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國在與汗那察國的戰爭中屢次戰敗,連連退讓數個州城。如今這西北戰事已經持續了一整年,兩軍在中州城拉鋸,硝煙四起。
大周國安樂太久了,以至于如今大周國的軍隊難以適應戰場。元平帝派出的數個將領平日里紙上談兵倒是厲害得很,一上戰場便像是紙老虎一樣,戰平平,這讓元平帝很是頭疼。
此時的元平帝不開始想念早已消亡的傅家軍,當初的傅家驍勇善戰,哪里有打過敗仗?先帝還是太過心急了,要滅傅家,好歹也要先把汗那察國給滅了。若是當時先帝再忍忍,此時大周國也不會弄到如此境地。
元平帝本想駕親征,但在朝臣的劇烈反對之下,也歇了心思,只好大筆一揮,廣招將才。
元平帝已經連續半月沒有到過后宮,一直都是在乾和殿里就寢。后宮也知戰事迫,倒也沒有哪個妃嬪敢過來乾和殿。又過了大半月,元平帝仍舊沒有到過后宮,這會林悠蘭忍不住了。
也知戰事迫,但這一個多月以來,皇帝對林家是愈發冷淡,甚至當眾喝斥的父親,這些事兒放在以往是不曾有過的。父親來了信,讓在皇帝耳邊吹吹風。
林悠蘭去了乾和殿。
殿外的小永子也沒有攔住,這讓林悠蘭安心了不。皇帝心里始終是有的,待從來都是和悅的,即便自己偶爾有過錯,也不曾喝斥過自己,如果單單是算這些的話,其實皇帝待也算是不錯了。可是后位和太子之位原本就是屬于自己的,一想到這些,又忿忿不平,皇帝待再好,也不甘心。
這一年多以來,不管遇到什麼,在太子和七皇子之間,皇帝偏向的永遠都是太子。前幾個月太子與七皇子玩鬧,七皇子不小心砸了太子的臉一下,皇帝的臉當場就拉下來了,仿佛只有太子才是他親生兒子似的。
在小事上皇帝也都偏袒太子,更何況是大事。
進了殿里,林悠蘭斂去心事,換上皇帝最的笑,親自捧了一盅參湯送到皇帝的案上。
“陛下,臣妾熬了參湯。戰事雖然要,但陛下的子也要呀。陛下歇一會吧,若是陛下龍違和,臣妾與后宮的姐妹們也心疼。”
元平帝見到林悠蘭,一直擰的眉頭也有所松緩。
他拍拍的手背,擱下奏折,說道:“難得你有心。”林悠蘭將參湯倒在小碗上,輕輕地吹了吹,方遞到元平帝的邊:“陛下嘗嘗臣妾的手藝。”
元平帝說道:“你的手藝向來都是極好的。”
一小碗參湯肚,元平帝又看看林悠蘭,低垂著眉眼,輕的睫像是的蝶翼。元平帝這才想起自己很久沒有到過后宮了,他道:“今夜朕去蘭和宮。”
林悠蘭欣喜地抬眼。
“是,臣妾回去好好準備。”
林悠蘭侍寢過后,順地依偎在元平帝的側。的聲音也是輕輕的,道:“臣妾以前就常常做這樣的夢,一睜開眼就見到陛下在臣妾邊。”
元平帝的膛震了下,他笑道:“如今朕不就在你邊麼?”
林悠蘭說道:“定是臣妾上輩子積得福,這一輩子才能伴在陛□側。臣妾常常謝自己的父親與母親,若不是父親與母親,臣妾這輩子也無法見到陛下。父親也常常在信中告誡臣妾,了宮定要好好侍奉陛下。”
元平帝原本還好端端的面瞬間就變了,他移開的手,聲音里也添了幾分冷淡。
“早點歇著吧。”
林悠蘭一怔。
元平帝這麼說了,林悠蘭也不敢再多說什麼,盡管心里委屈,可也只能低低地應了聲。
元平帝近來有些厭惡林相。
當初皇后墜崖的事,總算查出了蛛馬跡,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林家。元平帝得知后,心里直冒火氣,但是他按捺住了,現在還不得林家。
而且……
林家雖有錯,也有心機城府,但是林悠蘭始終是林家的人。元平帝有想過自己心里到底是皇后還是皇貴妃的分量重一些,他思來想去最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況且如今戰事迫,皇后也罷皇貴妃也罷,兒不值得一提。
不過林家的這番舉,始終有些過火。
但皇帝還需要借林家的手做一件事,目前來說,時機還未到。
元平帝沒有宿在蘭和宮,片刻后,元平帝離開了蘭和宮,回了乾和殿。太子睡得很,許是天氣熱的緣故,兩頰睡得微微有些發紅。
元平帝看著他,忽然想起了葉凝。
葉凝剛墜崖那會,元平帝常常想起。不過這一年西北戰事起后,他倒也沒有那個功夫去掛念葉凝,他的人太多了,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跡的縱然不多,但也說不上有多重要。
不過對于葉凝的,始終是與其他人有些不一樣。
畢竟葉凝的他用過,他也是用的才生下了曙兒。
元平帝的手指輕輕地過太子的臉頰,眼神變得和。
不到三歲的他便已會背誦三字經,教他的太傅也直夸他聰慧。葉凝也是個聰慧之人,葉舟也是。想起葉舟,元平帝眸微深。
他又挲了下太子的臉頰,輕聲嘆道:“曙兒呀,你的皇舅聰明得可怕。”
蕪河鎮。
“娘,娘,娘……”小娃在椅上咿咿呀呀地著,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揮舞,烏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看著書案前的葉凝。
葉凝說道:“琬兒乖,娘寫完后再抱你。”
小娃不依,又開始咿咿呀呀地喊著“娘”,一副不抱我就誓不罷休的模樣。兒的纏功葉凝見識多了,扭頭一拍兒的腦袋:“琬兒乖,再等多一會,娘再給你舅舅寫信。”
聽到舅舅二字,小娃眼睛驟亮,也不喊娘了,糯糯地喊著:“舅舅!舅舅!”
葉凝輕笑了聲。
打從葉凝生了琬兒后,葉舟便沒到過蕪河鎮,不過卻有時常讓人送了新奇的小玩意過來,琬兒每回見著了,都要高興上好幾天。現在一聽舅舅兩個字,琬兒便興地直。
阿一這時走了進來。
小娃目滴溜溜地一轉,又高高興興地喊:“爹!爹!爹!抱抱!抱抱!”
阿一快步走來,抱起了椅上的琬兒。
琬兒摟阿一的脖子,又地喊了好幾聲“爹”。葉凝含笑道:“琬兒有爹了便不要娘了。”琬兒笑嘻嘻地也喊了幾聲“娘”,然后抱阿一的脖子。
“爹爹。”
阿一琬兒的頭,應了聲。
葉凝擱下筆,抬眼瞅了瞅阿一,笑道:“閔堅又在勸說你了?”
阿一無奈地道:“是呀。”打從西北戰事起,閔堅便無所不用其極地勸說阿一趁此造反。阿一每次都拒絕了。閔堅也不死心,再接再厲。
他在葉凝邊坐下,說道:“給兄長寫信?”
葉凝“嗯”了聲:“這幾日我一直心緒不寧的,有些擔心兄長。”
阿一問:“都想起來了?”
葉凝搖搖頭:“只想起了一小半。”從去年開始,葉凝的記憶便開始在一點一點地恢復,雖然只是片段,但是前前后后地一想,葉凝也能猜得出個大概來。
又道:“許是腦里的積在慢慢散去了。”
小娃聽不懂爹娘的話,又見阿爹只看著阿娘,一撅:“爹爹!”阿一在兒的臉頰親了口:“嗯,爹爹在。”
葉凝見狀,笑出聲來。
的這個兒呀,出生后就特別黏爹,反倒不黏,與玄墨同在的話,琬兒必定是要鬧著要爹爹抱的。若是上爹不在,也能喊上一整日的“爹”直到爹回來,然后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撲到爹懷里。
葉凝寫好信,給了阿一,從他懷里接過兒。
道:“讓人快些送去吧,不收到兄長的回信,心里難安。”
“好。”
之后阿一千叮萬囑讓人快馬加鞭將信送去城,本以為回信至也要十日,未料五日后卻是收到另外一個消息——九月初十,葉舟墜崖。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阿一求抱娃~~杉杉~~還有墨潯之的地雷~~~
還有人生如寄何不樂的手榴彈~~
大家新春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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