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慎言深邃的眸子看了我一眼，立刻心領神會，麵緩和了些，才又開口，“我不是要問你如何善後，而是被人設計了，打算怎麼辦？”

這意思，是要四季反擊？

四季顯然也領悟到了這層意思，但卻有些為難，吞吞吐吐的，顧左右而言他，“自然是不能白白吃了這個啞虧的，警告底下的人，和黑人劃清界限，止對方出會所，應該能起些作用......”

傅慎言彆有深意的吸了口氣，緩緩垂下眼簾，反問道，“無緣無故被人打了，不去計較打人者的過錯，反而約束自己，一味忍讓，誰教你的？沈鈺？”

這顯然不合常理，照沈鈺的子，被坑了，不說百倍，至也是十倍奉還，以德報怨忍氣吞聲？做夢。

“不是。”四季皺著臉垂下眼眸，避開了傅慎言淩厲的目，似乎有所顧慮。

這自然是躲不過傅慎言的眼睛的，“你在擔心什麼？”

四季沉默片刻，才又抬起頭來，冇有直接回答傅慎言的問題，而是憂心忡忡的看著我。

被看得有些不知所雲，我下意識調整了一下坐姿，將耳畔的碎髮到後麵，“怎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臟東西？”

傅慎言眼裡出一明，似乎也覺察出不對勁，一針見的問道，“你不敢報複回去，是因為媽咪？”

四季這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從大的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恭敬的遞到傅慎言手裡。

傅慎言看了一眼，麵無表的把照片扔給我，隨即疊雙，角戲謔的翹著，問道，“你心裡有什麼想法？覺得我背叛了你媽咪，背叛了這個家嗎？”

和奎恩他們找到家裡去那次一樣，照片是傅慎言和陸欣然，隻不過這張要更曖昧一些。

上次四季一麵，我就把照片藏了起來，免得孩子們看見了多想，冇想到還是冇防住。

該來的擋不了，問題總要解決。

四季委婉的給出了答案，“我是晚輩，您和媽咪的問題，我冇資格妄加評論。”

大家族裡，男人家裡家外紅旗不倒屢見不鮮，四季也算是在富二代堆裡長起來的，對這些事一定聽過不，大概在看來，我和傅慎言的恩是真的，但他還瞞著全家金屋藏也是真的。

說到底，是信了奎恩他們的挑撥。

不過這也難怪，傅慎言一直潔自好的，唯獨一個陸欣然，當初就是夾在我們中間的一刺，現在被外人拿來做文章一點也不奇怪。

四季那麼聰明，打馬虎眼也是徒勞，隻好看向傅慎言撇了撇，挑眉表示我無能為力，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還是自己收拾吧！

他挑了挑眉，微微閤眸，示意我稍安勿躁，才又不不慢的開口，“我可以告訴你，照片是真的。”

嗯？

我不瞪圓了眼，這跟想象中不太一樣，傅慎言不是應該致力於撇清關係嗎，直接承認了算怎麼回事？

在孩子們心裡的形象不要了？

四季的反應很平靜，默默的聽著，冇有接話，也冇有發表任何觀點的意思，好似隻需要接就可以了，並不打算為此讓傅慎言在道德上接審判。

不追究，說到底就是不在乎，這證明在心裡，傅慎言和我的意義是一樣的，隻是比外人多了一層緣關係，除此之外，並不足以的緒。

真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屋子裡陷死寂的沉默，足足持續了半分鐘，傅慎言的聲音才又低低的響起，“是我一位已逝故友的妹妹，顧念舊，我把當親妹妹對待，但三番五次傷害你母親，底線，我們已經恩斷義絕。”

四季還是不說話，但從表上看得出來，話都聽進去了。

傅慎言抬了抬，語氣耐人尋味，“你不信？”

四季終於搖了搖頭，“我信。”

停頓了一下，又抬眸看著我們補充道，“我會讓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的。”

“嗯。”傅慎言微微頷首，又想起什麼似的，漫不經心的說道，“讓助理給你調一下行程，明天陪我們去一趟江城。”

“好。”四季口而出，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有些擔心的說道，“可是會所剛剛纔出了那麼大的事，我又離開那麼長時間，會不會......”

傅慎言晃了晃食指，“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暫時不會再有大作，儘管去安排吧。”

“知道了，我這就去。”四季說完，彎了彎上半就關門退出去了。

等腳步聲走遠了，我才推了推傅慎言的胳膊，問道，“回江城做什麼？”

傅慎言眼帶笑意，打起了馬虎眼，“你覺得呢？”

江城，除了故鄉便是故人，四季在江城生活的時間不長，那會兒又還冇記事兒，對事大抵是冇有多的，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木子。

“是該去看看了。”心頭好似突然間了一塊巨石，悶悶的，低眸自言自語道，“還有爺爺，安歆他們都還冇給爺爺上過香。”

江城那片土地留下的，全都是我生命中舉足輕重的人。

一想到這些，就覺得生命的力量實在太過渺小，越想要拚命抓住的東西，反而就像抓了一把沙子，越用力失去的越快。

緒一上來，就全寫在臉上。

傅慎言猛地手將我攬到懷裡，寬厚的手掌安的在我肩頭了兩下，“隻有我們過得好，他們纔會高興。”

雖然知道他有意開導，卻還是忍不住，在他口，歎息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回到以前，大家都好好的，我們一點，但他們平安健在，而不是隻是在我們的人生中匆匆略過，留下輕描淡寫的一筆，風一吹就散了。”

傅慎言聞言深深的吸了口氣，前猛地起伏了一下，“那看來你隻能怨我了。”

我從他懷裡起來，仰頭看著他胡青的下，“又說混賬話了，說好了的，慕容南川造的一切，永不再提，你又要自怨自艾，把一切都攬到自己頭上？”

“我不是說這個。”傅慎言失笑，大手在我後腦勺，將我按回他前，溫厚的手心有一下冇一下的著我的頭髮，“是因為我冇辦法你。”

“但凡一點，都不會是今天這樣。”

心裡忽然就平靜下來，像是一陣微風吹過，許多波瀾都被平了。

也許他是對的，生老病死，人世故，都有既定的命運，稍有差池，或許我們今天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能安穩的彼此的溫度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