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廉軍營地又是另一番景象。

“傳令，升帳。”祝長樂正了正盔甲，銳氣盡顯。

各軍都在等著，人很快到齊，連三皇子都不缺席。

看著滿坐的人，祝長樂打趣：“不知今日坐在這里的是知府大人吶還是皇子殿下？”

三皇子笑：“離了三角縣，本此時是西廉軍監軍，聽從將軍號令。”

“您這份轉換得太快了些，容本將軍適應適應。”

三皇子笑著拱拱手。

笑鬧兩句，祝長樂轉回正題：“我本想利用水軍的優勢看看能否從水底做些文章，但是昨日晚間我下水圍著朵爾鎮探了一圈，發現行不通，對方的防沒有任何薄弱之，每次我頭換氣都覺得如芒在背，老將軍在城墻上不知道部署了多弓箭手，讓我一個練武之人本能的覺到了危險。”

“老將軍極擅長防守。”彭司道：“將軍您曾說末將擅守不擅攻，可末將會的這點本事全是從老將軍那學的，且不及他十之一二，若強攻，恐怕……”

“若最后別無他法，那只能強攻，為將者不舍得自己的士兵白死，但是真要用人命去填的時候我也狠得下這個心。”祝長樂下一抬，面上的悉數褪去，越顯凌厲：“已經走到這里，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退路，也不必去想如何退，想著怎麼往前沖吧。”

彭司忙起請罪：“將軍恕罪，末將并非怯戰，只是末將曾得老將軍指點，太清楚他在這方面的厲害，若必須強攻，末將必領前軍在前沖鋒，絕不后退！”

“我既不曾疑過你們的忠心，也不曾疑過你們的膽識，坐下。”祝長樂小小的嘆了口氣：“但是不想對同胞手，不想和曾經的頂頭上司對上這種心態我非常能理解，但凡有更好的方法，我都不會強攻。”

“做強攻的準備吧。”祝長看向幺妹：“老將軍現。”

“我也這麼想，各位，我就不做什麼安排了，各種攻城械都推到前邊去，擺開龍門陣，我來陣。”

“是。”

將領快步離開各自去忙，祝長讓后的藍藍把象棋擺上。

“老將軍給的是象，在棋盤上他是黑方，如今他為朵爾鎮主帥擋在京城之前。”祝長移‘象’到‘將’前方的位置，“他在這里，前邊有一卒，若這卒子是我紅方的那就能吃掉他了。你告訴他，這個卒子就是我們，我們絕不可能后退，他若不退就會被這卒子吃掉，若他退開，這卒子就會一步步往前吃掉‘將’，他既送給我們‘象’就定能意會。”

祝長樂點頭：“懂了。”

祝長扶著藍藍的手起走到輿圖前，指著朵爾鎮他們正面面對的方向道：“這里是甕城，就算攻破了也很可能陷危險中，大戰時各軍將領有一定的指揮權，若西廉軍進了甕城，只要有一點可能吃掉他們都會手，這種況下老將軍一旦攔著就要暴了。”

祝長樂再次點頭。

“若是讓左邊或右邊留生門，一是不好暗示，二則怕兩方理解錯了造不可挽回的局面，所以我的建議是這里。”

祝長指著東門，“首先這里沒有甕城，再則，這里也更好暗示，之后要如何做以長樂的聰明當沒有問題。”

“有數了。”祝長樂下一抬：“大哥你等我的好消息。”

祝長笑：“好，大哥等長樂的好消息。”

祝長樂使了個眼，祝長會意：“我回去做些準備。”

“朱校尉，你帶人去外邊守著。”

三皇子本也先走一步，見祝將軍打發了其他人微一挑眉，坐安穩了。

“殿下，我想求您件事。”

三皇子笑：“將軍留下我我就猜著了，老將軍的事？”

“老將軍信任我，我總要對得起他的信任，這是公心。”祝長樂看向三皇子：“京城有個譚老頭兒，殿下以前聽說過他嗎？”

“那個說書人，聽說過。”

“他是趙叔的朋友，經由趙叔牽線后來為我所用，有一段時間玲瓏閣的消息是匯總到他那里，由他解析后再傳到我手里，不能說他幫了我多忙，他既是我的人，我就要護他周全。”

祝長樂起那棵‘象’字棋：“老將軍把棋子送到譚老那里，說明他是知道譚老和我的關系的，如果他有事，那譚老必有事，我不能讓譚老有事，這是私心，兩兩相加，老將軍都得活著才行。”

祝長樂放下棋子朝三皇子拱手：“所以我想求殿下幫著說說話，程家其實已經，后繼無人了。”

三皇子立刻托住不讓拜下去：“將軍的意思我明白，放心，這事我和你一樣的想法，一個后繼無人的家族榮養就是最好的結果，父皇那里我會勸阻。”

“放心了。”祝長樂拍拍心口：“我去準備打仗！”

“將軍有把握？”三皇子非常好奇，只憑一顆棋子就給與這般信任，這對他來說難以想象。

“七。”祝長樂裂一笑：“這對我來說已經等于是了。”

“那我就等將軍旗開得勝。”

“殿下放心，一定的！”祝長樂揮了揮拳頭，雄糾糾氣昂昂的抱拳告退，秋離自是跟得。

三皇子想住二哥說幾句話的，見狀也就算了，不差這一刻。

跟著走出中軍帳，三皇子看向走遠的兩人，若是以前不曾出宮那會，他只會狹隘的以為祝將軍如此保老將軍是想要送人，拉幫結派，種種原因都會想到，唯獨不會相信說的這些，可現在他信。

祝將軍就是這樣的人，誰待以誠，就回以誠懇，誰待有有義，就雙倍回報，就是這麼單純到簡單。

若這世間只可有一人保持原樣，他希是祝將軍，邊有個這樣的人讓他覺得天空都亮堂許多，心底也更敞亮。

聽著吆喝聲，三皇子看向營地上推著攻城械往前的士兵，大戰當前，沒有誰還在慢悠悠的走，他們腳步匆忙，張的氛圍蔓延，可奇怪的是他心底卻沒有任何迫，三皇子發現他竟然從心底相信程昱是真的要投誠，是真的在等著祝將軍的暗號。

發現這一點三皇子仰天輕笑，這是好事嗎？不算，說明他了他人影響，對事對人失了公允的判斷，可不好嗎？不好，可又覺得這一點不好沒什麼大不了。

是啊，這個人是祝將軍，能有多大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