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 水晶燈轟然落下。

相當刺耳的聲音響徹宴會廳。

這聲響瞬間像是撕開了宴會原本和和的氛圍，實在太過突兀，全部人都被嚇了一跳, 哪怕距離這里有一段距離的范圍也出了尖聲。

路清被猛地扯回去那瞬間，腦子也跟著一暈, 所以條件反閉上了眼睛。大腦里還什麼都沒想的時候，就到自己竟然落到了悉的懷抱里。

正疑著為什麼顧詞突然把抱住, 而后便聽到了幾乎能穿過耳的噪音。

噪音過后，微醺的狀態幾乎完全消失, 酒仿佛全部醒了.

倏地睜開眼，一抬頭就看到顧詞的下。

他后是碎了一地還在反著的碎片, 路清看到他先轉頭看了一眼, 而后低頭看著, 像是只發生了一件小事那樣安：“沒事, 燈突然砸下來了，別害怕。”

“……”

路清都快了。

努力穩著聲線, 抓著他的手問：“……你確定沒事？”

“嗯。”

顧詞說完后就松開, 還突然開始外套。

路清印象深刻，當初在樹里顧詞也是說沒事，然后等發現的時候，一看后背全是。

原本想拉住他, 奈何顧詞作干凈利落，得實在太快——他手里拿著西裝外套，甚至拎著抖了抖, 一些細小的碴子落到地上。

但服確實完好無損。

因為是背后接到的碎片，路清又從上到下看了眼顧詞的后背，也確實沒有傷過的痕跡。

抬起手：“你低頭。”

顧詞一下子就知道想干什麼, 抓住抬起來的手，說：“我還不至于頭上被扎了個東西還要著，”他頓了頓，甚至笑了一下，“我想也不住。”

路清：“……”

好像確實是。

剛才一直吊著的一口氣總算松下來了。

接下來，先是有工作人員跑來問兩人有沒有傷，后來又有不人在質問工作人員為什麼這燈會砸下來，還有顧詞舅舅以及家人也匆忙過來問候兩人。

得知他們一點兒事沒有，都松了口氣。

路清胡回答了許多問題，但知道，這事兒怎麼問、怎麼查都不會有結果。

就像是當時莫名踩空，也沒有任何理由。

這肯定是那個鬼的懲罰——

路清咬咬牙，拽著顧詞說：“我們走吧。”

這破地方一刻也不想呆了。

宴會本來也接近尾聲，這會兒又出了點兒意外，不人被嚇到，眾人開始陸陸續續離場。

路清也終于在人群包圍中出了酒店，和顧詞坐上了回去的車。

原本還在不斷回憶剛才的場景，上車后，顧詞卻突然朝著出手。

路清愣了一下：“你要什麼？”

顧詞吐出一個字：“手。”

路清：“……”

默默把手過去，兩人手指相握之后，顧詞再沒說別的。

只是放在車后座的手時不時地一下的手。

這個小曲把路清所有的思緒都從剛才那場事故集中在了他上。

這行為……應該做粘人吧？

但他粘得似乎和平常人也不一樣……？像是又帶著點兒清冷又帶著點兒矜貴的。

路清形容不出來，只覺得他做許多事都有這種莫名高貴的公主范。

路清看了半天高貴的公主詞優的側臉線條，坐得離他近了點兒，又了他的手說：“誒，好像還有一件事沒講明白。”

顧詞看過來：“什麼事。”

路清眨眨眼：“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呢？”

“……”顧詞似乎沒想到會問出這種問題，沉默了會兒，視線下垂看著他們握的手：“你說呢。”

“……”你怎麼還把問題踢皮球踢回來了！路清頓了頓才說，“我對你告白了。”

顧詞點頭：“嗯。”

路清又道：“然后你對我也告白了。”

顧詞又點頭：“嗯。”

“所以……”路清靠他越來越近，湊到他耳邊小聲問，“你現在就是我的了？”

“是你的什麼？”顧詞笑著糾正，“后面那個詞呢？”

“……”

他的意思，應該是了“男朋友”三個字。

但不知為何，路清腦海里最先蹦出的竟然是“老婆”。

——竟然覺得“男朋友”不足以形容對顧詞的，必須得“老婆”才行。

但看著顧詞的模樣，想著上次自己喝醉做夢不小心出老婆兩個字，就被他堵在鞋柜那質問。

雖然當時的他很帥沒錯，但顧詞應該不會同意這種稱呼的吧……

路清從善如流：“是我的……男朋友。”

顧詞笑了笑，扣著的腦后在耳朵旁邊說：

“聽到了，朋友。”

到家后，路清想了半天要以什麼方式告訴大小黑這件事。

走到門口，發現并不需要告訴——直接牽著手回家他們自然會懂。

于是兩人破天荒頭一回，牽著手進了客廳。

路清本等著驚呼的聲音或是驚訝的表，但大小黑見到后，卻只是默默對視一笑，再無任何反應。

“？”路清不信邪，干脆直接走到兩人面前：“你們沒看出今天我們有什麼不同？”

“看出來了，”大黑答，“牽手了。”

路清更驚訝了：“你們就這反應？”

“那就……”這次是小黑站出來道，“謝謝小姐，終于不在我們面前演戲了！”

“………”

小黑這話說完，顧詞突然笑了聲，轉過頭去看路清。

小黑看向他側臉的一瞬間愣住了，他指著顧詞的臉側，“您這里怎麼有點兒紅啊？是出了嗎？”

？？？

路清瞬間去看，發現顧詞也恰好抬起手上了自己右側耳朵。

正面什麼都看不出來，但他耳后確實有一道很細的口子，不大不小，靠近耳垂的地方，恰好被部分頭發遮住。如果不是流了點兒有了，相當難發現。

路清當時重點都在他的后背上，沒檢查耳后，再加上顧詞那一副完全沒事的模樣……

指著他耳朵道：“你不是說哪都沒事嗎？能出的口子你怎麼可能覺不到？”

“如果我說了。”顧詞指了指周遭，“我們現在還回不來。”

他的意思是，大概率要要被留在那里“治療”一下。

路清還是沒講話，瞪著倆大眼睛看他，顧詞也毫不慌，還在調侃：“我沒猜錯的話，這傷現在已經快要愈合了。”

“……”

路清就著兩人還在牽著的手，把他直接帶到了沙發上坐好。

找到醫藥箱，給他傷口消毒藥氣款創可，期間路清慨了一句：“幸虧沒劃到臉。”

顧詞微微一，他尾音上揚地問：“喜歡我的臉？”

“……”

這問題似乎容易被誤解。

萬一說喜歡，他覺得自己不喜歡他的人怎麼辦？

況且，雖然顧詞確實長了張蠱人心的臉，但還真不是單純看了臉就萌生了喜歡這種緒。

如果沒了解過他，沒接過日常生活里的他，僅憑一張臉路清是怎麼也不可能淪陷的。

斟酌著道：“……不全是。”

“我喜歡你的臉，小部分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大部分原因都是……我喜歡你。”為了給自己的話增添可信度，路清還舉了例子，“如果我喜歡的只是你的臉，那我不應該最初就瘋狂追求你嗎？”

這話讓顧詞角彎了彎，“有道理。”

“要是真那樣……”他笑著看過來，“我也不用費這麼大勁了。”

“……”

路清本想問他費什麼勁了，但專注于看著他的耳后傷口，突然又有點擔心：“顧詞，你晚上睡覺會到這里，不太好吧。”

這麼屁大點兒的小傷口，顧詞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說出“一愈合更快”。

但他話到邊，卻換了種說法。

“確實會被，”顧詞點頭，“所以得有個人看著，不讓我翻。”

“……”

路清不自覺地開始張。

想到不久前在自己床上摟著顧詞醒來時那種覺，直接遂自薦：“一位姓的士想要報名參加。”

顧詞饒有興致地“哦”了聲，“那請問，這位士有什麼才藝？”

路清認真回答：“能固定住你，讓你沒法翻。”

“……”

路清說得確實是實話，抱他抱得那麼，顧詞怎麼會翻？

至此，能言會道的士被面試看上，最終報名功，遂在陪面試之前先上樓換服洗澡。

離開了屏蔽儀，路清邊洗澡邊把瑪卡卡揪了出來。

“怎！麼！回！事！！！”大聲質問，“我們差點兒被水晶燈砸到——這個是會死的！說好的中級懲罰呢？為什麼這麼嚴重？”

“而且你不是講過，周圍有無辜人士的時候不會降下懲罰，那為什麼顧詞在我邊的時候可以降懲罰？”

瑪卡卡一副又委屈又不解的口氣：“瑪利亞消消氣，我、我已經上報了，等有結果我立刻告訴你！”

得，那多半是泡湯了。

路清翻著白眼把澡洗完，在柜前卻突然愁起了穿哪套睡好。這個稚那個老氣，最后挑挑揀揀，還是選了最保險也最素的米白。

下樓，走到顧詞房間門口的時候，煩心事突然淡化了許多，滿心都是即將和顧詞一起呆一晚。

路清敲了敲門。

沒等自己推開，門從里頭打開了，顧詞脖頸上掛著巾，側給讓了個地方。

路清一邊進去，一邊聽他在自己耳邊道：“這位士來得真早。”

“……”怎麼聽這話有點兒在說士迫不及待的意思。

士還真就迫不及待了。路清直接道：“來得早，可以早點兒開始嗎？”

“……”

大概沒想到會蹦出這麼一句話，顧詞站在原地笑了一聲，而后拉住的手腕，直接把人帶到了床邊。

“行，你想開始就開始。”

顧詞說完，轉進了浴室。再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路清已經給自己挪了位置，板板正正躺進了被子里，只在外面一雙大眼睛。

指了指自己邊：“你睡右邊吧，我睡左邊。”

顧詞對這種事不講究，直接走到了指著的那邊，也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誰都沒提關燈的事。

像是都默認，他們還得這麼蓋著棉被聊聊天。

路清聞到兩人上相同的香味，看著顧詞翻了個，面上悠閑地對著自己開口：“為什麼你跟我換位置？”

“因為你睡右邊的話，面朝我的時候就不會到耳朵。”路清笑嘻嘻地說，“我來陪睡，當然是想讓你對著我！”

“……”

顧詞原本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把自己問得心底一。

不得不說，鐵樹一旦開花，就會讓人心生疑——曾經怎麼可能是鐵樹呢。

室陷一小會的寂靜，這次是路清先問：“你洗澡的時候，傷口沾到水了嗎？”

“有一點。”

路清下意識想手去，顧詞也沒抗拒。完之后發現創可只是略有點，沒什麼問題。

“那上完藥，還疼嗎？”

顧詞再次戰勝了習慣的“不疼”“不累”等來回答，對于即將說出口的這種答案，竟然已經越來越練了。

他輕聲道，“疼。”

“……”

路清本來以為肯定會收獲一個“不疼”。

可這瞬間，突然意識到，顧詞在這種小事上變得和最開始有多麼不一樣——

曾經是一后背是還能行自如、并且不喊一聲疼的人設。

現在？劃破了這麼一丁點的小口子，卻說，“疼”。

明明做了那麼帥那麼man的舉，回來現在又開始認認真真地氣。

怎麼會這麼可。

路清越想越心澎湃，從床上支起，低頭去輕輕用到顧詞的臉。

親完想撤，顧詞又笑著把勾回來，“只敢親這兒？”

“……”明明是為了氛圍，覺得這樣更浪漫。路清當即低頭親上了他的，還發出了個響聲，“什麼只敢！我有什麼不敢？”

被嘬了一口的顧詞什麼也沒說，還是維持躺著的姿勢，看著半撐起來的。

他這麼躺著，似乎顯得眼尾愈發狹長，這眼睛不論從任何角度看都極富。顧詞剛剛說完“疼”的模樣又浮現在路清腦海里，突然想，論壇取的外號太對了，確實只有大人這詞能形容得了他。

路清從車上就開始萌生的念頭再也不住了。

“顧詞，我在想……那既然我們都這樣了。”路清的右手從被子里朝著顧詞劃過去，拉住他的手，小小聲說，“我有個愿，你能幫我實現嗎？”

顧詞看了一會兒：“先說說看。”

“我以后可不可以明正大地你……”路清頓了頓，幾乎到他耳邊，了一聲，“老婆？”

“……”

提起這個詞。

除卻生日那天的夢話，顧詞最先想起的，就是在某視頻件上瘋狂發老婆的樣子。

他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你過多人老婆，你自己數得過來麼？”

“……”

直指要害。

路清沉思片刻：“我確實這麼過很多人……”有點兒底氣不足地說完這句，又底氣相當足地說了下一句，“可是你不一樣——！”

顧詞莞爾：“怎麼不一樣？”

路清眼睛亮晶晶：“萬皆是我老婆，但其中顧詞是永遠的大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