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縣丞也多看了祝大人家的小姐幾眼，從城門口發生的事來看應是練過武，文人出武者在別人家不可能，但是祝大人祖上是武將出，也就不意外。

祝茂年指著另一位明顯要年長一些的道：“這位是李主簿，你得一聲伯父。”

“伯父。”祝長樂傾以示尊敬，從禮數上來說多是有些失禮的，眷行福禮方是規矩。

不過既是上峰的兒，兩人自也不會當面挑病。

李主簿贊道：“祝小姐真是好神。”

“啊，神得過了頭。”祝茂年搖頭慨，語氣里卻聽不出半點嫌棄，“兩位先聊著，我先去和說道說道規矩兩字。”

兩人豈會真留在這里聊著，齊齊告退，將空間留給了父倆人，規矩自然是不合的，可誰讓人家才是知縣呢？

祝茂年將人帶回了后邊的書房，這里才是他一日里呆得最多的地方。

揮退門子，祝茂年走過去在臉盆里凈手，邊問，“來前邊干什麼來了？”

“來看看您唄。”祝長樂拿了布巾給爹爹手，“也看看您手下第一人。”

祝茂年轉過頭來，“羅縣丞？”

“對，就他。”

“不是要的話回去再說，小心隔墻有耳。”

“爹爹，您不會以為這里有人還能聽到我的墻角吧！”祝長樂眨眨眼，“整個云北也只有一個秋離比我厲害那麼一點點而已。”

被這一提醒祝茂年也反應過來，說話頓時自在了，“連你都承認秋離比你厲害，可見確實是厲害了。”

“哼哼，我什麼時候都承認有本事的人。”

祝茂年戲謔的看著，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祝長樂也不打算耽誤爹爹太多時間，勾著圓凳移過去一點順勢轉移話題。

“昨晚我們了下底，發現了點有意思的事兒。”

“說說。”

“第一，全縣無糧；第二，全縣沒找著地主豪紳……”

“不可能。”不等兒說完祝茂年就一口否定了，“這在哪兒都不可能，云北再窮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窮一樣。”

“這一點值得再確定一遍，今晚我們會針對的再查查，回頭您把您下邊這些頭頭腦腦的住址給我。”

祝茂年點了點額頭，卻也沒有反對，非常時刻非常做法，借用兒的力量這不丟人。

“繼續說。”

“第三，云北用的不是井鹽，而是自己曬制的海鹽；第四，羅縣丞有問題，他家有質量更好的鹽，這說明很可能他有更好的制鹽方式，可歷任知縣并不知曉這一點，爹您也沒有聽到一點點風聲是不是？”

祝茂年點頭，實際上他是來了這里才知道百姓吃不起鹽，用的是自制的海鹽，味道不好，卻也無奈。

“所以你來見見羅定。”

“爹爹真聰明。”祝長樂一臉崇拜豎起大拇指。

“你爹不是今天才聰明。”祝茂年將的手拍下來，“還有嗎？”

“還有，但是還需要確認，等我確定了再說。”

祝茂年先是點頭，然后猛的想起，“這事在家里不能說？”

祝長樂起離得遠了些，“這不是正好說到這了嘛，我得說說我都干了什麼好讓您知道兒能干呀，人我已經見過了，爹爹繼續辛苦的辦公吧。”

最后一個字說完人已經不見了，真真是腳下生風。

祝茂年搖搖頭，細細想了想長樂說的這些又覺得怎麼讓快活都是應該的。他初來乍到，不說被掣肘卻也時時覺得如陷在泥潭里彈不得，且長子又在病中不想他過于勞，想要打開局非是易事。長樂不拘一格的行事方式反倒了他的助力，不要說外人想不到，便是他也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

羅定嗎？祝茂年回想了下這兩天的相，每每他問什麼對方都不曾有過唐塞，也不曾顧左右言其他，問什麼答什麼，倒是那主簿李海英沒有過幾句實在話。

沒有地主毫紳這一點著實讓人意外，讓人聽著像是天荒夜談，可長樂從來都不是信口開河的人，從里說出來已經有了一定有可信度，若是如此……

祝茂年微一沉，“來人。”

門子從外進來，“大人。”

“把云北的縣志拿來給本。”

門人抬了下頭，小心的問，“請問大人，是要哪一年的。”

“有多都拿來，平時閑時可看看。”

“是。”

祝長樂明正大的在正堂轉了一圈，還將擊鼓鳴冤那個鼓細細看了看，那躍躍試的樣子讓皂隸心都了提起來，生怕真去敲上幾下。

祝長樂其實還真有點想聽聽這鼓聲是怎樣的，不過想想爹爹還沒站穩腳跟，決定等爹爹掌控住云北了再來試試，到那時靠山就了！

從角門回轉后院，看到背著藥箱腳步匆匆的的湯明笑容掛不住了，三兩步跑過去問，“這是為著誰來的啊？”

“小公子又燒上了，夫人讓我來看看。”

“會一直這麼反復燒嗎？小孩子會不會不住？”

“四小姐放心，小公子燒得不厲害，不足月的孩子這種況并不見。”

一聽是常見的況祝長樂就放心了些，要是真的問題大就要抱著孩子去找老和尚了。

湯明見沒有別的話，拱手道：“醫館忙碌，老朽先行告退。”

老朽……

祝長樂非常做作的前后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湯大夫，您的胡子歪了。”

湯明下意識的一胡子，反應過來后他僵在那，有沒有歪他沒出來，但他知道自己暴了。

“四小姐這話什麼意思，老朽沒聽懂。”

“不用按這麼，我不會揭穿你的。”祝長樂嘿嘿笑，“大夫就是治病救人的，你不就是在治病救人嘛，至于其他的和我沒什麼關系，但是如果我發現你借這個份干了什麼壞事，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哦！”

湯明放下手，抬頭看向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小姐。

祝長樂一臉促狹的笑，“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的？”

湯明沉默著沒有說話。

“因為……”祝長樂指著自己的眼睛，還故意眨了幾眨，“我有一雙利眼！”

“四小姐行事……讓老朽意外。”湯明拱手，“醫館忙碌，老朽先走一步。”

“不送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