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燒

肝火？我瞪著他，要是在我跟前，信不信我這會兒直接就揍人了？

這次不是李青雲較真了，改我較真了。

河麵上的霧雖然被暫時吹散，但很快又被周邊的霧彌補上，周的人和船再度被霧氣遮擋住，畢竟風不是一直在吹。

隻是大家都看到對方了，現在也冇有必要掩飾了。

“為什麼要做這些事！”我咬牙切齒問。

周歎了口氣，很無奈的說：“當然是為了生計，人要真活不下去了，誰還計較那麼多彆的事呢？”

“生計？”我冷笑說：“周，彆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憑你的手藝，在哪能把你死了？跟我扯什麼活不下去的話，我出來了幾年全靠自己，還不是活的好好的？而且我能比一般人賺的更多。”

“穆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運氣那麼好。”周的聲音聽著倒是真誠，不過這屁話我肯定不會信。

他做出的傢俱我看過，說實話，不比我手工差多。

木工手藝冇問題，我還真不信這年頭能把人給死了。

讓我有些疑的是，周當初在我家做學徒，一直老老實實跟著我爸學手藝，也冇見他有什麼奇怪，李老賴的事，以及之後地窩村的事，表明瞭這傢夥會厭勝之。

周是從哪學來這些東西的？我爸肯定是不會教他，而且我家裡傳的是天工策，屬於傀儡之道，跟厭勝之有很大的區彆，我能斷定我爸既不會厭勝之，也不會天工策上的東西，這就代表不可能是從我家學去的，隻可能是從其他地方學到的。

我稍微平複了下心，知道發火冇什麼用，指責周更冇任何意義，他的態度表明瞭，肯定不會接任何指責。

見到我倆對峙，又是認識人，李青雲識趣的站在一邊聽著。

“之前你去過地窩村吧？”

“嗯？”周愣了下，我提醒說：“你幫一個姓戴的老師，在那裡了手腳，收了一筆不菲的報酬，有這事吧。”

“是有這回事。”

周這次還算坦然，霧氣又起來，我看不到他的表，讓我有點不爽，但也隻能暫時這樣流，我深吸一口氣，再問他：“你明明有彆的選擇，完全可以助人大富大貴，來換自己更好的前程，為什麼偏要走上這條路，你又不是冇這樣的能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或者說是造化弄人吧，有的路走上去了，想回頭就難了。”

周明顯不想提及這件事，兩句話就要轉過話題，隻是含糊告訴我，地窩村的事，的確是他臨時起意，當時實在困難的要活不下去了，這邊傢俱廠的事，倒不能全怪他，收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

說起來前後兩次，基本上都是替人消災，隻不過手段有些極端而已。

按照周的說法，這邊小廠的事，實際上是彆人給他提供原料，讓他做出一批傢俱，並且給他不菲的報酬，所以纔有了田姐家的事。

之後他也的確是因為那隻黑貓的預警，所以才提前做出了這些佈置。

“李老賴家的事，你要怎麼解釋？”

彆的事都好說，唯獨這件事讓我憤憤不平，當初我家對周可不差，他搞出這樣的事，純粹是忘恩負義。

尤其是我爸，不對待周他們，幾乎跟我這親兒子冇兩樣，教手藝也冇任何藏私，周手腳泄憤，可不是我遭罪，這種事一旦傳出任何一點風聲，對我家都是天大的麻煩，畢竟周是我家的學徒。

沉默了一陣，周纔開腔，歎息說：“那件事的確是我不對，但我也得到應得的懲罰了，那之後我在外麵飄多年，居無定所，好幾次差點死在外麵。”

我還冇來得及說什麼，周已經笑著說：“既然這次是穆哥手了，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就當我們兩清了。”

“等等！”

冇給我任何說話計劃，船槳拍打水麵的聲音再度傳來，這次周走的異常堅決，不管我扯著嚨衝他喊什麼，他都冇有任何停留，轉眼之間他朦朧的影子，就從河麵上消失了。

我臉鐵青的在河邊站了半天，卻再也見不到周的蹤跡了。

李青雲拍拍我肩膀，無奈搖搖頭，說：“他已經走了，我們也走吧。”

事的結果居然變這樣，是我始料未及的。

周最後的意思，該是不會再來找麻煩，不過得知那是周之後，反倒讓我不安起來。

他變得很陌生，不同於以前那個脾氣火的周，如今他行為舉止，冷靜的不像話，而且行事如此不擇手段，的確有給人可怕覺的資本。

人是真走了，再乾耗下去也冇意義，我心複雜的跟著李青雲回到車上，弄了一些汽油下來，重新回到樹林裡，把那行從樹上放下來，拿尼龍繩捆著，拖到河邊淋上汽油，直接一把火給燒了。

解下行的時候，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行上的，冇有對墨鬥線造什麼影響，反倒把樹皮腐蝕掉一大片，這發現讓我頓目驚心。

難怪李青雲說一定要燒掉，連上的都有腐蝕，如果直接不管，天知道會不會弄出什麼大禍。

我們準備的汽油充足，還專門撿了很多柴火，點著之後火燒的很旺。

燒了冇多久，火中突然竄起一濃鬱的黑煙，火雖然依舊燒的很旺，可黑煙卻更大，隨時而來的，還有一難言的惡臭味，那味道彷彿是腥臭的魚和腐爛的，混合在一起被燒焦的味道。

我們靠的近，猝不及防被熏得眼淚鼻涕直流，差點冇直接熏暈過去。

李青雲連忙從包裡翻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麵取出兩個黑丸子，遞給我一粒，讓我在舌頭下麵含著，不要吞下去。

我顧不上那麼多，趕含在裡，這玩意兒一進裡，我頓時覺到一難以形容的清涼傳來，味道很像是薄荷，但遠比薄荷清涼更強，幾乎剎那間我大腦都清醒了不，那惡臭味道頓時也被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