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就這麼點大，徐正騎馬一個來回快得很。

祝長樂接過東西來一一聞了聞，每樣留下一些后讓他拿去分給另外幾人。

徐正笑，“湯大夫說這藥材當調料他也頭一次聽說，我也是，小姐您得先教教我怎麼用，我才能去教他們。”

“就往上撒唄，兩面都撒上一些就行了，沒什麼講究。”

“是。”徐正這麼聽著真就也這麼去教了，祝家的下人對四小姐的信任也不知為何就格外盲目些。

秋離看著抹調料的作問，“哪學來的？”

“和老和尚學的呀，他那東西比這醫館可全多了，弄東西吃的時候他隨便撒把草都好吃。”

這形容也是……絕。秋離看著烤得一面金黃的魚送到面前，香味撲鼻。

“趁熱吃，相信我，好吃的！”

秋離接過來撕下一點送進里，很鮮，吃得出來魚是活殺的，調料的味道他第一次吃，卻也不討厭，而且這調料并沒有把魚本的鮮味掩去，“不錯。”

“那是，我可是吃了兩年。”祝長樂又串了一條烤上。

秋離慢條斯理的吃著，“海島上？”

“對呀，師父把我扔那就不管了，要不是我跟著老和尚學了幾招，海島上也能找到幾樣做調料的藥材，我早游回師父邊和撒潑打滾了。”

秋離突然就明白了藝多不這話的意思，祝長樂看著沒個正形，實際一雜學，這些東西不用多，需要的時候能用上就行。

“讓你練方回？”

“那倒也不是。”祝長樂了火堆，“要是我想回只要放個信號姑就會來接我，可不練就回那不是顯得我很沒用嗎？而且那一招必須得在海里才能練，江河那些個地方讓我卷幾個龍卷風就得出事了。”

秋離將魚翻了個面，這麼一會的功夫就已經吃掉半邊了。

“長樂。”祝長寧在那邊喊，“這些可以了。”

祝長樂拍拍手起走過去，兩個籃子里已經放著幾塊烤好的。

“片了吧，片薄一點，這麼多人呢！”

徐正帶著人忙活。

祝長樂饞，片一塊吃一塊，一塊片完……沒了。

徐正忍笑提醒，“小姐，再吃就更不夠了。”

祝長樂吐了下舌頭，跑回秋離邊烤魚去了。面前多了條手帕，祝長樂順著手帕看去。

秋離干脆自己上手去沾著油污的角。

祝長樂從小和腚腚泥里滾大，他們一起子人打架惹事行走江湖也沒那些個顧忌，這時當然不覺得這有何不對，自然也就沒發現那邊二哥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要不是徐正拽得快早沖過來了。

“大公子說了，四小姐的事自己做主。”徐正低聲傳達大公子的話，只是他的眼神也忍不住總往那邊瞟，四小姐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些。

將帕子收回袖兜，秋離垂下視線看著吃得干干凈凈的魚骨頭。他不是沒察覺自己對祝長樂過于親近，這意味著什麼他并非不懂，只是……

“小姐，片好了。”

祝長樂跳起來走過去，很快又折回來將魚翻了個面，“秋離你看著點，過一會就翻一翻，別糊了。”

秋離點點頭。

都片了薄薄一片，祝長樂手又了過去，徐正忍笑拿著籃子后退，“小姐，剛好只得四十八片。”

“小氣。”

祝長樂嘟囔，拿著小茴香又撒了一些，香味撲鼻而來，滿意了，扛起的拐仗一副山大王的樣兒，“二哥你拿著，咱們分去。”

祝長寧雖不知為何要他一起，但也沒有反對，還拿了塊布將遮上了，碼頭風大，敞著還沒走到地兒就得涼了。

香早就勾得所有人失了魂，他們盼著，從心里想著那個可能，可直到那兄妹倆真拿著過來了他們才覺得這個可能說不定真能變真的。

“喲，有吃喲。”祝長樂笑得欠兒欠兒的，扛著的拐仗往石頭上一站，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都累了吧，累就對了，說明你們沒懶，累到一定的地步就能突破極限，力氣都是這麼練大的。”

示意二哥將籃子舉高，祝長樂繼續道：“四十八個人，四十八塊，結果只有兩個，要麼你們每人一片吃到，要麼就全進我里。”

“祝小姐您這，這什麼什麼口奪食。”顯然，周正為了膽子更大了。

“對呀對呀，我就奪食了，有本事別讓奪到。”祝長樂半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四十八個人，必須再堅持一柱香的時間，有一個人沒堅持住就算你們全部沒有堅持住。”

這，這有點太狠了，每個人的力氣大小都不一樣，怎麼能這麼算？

周正又要說話，祝長樂拐仗一指，“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并且這里沒有香，這柱香就點在你們心底，我說到了就到了，聽明白了嗎？”

祝長寧看了幺妹一眼，這確實是有點兒狠了。

“當你們都聽懂了，現在開始。”祝長樂打了個響指就當是點了香，跳下大石頭走到二哥邊掀開布巾聞了聞，香！

“家里沒缺你吃的。”祝長寧有些好笑的看著那樣，怎麼就饞這樣了。

“哎，當然饞了！”祝長樂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一眾人恨不得跟著點頭，是啊，當然饞了！

“二哥，喊停的活就給你了。”祝長樂眼珠子一轉，指著二哥對辛苦扎馬步的一眾人道：“記住這張臉，如果吃不到就怪他。”

“祝長樂！”祝長樂有點窘迫的瞪一眼，凈拿他找趣。

“那你就給他們放放水唄，反正我見不著。”祝長樂做了個鬼臉歡快的跑了，“秋離你快將魚翻個面，我都聞著焦味啦！”

被四十八雙眼睛盯著的祝長寧力很大，不過為祝家子，他該有的腦子都有，最開始的張過后立刻想到了法子，“我從一千倒數歸零，你們堅持住。”

有個準數就好，死死堅持的一眾人咬了牙關。

這口，必須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