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蘭會所。
偌大的一號包間里,只有兩個人。
陸聿城今晚約了安寧,準確來說,是之前安寧主電話給他,言語間是對他昨天中午沒帶去吃飯有些許的不滿。
但說的極為婉轉。
后來陸聿城就在電話里說:我在晴蘭會所的一號包間。
安寧當時興的溢于言表,這是他第一次帶進他的朋友圈,本來晚上還有個飯局,都臨時讓經紀人給推掉了。
在家里盛裝打扮一番,如約而至。
到了包間就傻了眼,空的包間里,除了坐在沙發上正煙的陸聿城,除了那首《春風十里》,再無其他。
安寧呼了口氣,整理好失落的緒,靠在陸聿城邊坐下。
在果盤里拿了個橘子開始剝起來,他吃橘子。
“是不是今天累了?”心不好?后面那句沒敢問。
陸聿城緩緩吐著煙霧,正在聽歌,也沒回應,只是抬眸看了眼,而后繼續漫不經心的著煙。
沒有得到回應,安寧識趣的沒再多問。
橘子剝好,掰了幾瓣遞到他邊。
陸聿城向后傾了傾,躲避開來,他示意自己吃。
安寧手上的作一頓,一不安的緒涌到心頭。
但還是把幾瓣橘子放在里,本來酸甜可口,但這時已經嘗不出是什麼滋味。
笑笑,問他:“晚飯吃了嗎?”
陸聿城‘嗯’了一聲,把煙頭摁在煙灰缸,從沙發扶手上的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遞給:“這是給你爭取來的一部電視劇的角。”
安寧激的拿過來,要起湊到他邊上親他一下,結果就被潑了冷水:“以后不用跟我聯系了。”
安寧指尖一,心都是涼的,早就預料到這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坐在那里半天都沒回過神。
陸聿城又說:“之前該給你的一樣都沒。”
安寧咬了咬,說了句自己都覺得好笑的話:“可我們在一起還不到三個月呀。”
這麼快就膩了?
陸聿城又倒出一支煙,沒,放在手心里輕輕磕了磕。
看向:“我以為你聰明,怎麼還問這麼沒水平的問題?本來就是各取所需,跟時間有什麼關系?”
被如此直白的諷刺剖析,安寧臉上白一陣紅一陣。
用力攥著手里的合同,有那麼一瞬,真想把這份合同砸在他臉上,大喊一句:老娘不稀罕!
可現實卻不容許如此任又妄為。
站起來,“謝謝。”
拿上包逃一樣的離開。
關門聲落下,陸聿城疲倦的陷在沙發里。
兩分鐘后,包間的門又被推開。
陸聿城沒睜眼,開口道:“來的這麼湊巧,剛走,你就來。你剛才聽墻腳的?沒想到還有這癖好!”
顧恒在他對面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幽幽說道:“就你這破墻角,開了擴音我都要找副耳塞堵起來,免得耳朵被污染了。”
陸聿城冷嗤一聲。
顧恒很難得八卦:“我可是看著安寧流著眼淚出去的。”
陸聿城角幽默諷刺的笑,很淡。
“舍不得的是這幾個月到的奢侈質生活和工作上的各種綠通道,你以為舍不得我這個人?”
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突然,他冷不丁的說了句:“以后不想再這麼作踐自己了。”
不想再隨便找個人作踐自己。
顧恒揶揄:“這話你應該跟說,興許還能可憐同你兩句,甭跟我說,沒用,我只會瞧不起你。”
陸聿城:“呵,跟說?”
過了半秒,又道:“就是個狗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顧恒睨了他一眼,沒吱聲,輕輕晃著高腳杯,聽著讓人有點莫名煩躁的音樂,心里頭的煩悶無釋放。
房間里除了音樂,就是沉默。
許久后,顧恒才說話:“今天晚上的娛樂八卦看了沒?”
陸聿城:“沒,有什麼好看的,大清早跑到公園里秀恩,病的不輕!”
顧恒:“…”
他好像沒說是誰的娛樂八卦吧?
這就是他和陸聿城的悲哀,所有跟蘇揚有關的新聞,他們會看了又看,卻自欺欺人的非要說漠不關心。
他輕笑一聲,像是自嘲,又像是揶揄陸聿城;“既然都沒看,那你怎麼就篤定人家不是在商場秀恩的呢?”
忽的,陸聿城睜開眼,眼底都是氣憤:“你說什麼?他們晚上又跑去了商場秀恩?”
顧恒面如常,點點頭:“嗯,還特意叮囑狗仔隊,說一定要把這個視頻傳給陸聿城看。”
“你特麼的…”陸聿城后知后覺,他這是被顧恒給耍了,他們就沒有去商場。
網上的八卦還是早上在公園的那個。
還矯的走路牙石!
呵,還以為自己永遠十七歲呢!
所以他從中午到現在都沒胃口,被矯到了。
忽的,顧恒笑了出來。
陸聿城眼睛微瞇,盯著他:“顧恒,你犯病了?”
顧恒收住笑,問他:“你現在想不想上熱搜?”
陸聿城眨了眨眼:“幾個意思?”
顧恒:“意思就是,你要是想一夜紅遍全國的話,我就陪你去那個公園拍段走路牙石的視頻,我充當蔣百川的角,你就按照的作來,保準你迅速躥紅大江南北。”
陸聿城:“…”
直接從果盤里拿了幾個橘子砸過去,“顧恒,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不想待就趕滾!”
顧恒把橘子撿起來,沒跟他計較,今天他心也不爽,懶得跟他逞一時口舌之快。
后來,他又問看向陸聿城,意有所指的提醒道:“明晚就是平安夜了。”
陸聿城把玩著煙,眼底的忽明忽暗,他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也沒有下文。
片刻后,顧恒問:“今年你準備送什麼禮?”
陸聿城想了想:“不知道,今年不想送了,看到就煩。那麼大的人了,馬上就三十了,還以為自己是三歲呢,要送什麼圣誕禮!”
顧恒點頭,說:“行,那我送兩份,等到有孩子我就不送了。”
抿了口紅酒,接著說:“到時候我直接送給孩子就行了。”
陸聿城:“…”
順了順氣,他奚落道:“顧恒,你說你怎麼那麼賤呢!”
顧恒把杯子里的紅酒一飲而盡,“彼此彼此。”
此時,喬家。
喬父和喬瑾吵過后,又跟喬母吵了一架,氣的晚飯都沒吃就離開了家。
喬瑾還在房間里,一直哭著,不吃飯。
喬母把牛送過去,“瑾兒,你這樣不吃不喝是自己的罪,人家蘇揚和蔣百川過的正得意呢,你這樣就是正好稱了他們的心,如了他們的意,你傻呀。”
喬瑾眼淚,“可是現在網上評論一邊倒,大家都在罵我心機…媽,我不了。”
想到之前蔣百川直白說出來,是他不得已的世家的應酬,心里就堵的不過氣。
喬母嘆口氣:“要是有心機,也是蘇揚有心機,能把兩家的挑撥這樣,你說城府得有多深?”
說著把牛遞給:“行了,喝兩口吧,你爺爺雖然也氣,可喬家那就你這麼個孫,他不會不管你的。”
喬瑾接過牛杯,“可現在蔣百川和蘇揚都公開婚姻狀況了,我還能怎麼辦?”
喬母:“先把最近的新聞一,等過了這段時間你再接工作,再說,娛樂圈里不是還有人專門弄些黑料抹黑自己想名嗎?這些幕雖然咱不稀罕,但是事已經發生了,你就看開點,過幾個月就沒人再記著這些事了。”
喬瑾淚眼朦朧,還是重復那句:“我跟蔣百川再也沒有可能了。”
喬母嘆口氣:“你說蔣百川有什麼好,你非得一條道走到黑?媽媽讓你小姨給你介紹個不行嗎?”
喬瑾有些不耐煩:“媽,你別煩這些事了,以后不要給我張羅什麼相親,我不會去的。”
心里除了蔣百川再也裝不下別的男人,喜歡了他十幾年,沒有誰能比得上他。
看向喬母:“媽,你再跟爺爺說說,只要蔣百川微博關注我,不再跟蘇揚在公開秀恩,這事就算過去了。”
喬母微微嘆口氣,但還是點點頭。
蔣百川和蘇揚正在家里看電視。
忽的,蔣百川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蘇揚笑:“肯定是誰想你了。”
蔣百川睇一眼,蘇揚扁扁,沒再吱聲。
蔣百川把電視音量調小,問:“明晚就是平安夜,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
他們兩人很出去慶祝什麼節日。
不管是人節還是紀念日。
一般都是在家看看電影,自己做頓飯吃。
有時,他們會聊聊彼此最近的煩心事。
蘇揚不太懂金融方面的,他就簡單的跟說,哪次收購案他沒有做好。
哪家上市公司的ipo業務,他只爭取到了副承銷商的資格。
也會跟他說,哪次拍攝時一點靈都沒有,拍出來的照片連自己都不滿意。
但工作里的委屈,從來都不會跟他多說半個字。
蘇揚雙手枕在腦后,著天花板,細想了好一會兒。
搖搖頭:“小時候喜歡過圣誕,后來跟你在一起,也盼著過圣誕,因為圣誕節你就能回來看我,現在麼…”
側臉跟他對視,“可能年齡大了點,對這些都已經無所謂,反正你又在家里,我就什麼都不缺了。”
說完又細細琢磨了這句話,對,他在家,就什麼都不再缺。
蔣百川手拂拂的臉頰,看了好一會兒,拇指指腹輕輕過的。
低頭親上去。
蘇揚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兩人舌相纏。
吻了好一會兒才分開。
蘇揚突然抓住他的手坐起來,盯著他看了幾秒:“我想送個圣誕禮給陸聿城和顧恒,往年都是他們送給我,我也沒有回送過。”
這麼些年,就算彼此都水火不容,但每到圣誕他們還是會送禮給。
他們送給的禮也不貴重,最貴的好像就是二十多塊錢一包的a4紙。
每年他們送的東西都千奇百怪。
一個蘋果。
幾只好玩的鉛筆,繪圖會用到。
一包a4紙。
鉛筆刨。
有時還會送塊橡皮…
去年圣誕節,陸聿城快遞了個烤玉米給,顧恒快遞了六包辣條給,每包辣條才五錢…
雖然不值錢,但全部都記在了心里。
小時候的那份誼舍不得就這麼拋棄。
蔣百川問:“那你想送什麼禮給他們?”
蘇揚如實說:“在德國小城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專門在小城拍了雪景的照片,想給他們手工做張圣誕賀卡。”
當初拍照的時候,就什麼都不想再去計較。
他們三個人,從幾歲到十幾歲。
就跟陸聿城以前說過那樣,青春年,是人生不可復制的寶貴財富。
他們之間,親已經超過了友。
以前的事,不管孰對孰錯,都想把它們給翻篇。
就想以后跟他們見面時,能好好說上兩句話。
小時候他們送賀卡,現在想回送一張。
想到制作賀卡,蘇揚開始發愁,“我想給他們做個音樂賀卡,但好像很復雜…”聳聳肩,“我這種理從來都不及格的人,不會做。”
蔣百川思忖片刻,主請纓:“我可以試試。”
蘇揚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有幻聽,一個骨碌爬坐起來,抱著他的脖子,又確認一遍:“你說你要幫我一起制作音樂賀卡?”
他不是橫豎都看不慣他們兩個人嗎?
蔣百川點點頭:“嗯,跟你一起制作,效果怎麼樣我沒法保證,我之前沒看過,也沒做過,但我盡力。”
蘇揚把臉埋在他的脖子里,用力蹭了蹭。
“蔣百川。”
“嗯?”
靜默片刻后,卻說:“沒什麼,就是喊喊你。”
其實想說,是多麼幸運,年時遇到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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