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將鍘鬼刀了出來，重新將那灰白發的水尸鬼踩在牛頭之上。

接著又在水里清洗了一遍鍘鬼刀，這才巍巍的掀開青麻小褂，從里側的服上割下來一大塊布。

接著又將鍘鬼刀在了水尸鬼的上，再出來了兜里面的半瓶白酒，用擰開了蓋子，又將酒倒在了布上，最后他將布擰起，用力的塞進了左肩的傷口之中！

這一幕看的我心驚跳。

這該有多痛？塞開傷口，甚至其中還有酒……

可我心中大定，甚至也狂喜起來！

劉文三只要能撐到上岸，就絕對不會出事了！

此刻碼頭旁邊，已經有一輛船離開碼頭，朝著劉文三的方向開去。

只不過我的喜悅，并沒有維持下去多。

之前那死人和死老頭墜江之，那些聚集的死倒，忽然像是蓮花盛開時候，從里到外的四散而開！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幾乎是轉瞬間，竟然有半片江面，都給占據滿了！

我臉也再一次的變了。

這些死倒，竟然朝著劉文三圍了過去。

除此之外，之前那些偃旗息鼓的水尸鬼，也再一次浮出水面！

不過這一次，它們并不如同剛才那樣沉寂。

幾乎只是冒出一點點頭，就忽然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出，砸向劉文三！

我心頭大驚。

好在劉文三的反應也格外迅速，右臂一震，就起鍘鬼刀。

刀落之際，就是驚天慘，水尸鬼首異！

只不過讓我心頭越來越沉的是。

這只是一個開始……

那些水尸鬼就和瘋了一樣從水里頭竄出來，撞向劉文三！

他開始兩三刀，還能干凈利落的劈死兩只，可水尸鬼的數量遠遠超過他能抵的程度。

足足幾十頭水尸鬼，留下七八尸漂浮在水面，剩下的都給劉文三帶去了或多或的傷口，沉寂進水中。

那些死倒也完全圍住了劉文三……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到了絕路之上！

劉文三雖然還站著，可他明顯沒有更多的反抗之力了……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著江面，心跳就拍了一樣，窒息的無法呼吸。

這不是劉文三自己能撐住與否的問題。

而是這江，不想讓他上岸啊！

這滿江的死倒，都要留下他的命！

也就在此時，鐵牛頭上的劉文三忽而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最開始很小，最后卻很大！大到幾乎整個江面都是狂笑的回音。

這笑聲之中，更是有了十分的猙獰！

“江！好你個江！當我劉文三是那陳瞎子嗎？！”

“老瞎子會告訴你，讓瞎子下水，孤上岸！”

“我劉文三兒子已經上岸了！就憑你這幾個水尸鬼，憑這些死倒陳尸就想留下我？”

劉文三的怒目圓睜，他猛的一揮鍘鬼刀！

與此同時，我卻看見那死倒之中，忽而又竄起來一只水尸鬼，這水尸鬼的發不似那些烏黑，也不似劉文三腳下尸的灰白，而是介乎于其中的。

并且它還攥著之前劉文三被奪走的卜刀！眼看想要一刀致命！

只不過劉文三的反應速度太快！

這生死之間的大恐懼，大掙扎。

再加上岸上苦兒尸，給劉文三賦予了大毅力！

我更覺得，此刻劉文三已經不是靠著在行，而是堅韌的意志力支配了他的！

一刀之下，那水尸鬼首異！

卜刀也墜落下來，扎在了一個死倒的頭頂。

劉文三息著將卜刀了起來。

他更是息的低吼。

“死倒不倒怨不散，浮尸不浮不無親！”

“吾為江撈尸客，專斷兇煞惡鬼魂！”

這一回，不似他上一次那麼凄厲尖銳。

而是著一悲壯！

下一刻，忽而一聲公的啼鳴在耳邊由遠及近！

天邊忽而破開了一魚肚白。

黑夜一瞬間凝聚到了極點，也在一瞬間出現了白晝的！

江面上的死倒，也忽而迅速的下沉！

我呆住了。

我竟然已經忘了時間過去了多久……

已經過了五點，天，都亮了嗎？！

頃刻之間，那些死倒都全部散去了……其中夾雜的幾浮尸也沉下了江面。

那輛船也堪堪來到了鐵牛旁，跳下來兩個人迅速的到劉文三附近，又趕將他帶上了船。

這一切險之又險，可能再多等五分鐘。

就算劉文三鎮得住死倒，鎮得住浮尸，那些不要命的水尸鬼也會再一次群起而攻之，不管死多，都會將劉文三留下！

天邊的曙，驅散了尸，也驅散了水尸鬼……

我息著，噗通一下也坐在了地上，直勾勾的看著那江面的牛頭出神，仿佛它也在和我對視一般。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我仰頭倒了下去，天空在我的視線中，從黑逐漸變得紅，晨間竟然也有漫天的火燒云，如同波浪一樣，布滿了整個天空！

這一切也沒有持續太久，幾分鐘之后，就逐漸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白晝暖。

約約，耳邊聽得到救護車的鳴笛聲。

我角勾起了一笑容，也終于承不住這一整夜的疲憊與繃，昏迷過去，失去了意識……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鼻翼間能聞到濃郁的藥水味。

睜開眼睛，是和的白燈。

“文三叔！采姨！”

我猛地一下從床頭坐起來！

上都是刺痛，尤其是胳膊和頭側。

“劉先生還在做手，他傷勢比較嚴重，何采兒已經醒了，在手室外面等。”耳邊忽然傳來馮屈的聲音，還帶著一諂。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也總算平緩下來。

左右四看了一下，病房里頭只有我這一張病床，旁邊坐著馮屈。

我息了兩聲，看了一眼馮屈，沙啞著聲音說了句謝謝。

緩了一會兒，我也側下了床。

我上的服已經被換過了，抬頭瞅了一眼病房里掛著的鐘，此刻竟然才七點鐘？

“我只睡了多久？一個多小時，兩小時？” 五點鐘是天亮鳴，那會兒劉文三才上船，我還以為我昏睡了很久了。

馮屈卻苦笑了一下道：“羅婆，你開什麼玩笑呢，你都昏睡了一天一夜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

我面一僵，也有幾分慌了神：“那文三叔豈不是很嚴重？現在還沒有出手室？！”

馮屈這才和我解釋，劉文三上的傷口太多，再加上還有骨折，以及臟破裂，手要進行很多臺。

大夫已經說過，劉文三的意志力很強，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手要完善，合的地方太多，時間拖長了不。

我這才松了一大口氣。

然后我就讓馮屈帶我去手室外面看看。

我住院的病房和手室就在同層，幾分鐘后，馮屈就帶我到手室外。

何采兒正趴在手室的門口，張的往里張。

看這個樣子，我心里頭更是落下一大塊石頭。

然后笑了笑說道：“采姨，你放心，文三叔不會給你有找別的男人去祭拜他的機會。”

何采兒巍巍的轉過。

看著我的時候，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匆匆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竟然就要朝著我跪下！

我卻嚇了一跳，也慌了神，趕讓別這樣，同時也攙扶住了的胳膊。

我苦笑著說，文三叔是我干爹，就是我干娘，給我跪了這像是什麼話？

何采兒嗡，還是眼淚盈眶：“十六，多虧了你，不然的話……”

我笑了笑，說著哪是虧了我？我只是有一張，張口就說，全靠他們能自己出來，要是和文三叔出不來，我這輩子都要譴責。

眼瞅著何采兒還要說別的……

我也趕拉開話題，問他們到底在水下遇到了什麼，為什麼苦兒的尸會從巽位出來，而會從震位被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