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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最終還是沒能如愿消失半年。
因為周末早晨六點,昱直接將開車到了家門外,接著電話一個接一個地狂轟濫炸,就差拿個大喇叭滿世界地播報催出門。
在這種奪命連環call的攻擊下,再沉的困意也消失了。
明姒一臉煩躁地坐起來,連續對自己說了好多遍“不能跟昱計較”,才勉強下起床氣,掀開被子去洗漱。
不過明姒也推斷出來,這幾天里,柯禮杰并沒有把結婚的事告訴其他人。否則,昱肯定早就跑來八卦,哪還能安生這麼多天。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是梁現提過了醒。
因為要進山過夜,明姒穿得簡單利落。一件白的T恤,牛仔長,紫慢跑鞋,另外帶了件黑皮質外套,又又颯。
一上車,就覺到哪里不太對勁。
片刻后發現,原本總是在跟梁現中間,自稱“隔離帶”的柯禮杰,這會兒十分低調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而跟挨著坐的,是梁現。
他今天恰好穿的也是白T恤,倚著靠背朝看過來一眼,有隨意慵懶的勁兒。
“明姒你太慢了,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喻川穩穩地開著車轉另一條道,昱則不滿意地回過頭來抱怨。
明姒把手機放回包里,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我又沒說我要來。”
要不是昨晚睡覺忘記關聲音,這會兒還在被窩里。
昱氣得跳腳也沒用。
“這麼好玩的事為什麼不來?難道你們都不期待嗎?真人CS,燒烤,臺球還有營,”昱很不解地說,“我昨天八點鐘就睡了!”
在車上的幾個,除了喻川是萬年好脾氣,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對他表示了嫌棄——因為他們都是被昱大清早起來的。
柯禮杰:“八點鐘??你是老年人嗎?!”
梁現:“睡這麼早,你等一下應該可以靠自己。”
明姒:“你開心就好,真的。”
“……”昱自閉地轉回去了。
梁現則闔上眼皮補眠。
他昨天上午從威尼斯飛回平城,接連開了三個會,晚上也沒睡幾個小時,就被昱醒。
明姒看了會兒手機,覺得頭有點暈,便把手機放回包里,也決定睡一會兒。
扣上包的鎖扣,余無意間一掃,發現柯禮杰似乎在看。
明姒側頭。
柯禮杰沖眨了下眼,指指梁現又拍拍自己的脯,最后豎起一個大拇指,出了那種“你放心吧我特別靠譜絕對不會說”的眼神。
這夸張的地/下/黨作派,好像跟梁現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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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姒是在一陣顛簸里被晃醒的。
睜開眼,視線有片刻的朦朧。車窗上像結了一層霧,窗外的景一晃而過。
慢慢回神,目稍稍一轉,映眼簾的就是男人明晰的/結,再往上,下頜線條利落流暢。
即便在這樣的死亡角度之下,也依舊英俊得有些過分。
大概是剛剛醒來,意識還有些模糊,明姒并沒反應過來這男人是誰。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梁現恰好睜開了眼,視線一垂。
將的目捕捉了個正著。
明姒:“……”
他本就是眼帶桃花的模樣,初初醒來時,眸中還帶著有懶散的困意,便多了幾分繾/綣。
看著很勾人。
立刻撇開視線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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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俱樂部開在山里,路不太好走,半路還了個胎。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九點多,周遭霧氣卻還未散。遠遠看著,叢林被云霧遮擋,看不清虛實,還真有幾分神危險。
幾人換好服出來,各自挑選裝備。
昱原本口口聲聲說要抱梁現爸爸的大/,結果遠遠地看到一把槍,喊了聲“好酷”就屁顛顛地跑了。
“這就是頭栓不住的哈士奇啊。”柯禮杰連連搖頭。
幾人一邊挑挑揀揀,一邊陸續往他那邊走過去。
明姒對這些沒有研究,完全是別人給什麼用什麼。
梁現給遞了支彩彈夾過來,態度十分自然,好像忘了靠在他肩膀上睡了一覺的那回事兒。
明姒接過,在心里又一遍強調,其實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時候,他們還躺一張床上睡午覺呢。
誰覺得尷尬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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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剛拿起那支槍,就覺另一頭被人用力扯住。
他抬頭去看,有五六個人,為首的剃了個平頭,臉上揚著不怎麼友善的笑,“喲,這不是家的那誰麼。”
昱皺起眉。
旁邊有個小弟模樣的人,配合地問了句,“誰啊?”
“就那個小時候發高燒誰也沒管,最后燒壞了腦袋的家小兒子,昱啊。”平頭的聲音很大,充斥著挑事的不屑,“你也來玩這個,你玩得來麼?你不應該去學一加一等于幾麼,智障?”
話音沒落,他就覺后背被誰用力地撞了一下。
“我/!”平頭捂了一下,罵罵咧咧地扭頭,“誰啊!沒看見這兒有人?!”
“是沒看見人啊。”明姒輕笑了下,將手里的槍丟回原位,“這會兒也沒看見人呢。”
“你他/媽故意的?你罵我不是人?”平頭目兇。
明姒環起手臂,傲慢地掃了他一眼,“現在才看出來,我看你的腦袋才是壞了。”
昱小時候的確發過一場高燒,但并不是誰也沒管。而是發現得晚又遲遲不退,病愈后對智力和商都產生了一點兒影響。
程度輕到可以忽略不計,也就比一般人更倔更鬧脾氣的程度。
但到平頭里,好像昱就了個傻子。
明姒剛聽到就毫不猶豫地揮起槍揍了他一下。
有氣,向來是當場撒掉。
兩人面對面地站在一塊兒,平頭人高馬大,本該占盡心理優勢。
但明姒無所謂地環著手臂冷著臉,一副完全不將對方放在眼里的大小姐作派,氣勢上竟然分毫不輸。
這時候,旁邊一個小弟前來助陣,“你誰啊?這麼跟我們平哥說話,他家是那個著名的峰平地產你知不知道?”
“峰平地產?沒聽說過,”明姒將他上下打量,眼角眉稍都寫著輕慢,紅冷冷勾起,“哪個破爛暴發戶?錢得很,養出的兒子倒是戲多。”
“你個婊/子!”平頭終于忍不住,罵了一聲就揮拳朝打過來。
明姒不避不讓,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知道,梁現、喻川和柯禮杰,都在后面。
下一秒,平頭的拳頭被人半路截住,繼而整個人被狠狠一扭,當一踹——
“啊!!!”從出拳到反轉,不過片刻的時間。平頭已經跪在了地上,慘個不停。
其他小弟懵了片刻,不約而同地抬頭去看。
男人穿著軍綠的作戰服站在那里,形高挑,似乎與生俱來就有這樣一種強的氣勢。
論格,他絕對沒有平哥壯碩,但卻是個深藏不的練家子——剛才那一腳,直接將人踹得跪到在地,爬都爬不起來。
“你放干凈點。”梁現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英俊的臉上表冷漠,連明姒都覺得有些陌生。
他平時作風散漫,總給人一種脾氣很好的印象,這會兒那雙桃花眼里卻半點笑意也無,眼角的線條冷,像含著刀鋒。
旁邊的人都被他的氣場震懾住了,一時半會兒沒人敢手。
后來大概是平哥發出了一聲痛呼,才有人反應過來表忠心的時候到了,登時就撲了上來。
梁現側閃避,一只手扣住他的手腕,拉過之后順勢抬腳踹開——他學的格斗,風格就是快準狠,最適合這樣的群架。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一齊朝他撲來。
……
明姒完了架,早早就遠離戰場。
看了眼站在旁邊的柯禮杰、喻川還有昱,覺得有哪里不對,“我是人,跑了就算了。你們怎麼也在這?義氣呢?”
柯禮杰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請看,這才幾秒鐘,你現哥已經double kill了。”
言外之意,還用得著我們嗎?
明姒“切”了一聲。
不過也的確如他所說,梁現是不需要幫忙的。沒幾分鐘,那幾個人就哀嚎遍地。
“我看你們也不用玩了,”揍完人之后,梁現還順勢開了個嘲諷,“這掛的一彩,可別死在半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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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爸爸!誰不同意都不管用!”昱抱著槍,寸步不離地跟在梁現后。
梁現依舊很絕,“謝謝,不必。”
昱一點兒也沒打擊,自顧自地就決定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過頭,“明姒!你就當我的二爸吧!”
這話說完,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好聽,思索了下,“要麼還是干/爹?”
明姒隨便指了個方向,“滾。”
昱遭到了兩個“爸爸”的嫌棄,也沒半點不高興,還是笑瞇瞇的。
他其實都懂,包括那個平頭哥為什麼一上來就找他的茬——大概幾個星期前,平頭在酒吧喝酒看上了個服務生,當場就想把人強行帶走。
昱打電話報了警,當時就被他警/告過。
他同樣也知道,這群朋友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
梁現和明姒是大爺和大小姐的作派,有種張揚的義氣。從學生時代起,他了欺負,每次都是他們出頭。
喻川會默默關照他,柯禮杰則是最了解他的人,昱有什麼心事都可以和他們說。
他覺得自己足夠幸運。
腦子不太靈,又有什麼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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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找茬的“平哥”幾人,沒有再出現過。據柯禮杰說,剛才看到他們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開車走了。
昱很解氣。
今天是周末,俱樂部生意好。來玩的除了他們,還有另外兩幫人,總共二十五人左右。
老板提議玩“大逃殺”淘汰局,“這樣比較刺激。一開始肯定有陣營,到最后隊友反目仇,獲勝的只有一個。”
大家都沒有意見。
三隊人馬從三個口進叢林,明姒他們這隊是人最的,但昱毫不虛——他現在已經死心塌地地為了梁現的腦殘,覺得他現哥無往不勝。
事實上,梁現也的確帶著他們幾個存活到了最后。
隨著電子表上人數的減,五個人中也有種謎之張的氣氛在蔓延。
“還有十二個人。”昱咽了口口水,“等到還有五個的時候,你們會不會反手給我一槍?”
“被害妄想癥吧你。”柯禮杰笑他,又低了聲音說,“要我肯定先打梁現啊,剩下的就是菜互啄了。”
“對啊!你怎麼這麼機智?那等一下我們襲!”昱這塊叉燒,很快就忘了自己認的爸爸。
明姒看著走在前面領隊的梁現,聽著邊這倆人忘恩負義的發言,一時竟然不知該作何表。
前方是樹林的盡頭,有一小片空地。梁現打了個手勢,幾人停在原地。
“怎麼了怎麼了……”過了半天也沒靜,昱想探頭出去看,被梁現迅速按住,幾乎是同時,彩的料在側方突兀冒出來的那人前炸/開。
“好險……”昱驚魂未定,他差點就被淘汰了。
不過幾分鐘,電子表上的人數已經變了七。
“其他隊伍開始自相殘殺了,”喻川冷靜地分析,“不然數字不會下降得這麼快。”
梁現換了支新的彩彈夾,“嗯”了聲,“我們也解散。”
說是解散,其實只有另外三個人分頭行,明姒則繼續跟著梁現。
昱臨別前還豪氣沖天地說,“誰讓你是孩子呢,我把爸爸讓給你了!”
柯禮杰聽了這話,只在心里默默吐槽。
這鐵憨憨,你所謂的爸爸,可是的老公啊,還用得著你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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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很安靜,只有人走過時葉片刮的聲音。
明姒跟在梁現后,聽見他問,“想殺人還是想劃水?”
這話乍一聽可真驚悚。
明姒調整了一下上的戰背心,“有什麼區別嗎?”
“想劃水往下走,找個蔽的地方躲起來茍到最后,”梁現回過頭看,聲調依舊漫不經意,“想殺人就往上,開局有支隊伍上去,這會兒應該準備下來了。還有,柯禮杰走的也是這個方向。”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關注到這些,明姒想了下,果斷道,“往上。殺柯禮杰。”
誰讓他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呢。
梁現輕笑了下,“滅口?”
明姒的心思被他猜中,頓時有點兒惱,一言不發地越過他兀自往前走。
梁現觀察了下周遭,也不急著說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明姒走得很快,像是打算把梁現遠遠地甩掉。
誰知這山路高低起伏,不小心一腳踩空,地的剎那,腳/踝頓時傳來鉆心刺骨的疼痛。
結結實實的一下,讓人有種骨頭折斷的覺。
梁現看站在原地半天沒,輕挑了下眉,“怎麼不走了?”
明姒也顧不上和他慪氣了,回過頭來,疼得聲音都在,“我腳…好像扭了……”
右腳一落地就疼得不行,只好單腳站著。卻冷不防一晃,瞬間失去了平衡。
明姒驚得了一聲,右手在空中抓了一下,竟還真的被另一只手用力拉住。
驚魂未定,左手連忙攀上他的手臂。
因為距離太近,的鼻尖堪堪過他的肩,瞬時嗅到一點點陌生的干凈氣息,作戰服像是被山中的霧氣浸,有些許涼意。
至此,明姒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又慌慌張張想跳開。
梁現被這難得一見的局促模樣給逗笑了,不怎麼費力就將人拉了回來,“還嫌腳瘸得不夠?”
明姒瞪了他一眼。
這人,一點同心都沒有。
罵他,“你才腳瘸。流氓,放手。”
“放手你又摔了怎麼辦?”梁現輕笑。他視線下移,落在纖瘦的腳/踝上,“別鬧,我看看嚴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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