一圈，冷冷道：“來，喂小姐喝藥。”

月娘匆匆跟進來，陪著笑臉道：“嬤嬤安好，我們小姐好好的，吃什麽藥。”

譚嬤嬤睬都不睬，手一揮，五個婆子齊齊放下裳，兩人各自走到月娘和春泥邊，鉗住了令們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