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
忽然就下雪了。
漫天的風雪。
下的整個天下都是蒼白的。
喜歡雪的太后昭睜開眼看到滿園的雪,有點錯愕。
好像是回到了故鄉。
記憶中,或許不是的記憶,是阿姑的記憶。
阿姑總是告訴,有一個很的地方,遍地是雪。
除了雪,還有熱泉。
在雪中泡一泡熱泉是極的事。
阿姑說的太多次,于是這記憶,就了的記憶。
在申國,第一次見這樣大的雪。
太后昭本應該欣喜,可是現在的時間不對。
往年立秋還是很熱,稍微一,就汗流浹背,可是今年居然下雪了。
難道是真的天都看不過去了嗎?
上位者不慈,秋日降雪,大兇。
太后昭在申國多年,也很習慣以一個申國人的角度考慮問題。
遇到這樣的事,第一,當然還是招來國師。
幾乎一直在皇宮長大的重煙,當年還是個稚,如今角有須,已經是個很穩重的青年了一般。
依舊穿著緋紅的國師禮服,行走很是優雅。
申國皇宮是人非,皇帝都經歷了兩茬了,國師還是國師。
太后昭看了一眼國師,那日本來想派人殺了的,可是后來一想,申國對國師還是很看重的,自己若是貿然手,不利于之后統治,還是作罷。
而且還記得,伊仁在的時候,和小國師關系還算是不錯。
大概是為了這一點吧,也沒有痛下殺手。
國師過來的時候,新皇李平安也過來了。
漫天的雪,他倒是很高興。
終于,蓋住了一點皇宮的跡,和那濃重的腥味。
難怪昨夜他睡的很好,一覺到天亮。
國師重煙卻是面容嚴峻。
只是說了四個字“大災降臨”,就不再開口了。
國師知道,如今申國,是太后昭做主。
太后昭和以前的申皇瑥不同。
申皇瑥格優寡斷,一件事要反反復復來回確認,必須是十分困難確認的,才會勉強相信。
而太后昭卻是十分果斷的人,看對自己的狠厲就知道。
以前的溫婉小心都只是假象。
所以國師只說了這些。
果然太后昭讓國師下去了。
而李平安是來迎接太后去上朝的。
如今李平安在前頭,太后在后頭垂簾。
實際上,每一個奏章都要太后點頭,這件事才算完。
李平安真的只是坐在那,什麼都決定不了。
“昨夜睡的可好,哀家給你選的妻子可否滿意?”太后昭看到李平安,眼底下似乎沒有黑青了,問道。
李平安規規矩矩的跪著道:“兒臣昨夜睡的安好,多謝母后恤,母后為兒臣選的皇后,兒臣不敢有怨,只是皇后太過膽小,似乎還不識字,禮儀也不太通,兒臣已經責令嬤嬤,好好教,讓不要來污了母后的眼。”
太后昭角微揚,當然黑紗下看不到的表。
也只是輕輕的說一句:“葉史是肱骨重臣,你娶他的兒,是對你好。”
“兒臣知道,母后的苦心。”
“朱大人的兒是很不錯,你若是實在不喜歡皇后,多去去朱貴妃那也可。”
……
大雪似乎凍住了熙城的運河,整個城市一片雪白。
馬車也行走的慢了幾分。
雪天若是走太快,很容易翻車。
一輛很是華貴的車,慢慢的從宮中駛出。
卻是駛向皇陵的。
昨日后半夜忽然開始下大雪,原本華麗的皇陵,種滿的青松,此刻所有青松都蓋著白雪,很是好看。
一顆一顆白白的大樹,讓原本有些莊嚴的皇陵,更顯得圣潔。
熙皇胖噠和皇后神佑都在車上。
突然而來的大雪,讓胖噠有些擔憂他母后,所以想去皇陵看一看。
到了地方,兩人先后下車。
胖噠在車下,等著佑哥下車,手牽著。
太后瑰收到了兒子兒媳要來的消息,也走出了皇陵,看到這一幕。
太后瑰覺得自己此生做了很多事,也許對也許錯,但是這一件,覺得是對的,很正確。
太明白,邊有個人,能相扶相持的覺了。
這是全天下都給予不了。
神佑下車,手有點涼。
熙皇的手向來熱乎乎的,胖大的很,握著佑哥的手。
看到母后就在不遠,兩人一起急忙忙的往前走。
要行禮的時候,被太后瑰給扶住了。
“地上涼,自家人不用那麼見外。”太后瑰面雖然蒼白,但是氣看著也不太壞,整個人很平和。
走進屋子,屋里比外頭熱多了,燒著碳,不是很華麗,但是很有書卷氣。
屋子里堆滿書和經文。
桌子上有一盒子寫禿的筆。
胖噠想開口喊母后回宮,可是看到這場景,反而不知道如何說是好。
甚至覺得若不是宮中有那麼多事,不若帶著佑哥一起住到這邊來,覺這邊還更清凈。
“母后近來可好?”胖噠先開口問道。
“很好,神佑事事都會記得我,連做了好吃的吃食都會遣人送來一份,這霜炭也是早就給預備上了,擔心我夜里寫經太涼,還送了好些厚墊子,擔心我傷了眼,燭火也是特制的,還有送來了明目的草藥。”太后瑰認真的道。
熙皇胖噠看著母后一邊說,一邊指著那些東西,厚厚的帶著的厚墊子,碼的整整齊齊的炭,瓶子裝好的漂亮的枸杞,這些都是佑哥送的?
他平日雖然擔心母后,可是這些事卻從來都沒有想到。
他一直以為佑哥也是很心的,以前在申學宮的時候,佑哥都是被照顧的,卻沒有想到到了熙國,佑哥居然平日還記著這些事,連遠在皇陵的母后都照顧的很好。
他一直知道佑哥心地善良,做事只做,不說,可是真正聽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底,甚至激的眼淚都要掉落下來。
想到自己一直被照顧,母后父皇走了,自己生活也沒有太大改變,依舊過的很舒適。
服子鞋子,平日的吃食,都是佑哥給安排的好好的。
甚至朝中大事,佑哥都幫自己分擔,只覺得自己何其幸運,能夠遇上佑哥。
他的手忍不住又抓了佑哥的手。
太后瑰看著手拉手的小兩口,面上笑容也很多。
雖然看著還是生,應該沒有同房,但是彼此有,慢慢相也是很好。
時間總是最后的贏家。
神佑來皇陵,實際不僅僅是想看看太后瑰,還想說一些話,看著太后瑰,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卻不想太后瑰先開口道:“佑兒,你嫁給皇兒,母后實際覺得是委屈了你,你容貌無雙,行事周到利落,皇兒卻一直有些稀里糊涂,他唯一的優點,大概和他父皇一樣,有些死心眼,心眼也有點小,只能容下一個人。”
說到這太后瑰表有些唏噓,大概是回想起來先皇。
拍了拍神佑的手道:“母后知道,申國出事了,天下,誰都不能獨善其,更應該相扶相持,你養母妃來了,可以大大方方的接進宮中,母后因為要守陵,不便接待,你好好替母后招呼他們。”
神佑原本就想說這些,可是卻很難開口,沒有想到太后瑰居然這般說,一時間只覺得眼淚都凝在眼中,很是。
喊了一句:“母后。”
太后瑰搖了搖頭,拿著手絹幫了眼角的淚水。
“也是個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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