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傍晚總是很長。

年守著那木箱，看著波粼粼的圣河。

妹妹走了。

他又撿回了一個妹妹。

長的很漂亮，卻和妹妹一樣，臉黑乎乎的。

管家說，臉都黑了，活不長的。

所以妹妹死了。

他想把箱子蓋上，原推回去。

他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別說養活一個快死的孩子了。

可是在蓋上蓋子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唔”的一聲哭聲。

不大聲的哭聲。

像是貓一般。

年的手，如同被定住了一般。

蓋子就剩下一個了，只能看到那嬰孩的一雙眼，很黑很亮，像一汪湖水一般，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眼睛里盛滿了淚水。

年看到的模樣，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淚水也滾落了下來。

他猛地推開了蓋子，手抱出了那個嬰孩。

手里多了一個沉沉的的小東西，會，自己才抱起來，就對自己笑了。

夕照在的臉上。

年看著這嬰孩。

作麻利的用自己舍不得丟的妹妹的舊襁褓，把包起來，像背妹妹一樣，捆在后。

然后收羅了一下箱子，把那箱子重新蓋好，用力的推進圣河。

很快那箱子就沉進水里了。

他背著一個活的嬰孩，離開了圣河。

后，圣河水嘩啦啦的拍打著岸邊，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沙灘，把他剛剛的足跡給沖刷沒了，又是一片平整的白沙。

年仰著頭朝前走。

嬰孩在他背后，有點暖。

夕也在他背后，也有點暖。

他沒有回頭。

也沒有注意到，夕照著那個嬰孩，像是被吸收了一般，那個孩子趴在他的背上，甜甜的睡著了。

他要重新找個謀生的活計，他要養活自己，還要養活妹妹。

對，是妹妹。

想到這里，年了，把腰帶系的更一些，他的肚子了。

離開了圣河，不用背沉重的木箱，這一次也沒有再走彎路，天剛剛黑，他就來到了一個小集市口。

他記得這個集市里有賣羊。

他在箱子里頭角落里找到了四塊鐵錢。

不知道為何箱子很好，妹妹的服也很好，可是里頭卻只有四枚舊錢和一把刀。

不過有四枚舊錢也比沒有好，正好給妹妹買一點羊，先熬過今晚再說。

年記很好。

很快找到了賣羊的地方。

拿著四塊鐵錢，和人討價還價，買到了一桶子羊。

他準備找個地方給妹妹喂羊，草原上，到了夜晚，溫度會降的很快，非常冷，必須找個窩棚。

沒有想到才轉，就見到迎面一群悉的人。

是大司家的長工。

“是阿鹿那兔崽子，找到了。”

“你居然敢管家的錢，你死定了。”

“阿鹿，大司丟失的金子也是你拿的吧，跟我們回去。”

年轉飛奔的跑了起來。

還不忘手里的羊。

不能被抓到。

他只拿了大管家的錢，可是聽那些人的話，他們要把大司丟的東西也算在他頭上。

他會被打死，妹妹也會。

想到這里，他跑的更快了。

后的人很多。

追的越來越近了。

這樣不，繼續在集市外頭繞圈，遲早會被抓住的。

他著前方黑暗的草原，咬了咬牙，忽然縱越過了一個木欄桿，朝著草原深奔跑進去。

后頭追趕的人，眼看著就要抓到那兔崽子了，沒有想到會這樣，一群人站在欄桿的位置，看著那個年的影越來越小。

“還追不追？”

“大管家讓我們弄死他就，他自己進了冬日夜晚的草原，肯定也活不了，我們在這里守著，不讓他跑回來就。”

年阿鹿跑的很快。

邊緣的時候漆黑一片，越往深跑卻越明亮。

好像草原里，月亮都比外頭圓一些。

終于，他只聽到整個草原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卻不知道到哪了。

他回頭去，后是一片黑暗，看不到集市的燈火，也看不到星星點點的亮。

阿鹿有點害怕，夜晚不能深草原。

平日就算是牧羊，也是有群的人結伴，天黑前就要回到住。

“咕嘟。”

背后輕輕的一聲響，阿鹿才回過神來。

他后還背著妹妹。

此刻不是害怕的時候。

天空的月亮，格外的亮。

阿鹿找了一個背風的小土坡，開始麻利的收集雜草，然后用打火石，把草堆給點著。

等到面前的小火堆燃起來的時候，火苗噼里啪啦的響。

阿鹿一屁坐在了地上。

這一刻，他只覺得又累又，全都疼。

他把襁褓放下來，月下，妹妹乖乖的躺著，居然不哭不鬧。

阿鹿掏出裝羊的小木桶，很結實，羊沒有出來。

他擰開蓋子，輕輕的把口子對著妹妹，看著羊一點一點流進的里。

的小脖子一鼓一鼓的，吃的很香。

許是急了，喝的有點快，不小心就咳了出來，嗆了一口羊到臉上。

阿鹿連忙手了，然后很認真的把自己沾著羊的手，了一遍。

有點腥，有點咸，也有點甜。

火堆邊，一個年，一個嬰孩。

星空下，一片草原，一個火堆。

喂了半桶的羊，妹妹就不吃了，樂呵呵的躺著，用手使勁的去掰腳。

阿鹿看著剩下的羊，咽了一口口水，把蓋子給擰上。

他很。

這時候草叢里，悉悉索索的一陣聲響，阿鹿把妹妹往后推了推，跳起來，手邊早就預備好的石頭，用力的砸了上去。

只見石頭下，掙扎著一條小蛇。

胡的掙扎了一會，那蛇就不了。

阿鹿等了一會，沒有再靜，才過去，把蛇撿起來，一臉欣喜。

晚飯有著落了。

他把砸爛的蛇腦袋給丟了，蛇上的皮用那把小刀撕開，青黑的刀，異常鋒利，他削了跟木穿過，放到火上烤。

快烤的時候，又找了一點咸草，給上去。

阿鹿一邊烤蛇，一邊看著妹妹。

見剛剛被自己推到一邊，整個是趴著的，這會子正抬著腦袋看自己。

不過抬了一會腦袋，似乎就累了，又吧唧一聲，腦袋撲倒了，卻不會翻，只能那樣傻乎乎的趴著。

阿鹿笑了起來。

妹妹真可。

過一會，見又掙扎著抬起腦袋。

阿鹿的蛇也烤好了，他用力的撕咬起來，很好吃，很香。

看著妹妹高高抬起的頭。

阿鹿咀嚼著蛇，嚼的爛爛的，吐了一小口，放到手上，塞進了妹妹的里。

就見居然真的含著吃下去了。

阿鹿于是把妹妹抱起來，抱在懷里，自己一口蛇，再喂妹妹一口。

一條小蛇，兩人一起分吃了，都覺得暖洋洋的。

不知道是抱著妹妹的緣故，還是蛇的緣故。

“嗷嗚……”

遠，有狼在。

阿鹿抱著妹妹，了。

靠著土坡，抬頭看著天空，漫天星辰，真。

他懷里的嬰孩也抬著頭。

嬰孩的眼睛也盛放著整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