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抬起頭來，堂屋的屋檐之上，楊青山背負著雙手，他肩頭卻帶著一口薄棺。

星月華映，而此刻的楊青山，原本古井無波的眉目，卻帶上了一悵然。

我愣住了，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沒看過楊青山這樣的神態變化。

還有剛才那聲音說外姓道士，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楊青山……

何雉，李，難道說認識楊青山？

楊青山那段話語，還在我耳邊回繞，我聽清楚了其中細節。

當初對付袁化邵的時候，楊青山背著李的尸出現，他那一段話，我本以為是咒法，用來對付袁化邵的。

可實質上，現在看來卻并不是咒法，也不是在說李和袁化邵之間的糾葛。

那一句只憑己見自稱楊，說的不正是楊青山嗎？！

更關鍵的是，當時應該是楊青山讓李撞了祟，所以這番話，應該是李所說……

并且楊青山還給李用了善尸丹，那時候的李是殘存一善念的。

腦中飛快分析，我已然得出一個結論……

楊青山與李，何雉相識！而且他們的關系，絕對匪淺！

“何雉，好久不見。”楊青山低下頭，微微凹陷的面頰，也有了幾分緒波，眼神中閃過淡淡的青。

何雉尸一不，自然是回答不了楊青山。

只是那剩下的一半老人，卻全部抬起頭，視線都在楊青山上。

忽然間，所有的老人，頭都是一垂，好似瞬間全部都停止了撞祟。

最后前頭還剩下一個，他怔怔地看了我幾秒鐘，最后也將頭垂了下去……

楊青山從屋檐躍下，落至我旁。

他的面已然恢復古井無波。

“地相堪輿的先生，總和柳家的道士有所關聯，或許，這也是你們所說的命數吧。”

楊青山這話語，我分辨不出他是要和李說，還是和何雉說，又或者是對我說的。

他背著棺材，我不覺得奇怪，他隨時跟著我，我來袁氏宅，他也曉得。

甚至我覺得，他這棺材，恐怕是提前就準備好的，用來裝李……

只是現在，我真的是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楊青山。

更多的便是他和李，何雉的關系！

砰的一聲輕響，棺材落至地上，棺蓋也被楊青山打開。

“送他棺。”這句話，楊青山便是在和我說了。

我深吸一口氣，上前搬李的尸。

此時我也注意到，楊青山的目是落在李上的。

他的面依舊古井無波，但卻微微搖頭，嘆息開口：“當年未聽你的勸說，我們分道揚鑣。在山潭之側我絕問心之時，我曾在想，你是否在用，匡扶正義，悲憫世人。卻未曾想到，你的眼睛也會看錯善惡。”

“人死燈滅，前塵事，前塵了，我看了，你卻看不，這一程我們同行，也是你們先生口中的命數吧。”

楊青山話音落罷，便不再開口，我也搬起李僵的尸，將其送棺材之。

接著，楊青山便用棺蓋封棺。

我正要開口說話，楊青山卻抬手，將一卷陳舊的黃紙遞到我的手中，說道：“你同柳昱咒前往此地，我會同行。”

“青山前輩，我……你……”我言又止，又要詢問。

楊青山卻搖搖頭道：“前人喪事，知曉無用。”

語罷，楊青山將棺木背在了上，朝著袁氏宅之外走去……

我心頭略有不甘，想要追上去。

卻忽然發現，何雉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正對著我，的眼睛似乎微微張開了一條。

那驚人的一抹青，讓我渾僵得無法彈……

這僵持續了許久，等我能挪的時候，我渾都是冷汗。

而楊青山，早已經不見蹤影……

“祖師……”我面苦，卻不知道再說什麼是好了。

幽幽的霧氣，忽而升騰而起，這霧氣白中泛青，愈發濃郁，很快便到了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甚至我仰頭看天，也見不到月華星。

霧氣中有簌簌的腳步聲，好似那些老人又在了……

約之間，我還覺到一推搡的力道，靠得足夠近，余才能看到，是有一些老人僵死板地走到了我側，在推我往外走。

這分明是何雉在送客……

我別無選擇，只能夠往外走去。

我手中攥了楊青山給我的陳舊黃紙。

臨走到袁氏宅門口的時候，我耳邊還聽到了幽幽尖細的唱腔，似是人在唱戲。

“何氏鬼婆有，卻隨先生離家，明月可鑒其心。”

“然，兩難全，小空守宅房……”

唱腔到了最后，變得凄婉哀怨，悲涼憂傷。

我神怔然地走出袁氏宅，卻鬼使神差地了臉龐……

何雉和李，當年又遭了多苦難？

而如今，一人要獨守袁氏宅，守著亡子尸骸，一人卻要被遠葬他方……

【作者有話說】

老羅（手托著茶杯，咳嗽了一下）：柳道長啊，今兒個，該你上臺了。柳昱咒（目如炬）：上臺？賣藝？老羅（雙眼一蹬）：那怎麼賣藝呢，不收一文錢，就是看看你模樣。老柳（眉頭微皺，看向老羅手中的新茶杯）：可你每次，都說給我買道袍討錢。老羅（目略有閃躲）：那……那不是小黑吃多了點嗎？我再給你討兩件來還不？老羅：咳咳，討個賞。今晚八點，柳道長老地方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