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對新男友興趣減退得厲害。
郭遠這種糙漢型男人,適合小鳥依人的素食生,吃著有點消化不良,可又沒完全到厭倦的地步,變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肋。
“老板娘,你好幾天沒出門約會了。”店員提醒。
林霜這幾天都在茶店窩著。
“天冷,懶得。”
昨晚一夜大風,敲得窗子嘩啦作響,早上起來一看,寒風蕭瑟,秋意漸深。
周正下完課回家,路過茶店,看見娜娜和Kevin在窗上海報,不住駐足。
茶店空調溫度調得舒適,環境明亮又愜意,加上茶飲那種香膩的氣味,走進來有種慵懶的倦怠。
店里流淌著歡快的流行音樂,在吧臺忙碌,順便和他閑聊。
“周老師,昨晚大降溫。”林霜看他穿著單薄兩件,肩膀削瘦,人也顯得清寒,“你穿這麼,不冷嗎?”
“不冷,習慣了。”他冬天一向穿得不多。
“今天出門看見人行道上鋪滿了落葉,突然想起來,學校主干道上那兩排老樹,每逢秋冬大風后,掉落的葉子在地上鋪得厚厚的、像塊五彩斑斕的地毯。”林霜慨,“我上學的時候特別喜歡踩在上面,一蹦一跳,聽枯葉嘎吱嘎吱的聲音。”
時代的林霜,是個糖分超標的小甜心。
“早上我進校的時候,校工就在掃那條路上落葉,裝了滿滿七八個垃圾桶。”周正微笑,“落葉很好看,像油畫一樣。”
“真奇怪,明明過去了好多年,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會想起這件事。”林霜問他,“周老師會不會也突然想起一些事?”
“去水房打熱水的時候,宿舍樓地板結冰,我摔了一跤,水瓶也破了。”他撓撓頭,“從那以后,我冬天走路就特別小心。”
“可憐的周老師。”眨眼。
“檸檬紅茶還喝嗎?天冷了,不如換個熱飲吧,最近燕麥茶賣得很不錯。”
“可以給我一杯熱的檸檬紅茶嗎?”
聳聳肩膀:“當然可以。”
他扭頭看著窗外的海報:“我剛才路過,看見他們海報,明天店里又搞活?”
“對,會員驚喜日,還有獎,臨時想出的點子,冷飲快下市了,推推秋冬暖飲。”
“驚喜日?應該是什麼特殊的好日子吧。”
“算是吧。”
周正揚眉淺笑:“是生日嗎?”
“你怎麼知道?”林霜驚訝。
“我瞎猜的。因為明天是霜降,你名字又帶個霜字。”
“算你猜對了吧。”莞爾一笑,“明天我有事不在店里,如果你們愿意過來玩,我讓娜娜他們免費贈送飲品給老師們。”
他點頭:“祝你生日快樂。”
“謝謝你。”
“可以送你個小禮嗎?”周正雙手兜,踮了踮腳尖,“一點小心意。”
“不必啦。”揮手拒絕,“我不喜歡過生日,就當普通的日子就好了。”
“那好吧。”周正微有憾,從兜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樣東西,“這個送給你玩。”
是片小小的、半枯半綠的心形樹葉,葉脈紋路清晰,躺在他手心里。
“從校工的垃圾桶里翻出來的,我路過,正好一眼看見,拿水洗了洗。”
林霜把茶遞過去,順手把樹葉捻過來:“好漂亮,謝謝。”
“不客氣。”他拎著檸檬紅茶,轉離去。
**************
付敏特意帶著漆杉來市區,和林霜一起吃了頓午飯,下午林霜跟苗彩約了容院SPA,晚上郭遠為安排了生日宴。
兩人吃了頓還算浪漫燭晚餐,郭遠帶去KTV唱歌,包廂里已經布置好了生日場景,生日蛋糕上點著蠟燭,推開門,生日蛋糕推到面前,一排洪亮的聲浪:“祝嫂子生日快樂。”
不出所料的話,某天在男人家滾完床單出來,門外也要站著一排影子兄弟請安問好。
服務員捧來一屜小碗長壽面,郭遠燭晚餐沒吃飽,把林霜的那碗也一起吃了。
唱完生日歌,林霜勉強吃了塊油蛋糕,眾人興起哄:“親一個,親一個。”
林霜擺擺手:“不了不了。”
郭遠人高馬大,一把把林霜打橫抱起來,天旋地轉,再反應過來已經坐在了郭遠手臂上,男人直接吻上了的紅。
眾人尖起哄,口哨聲掀翻屋頂。
林霜扯著自己的子,手去掐郭遠的胳膊。
“兄弟面前給我點面子,回去我跪板。”男人在耳邊竊竊私語。
從郭遠上下來,被他摟在了懷里,安親了親的臉頰,大家坐在沙發上K歌,服務生扛來了幾箱酒,兄弟連開啟了小酒館之旅,為過生日的氣氛逐漸轉化了男人們的炫耀場。
林霜這樣的姿見,配上郭遠的氣勢,在單位很是一段絕佳八卦。
“說厲害還是我遠哥厲害,竟然能俘獲嫂子這樣的大。”
“遠哥你支個招啊,用什麼手段把嫂子追到手的?”
眾人追捧得厲害,郭遠喝了酒,略有些飄起來:“哪里用我追,我勾勾手指頭,乖乖就跟著來了,我們兩天雷地火,一拍即合。”
“遠哥威武。”
“遠哥真男人。”
郭遠摟著林霜的腰,親昵了臉頰,滿臉愜意自得,像摟著個華麗的戰勝品。
男人的話題從追求友三十六計轉移到老婆孩子熱炕頭,哪個嫂子賢惠淑德,端莊大方又溫,做菜手藝又好,是值得羨慕的楷模夫妻,討論氣氛熱烈又驕傲。
林霜百無聊賴玩手機,最后把手機一關,看向已經開始吞云吐霧的某個兄弟:“有煙嗎?給我一。”
“嫂子也煙?”眾人一愣。
“偶爾。”
接過香煙,眼里沒看見火機,目逡巡一圈,挑了個人,雀躍招手:“你過來,把煙遞過來。”
被點名的那人“啊”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有點懵地把了半截的煙夾在指尖,遞給林霜。
俯彎腰,婀娜腰肢扭,往前挪了挪,探手去點男人指間的香煙,半垂螓首,長發落肩頭,紅吻上香煙,半垂眼睫,深深地吸了一口。
火星猛然從煙頭傳遞過來,林霜心滿意足,眼乜人,對著面前的微訝面孔,逗趣似的挑挑眉,嫣然含笑,紅緩緩吐出裊裊煙霧。
煙氣吹在那人漲紅的臉上。
包廂突然靜止了一瞬。
林霜沖著眾人嫵一笑,懶洋洋窩進默不作聲的郭遠懷中,一煙得稔無比。
后半場的氣氛總覺有些僵,聚會草草結束,路上郭遠明顯沉默:“你不該在他們面前這樣。”
“我無聊煙,跟人借個火而已嘛。”腮淺笑,星眸閃亮,“這有什麼生氣的。”
“你讓我在兄弟面前怎麼做人?”
“跟你玩玩而已,你不會當真吧。”林霜瞇著眼,“我也只是貪新鮮,你勾勾手指我就能過來,我勾勾手指,也有別的男人把你換掉。”
突如其來的戛然而止,林霜又重獲了新鮮,心絕佳,難免容煥發,兼之茶店不需再花大力氣打理,林霜開始每天仔細打理妝容和穿著,自娛自樂。
常來報到的“迷彩大Jeep”突然就在茶店門前消失,大概就像一個標記失效,天氣漸冷,戶外活減,坐在店里閑聊聚會的客人突然多了起來,不僅有孩子,連男生都很不。
林霜后知后覺,突然發現,有好一陣都沒有看見過張凡,他似乎很久都沒來茶店替老師們買茶。
某一天在學校外面撞見,林霜好奇的:“張老師,最近很看到你,革命尚未功,同志不打算努力了嗎?”
“沒有。”張凡目游離,支支吾吾,“最近帶學生出去集訓了,有點忙。”
秋日易思哀,一來他愁在謝曉夢上屢戰屢敗,二來他煩周正自甘墮落,雙管齊下,黯然神傷,最近很不想看到林霜,躲茶店躲得有點遠。
張凡問林霜:“周正呢?他今天去你店里了麼?”
“沒有,有點可惜了,今天蘭亭還來過店里,要是周老師也在,場面應該很好看。”
蘭亭近來有空都會來茶店坐坐,但也只是以朋友玩樂聚會為主,倒是沒有別的舉措。
林霜看出來了,蘭亭對周正尚有殘余的留,但不主,若是周正肯往前走一步,蘭亭也不會拒絕。
奈何周老師沒有表示。
張凡恨不得給林霜遞一煙:“你也覺得他們很不錯對吧,蘭亭多好,跟周正配的,哎......老板娘,你要不要做個好事,撮合撮合,給他們兩創個復合機會。”
林霜挑眉:“為什麼是我?你們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
“周正聽你的。”
“你怎麼知道他聽我的?”林霜反問。
張凡結了一下:“他......他.......”
他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哎.......他肯定聽你的。”
“我管那麼多干嘛。”林霜天,“做人謹記幾字——管閑事,多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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