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朋友了?”魚薇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心猛地沉了一下。
步霄笑了笑,站直子,說道:“沒有朋友,我還是老兒,兒不說,還到被人秀恩,今天我朋友二婚,我又給他當了次伴郎……”
魚薇撲哧一下笑出聲,心想著怪不得他穿的這麼正式,但真別說,他穿西裝真的很好看的,又朝步霄看去,雪白的襯衫被他挽了袖口,黑西剪裁合,能分明地襯出他的材,他出的小臂上,管脈絡很突出,再配上男式腕表,特別有的男人味。
他低下頭,笑著繼續說道:“他都二婚了,還不想造人,典型就是不靠譜兒,等著三婚呢,我給他送點兒套套,全給他扎上眼兒,讓他弄出來個兒子,老老實實過日子。”
魚薇聽得出來他是開玩笑,但杜蕾斯是真的買來送朋友的新婚禮,剛才心里的擔憂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把東西包好跟找零一起遞過去,步霄沒接,朝著臺子上抬抬下,示意讓先把東西放那兒,魚薇這才想起來問:“對了,你怎麼會來這兒買東西?”
而且現在已經凌晨三點半了。
“來陪你。”步霄輕描淡寫地說道:“晚上去你家給你送東西,剛下來的龍眼和葡萄,大嫂給你留了兩盒,結果到了家只有你妹妹,說你凌晨三點還替別人看店,你怎麼這麼活雷鋒呢,嗯?”
魚薇還真的沒想到他竟然是專門來陪自己的,一時間心里很,甜甜的,低下頭笑著整理著零錢盒,說道:“誰還沒個突發狀況,多幫別人就是幫自己留機會了,小災小難的,到時候多個朋友多雙手幫忙……”
步霄聽著又老神在在地慨人生了,被逗笑,繼續靠在柜臺上,眼神寵溺地盯著看,覺得沒一個地方不好,哪里都特別合自己心意。
左手腕上還掛著自己送的手鏈,戴的時間久了,手繩都磨舊了,步霄的目停在手上被磨平的指甲和結痂的傷痕上時,劍眉地蹙了一下,接著臉上的笑意全都收斂去,看到站在柜臺里,短往下,雖然用白長遮住了,還能看出來有些腫的小,應該很久沒有休息了,黑眼圈也很嚴重,面疲。
“睡一會兒,我幫你看著店。”步霄對正道,其實他今晚來只有兩個目的,也說不清哪個更重要,一是他來陪,想讓睡會兒,二是他很多天沒見了,實在很想。
“沒事的,我不想睡……”魚薇心里想著好不容易見他一次,睡掉太可惜了,抬起頭抖抖神:“步叔叔,我請你喝啤酒、吃關東煮吧。”
步霄苦笑著嘆了口氣,他一直都知道,在地干些什麼,為什麼明明每個月有很多資助,還是把自己累這樣,這個傻子肯定地準備著要經濟獨立,把這事看的太重要,好強得很,多拿自己家里一天錢就多難一天,能請自己吃東西,肯定開心死了,于是點點頭,用玩笑口吻道:“都能掙錢請我喝酒了,那我要喝最貴的。”
魚薇果然歡天喜地地去冰柜里拿啤酒了,步霄笑著看走開,笑容在那一瞬凝固在臉上,看著忙碌又傻乎乎地高興的樣子,他的心像是一顆洋蔥,被一點點剝開,剝繭,出完全不是表象的樣子。
拿了兩瓶冰啤酒,還盛了一碗關東煮,跟步霄坐在吧臺的椅子上休息、閑聊,最后也不知道怎麼了,魚薇自己估計都沒意識到是怎麼回事,就被步霄哄著騙著,趴在桌上睡著了。
步霄看見趴下來,臉伏在手臂上,酣然睡去,呼吸漸沉,空調就在旁邊,打著足足的冷氣,冷風吹出來都眼可見,他把黑西裝抖開,給披在肩上,怕著涼。
期間店里來了兩個客人,都沉沉地睡著沒醒,步霄幫結了賬,忽然在柜臺上看見藍的小賬本,拿在手里,走到邊的位子再次坐下,翻了最后幾頁來看,果然計劃著下個月就不要資助,把第一筆錢還給老頭兒,為了這樣做后顧無憂,足足攢了兩個月的生活費,步霄看著麻麻的賬目,眉蹙得越來越深,想著這麼著急獨立到底為了什麼。
但不管為什麼,這是自己的決定,只要是的決定,他無條件支持,絕不會手,只能默默地站在后,遙遙地守護著,看苦累,他心疼,但很有必要地保持著沉默。
很多路他自己也走過,很多事他早已經歷過,這個世界和社會是什麼樣的,他再清楚不過,他希懂,但永不要變。
步霄手肘抵著桌面,手撐著頭,側臉看魚薇睡覺的樣子,窩在自己的黑西裝里像只小貓,薄微微張著,小巧的鼻翼翕,旁邊的啤酒瓶子往下滴著冰涼涼的水珠,他盯著看了很久,笑了笑,從桌上拿起的簽字筆,在細細的手腕上畫了個小東西。
當晚魚薇醒來的時候,那個拜托看店的姐姐已經回來了,猛地驚醒,發現自己上披著步霄的外套,一轉頭,就睡眼朦朧地看見步霄在對著自己笑:“睡醒了?”
于是,凌晨四點多,乖乖地被步霄送回了家,因為太累,沒洗就直接倒在沙發里睡著了,第二天鬧鐘響了三遍,才懵懵地醒過來,走去浴室想洗澡的時候,發現手腕上被畫了一個小鬼臉。
是一張微笑的笑臉,但吐著舌頭,多了一分又壞又狡猾的意味,簡直跟步霄一模一樣。
魚薇知道是步霄趁著自己睡著畫上去的,盯著那個鬼臉看了很久很久,洗澡的時候舉著手臂怕被水洗掉了,但過了小半天,因為出汗,難免掉,反反復復地用筆重描,想讓步霄畫的這張笑臉一直留在手臂上。
兩天后,依舊舍不得掉,做了個決定,在這個休息的下午,陪祁妙打了個耳之后,去紋店,要把這個圖案紋上去,永遠留在手臂側。
“你真的決定了?”祁妙原本很激,說自己也想紋,但真的到了店里,期待就變了猶豫,特別是看見紋的機時,覺得會很疼,一把拉住說:“尾,你再考慮考慮,都說紋這東西不打算一輩子留著的話,就不要紋……”
魚薇聽見說“一輩子”,頓時覺得決心更大了,低頭笑了笑:“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我說到做到的。”
祁妙看見紋師拿起紋機湊上來,聽見那個聲音時,嚇得捂住了眼,渾一激靈,比魚薇還害怕。
這個紋店是楚峰介紹的,是G市最正規、規模最大的一家,安全干凈,紋師技也很好,紋到一半的時候,楚峰因為擔心表妹,過來看了。這幾天,兩個孩晚上在酒吧一直嚷嚷著要紋,祁妙說要紋小星星,他就給倆介紹了朋友開的店,結果來了一看,只有魚薇一個人紋,表妹在邊兒上膽小得不敢看,于是笑道:“怕什麼,你表哥我手臂上紋了一片,一點也不疼。”
魚薇覺得這還真的是看人的,楚峰紋了個花臂都不覺得什麼,只紋這麼一小點,卻疼得直咬牙,氣都不上來,幸好祁妙沒紋,剛才打個耳都疼哭了好久。
還好,圖案很小很小,也很細,很快就紋好了,結束后,魚薇舉著手臂看,在一片紅紅的皮上,紋得很清晰,比畫上去的要好看多了,祁妙跟楚峰也湊上來欣賞,楚峰看了半天也沒明白,問道:“真不懂你們小孩兒,這是好看的,但是個什麼寓意啊?”
祁妙接得倒是很快:“這是魚薇喜歡的人畫的,不舍得,你說是不是癡漢?”
從那天開始,魚薇的左手腕上就多了個創可,用來遮蓋紋,在手臂側紋了一張笑臉的只有自己和祁妙、楚峰以及魚娜知道,步徽第二天來送飯時看見了,問怎麼了,說干活時劃破了,他也沒起疑心。
在表白那天之前,打算一直著創可,最不能被看見的人就是步霄。
真希那日早點到來,但在那之前,還有一個日子,卻是希永遠推遲的。
八月底不知不覺的就來了,離別像是一紙宣判發到了魚薇和祁妙手里,無聲無形,卻即時生效。
好友即將開始一段嶄新的人生旅程,但那班列車上并沒有自己的座位,魚薇需要留在原地等,在將來的某一天,等到的或許將會是一個新鮮不同的祁妙小朋友。
送別的這天,魚薇和步徽一起去的,在高鐵站,祁妙跟著爸媽一起出發,還有那個跟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男生,魚薇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他,之前他一直活在祁妙的三言兩語里,他人高高瘦瘦的,長得也很帥,眉眼間神很冷靜,手里幫祁妙拿著行李,魚薇不由得冒出一個想法,這位高冷竹馬也考到了S市難道真的不是計算好的?
臨別時,祁妙轉過沖著和步徽揮手,喊了聲三個人都很悉的一句話:“若真,不會走散!尾,步徽,你們別把我忘了!”
看見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人里,看不見了,魚薇知道自己一直瞎擔心了,有人會照顧好的,天真爛漫的天估計一輩子都不會被人世所改變,就像砂礫中的寶石,因為堅固,永遠不會被風沙抹去一一毫天然的璀璨。
看著祁妙離開的背影,心里這麼想著,也是這樣默默地祝福著好友的。
但接下來的幾天,心里還是酸酸的,祁妙離開之后,的世界忽然變得好安靜,每晚在酒吧工作,了個咋咋呼呼的人陪伴,魚薇很難適應。
對來說,重要的人很,所以了一個就像世界塌陷了一角,從沒像此時這麼思念步霄過,想著過幾天,等便利店的工作結束了,就要去找他見上一面。
小劇場:
四叔:你小胳膊上的那個創可打算到什麼時候,嗯?
魚刺(很淡定):沒什麼,我這就撕掉【嘶】
四叔:這什麼況,這小東西不是我畫上去的麼?這麼久了你都沒洗澡麼?嗯?要不要一起洗?
(一起洗澡中……)
四叔:臥糟,怎麼皂都不掉?!
魚刺:你猜?
四叔:小家伙,你就這麼我?
魚刺:(臉紅)我你。
四叔:別說了,趁熱來一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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