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聲漸退,九月一并帶走夏季的沉悶,迎來初秋涼爽的風。校園里飄著淡淡的桂花香,清新怡人。
中午下課后,寧晚去校外的快餐店點了一份排骨蓋澆飯,才吃了一半,門外就有人嚷嚷著沖進來:
“寧晚!快!牛面店門口,皎皎好像遇到了麻煩!”
鄭允風風火火的進來,看到寧晚不慌不忙細嚼慢咽的樣子著急道:
“喂,是你妹誒!你不去看看?”
其實這家快餐店的排骨并不新鮮,沒去除干凈的腥味有時讓人難以下咽。可現在在校外吃飯的人實在太多了,味道好的店都滿了人,寧晚不喜歡熱鬧,只好將就來了這里。
把排骨一塊塊挑出去,米飯攪拌醬勉強吃完。
放下筷子,拿紙干凈,寧晚才輕飄飄吐出一句話:“我沒空管。”
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是——嗎?”鄭允故意拉長音調:“上次皎皎被一個猥瑣男調戲時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呢?”
“……”結果猥瑣男差點沒被寧晚錘死。
被秒打臉,寧晚老實閉上,起朝收銀臺走去,“老板,結賬。”
樹中學的正門道路兩邊遍布各類小吃店,跟過去比,如今格外的擁熱鬧。
前陣子教育局一紙文件下來,宣布將樹私立和專攻藝教育的藝聯私立合并,統稱【樹高級中學】
所以這學期開學后,樹的學生數量暴增,每個年級除了原來的文理十個班外,還多了六個藝班。
等著找錢的功夫,外面有幾個生進來,肩而過時,寧晚從們口中聽到“面館”“打架”的字眼。
淡定的擰開手里的礦泉水,大口大口喝,看似不為所,目卻幽幽的出店外,到了馬路對面。
面館就在快餐店對面,寧晚稍微側了側頭就看到了裴皎皎。
周圍站了五六個男生,為首的那個正攔著,不讓走。
裴皎皎剛上高一,長得俏可,走在路上經常有男生上前搭訕要微信。寧晚猜測這也許又是一次不懷好意的搭訕,只不過——以前是一個,這次是一群。
快速結完賬準備過去幫解圍,剛走出門,那邊裴皎皎功甩開了男生的阻攔,一頭沖進了隔壁的小水吧。
男生邊的同伴笑了,吹著口哨一陣陣起哄。
男生個子很高,在人堆里很顯眼。他背脊微彎,上覆著張揚耀目的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揚著,似乎也在笑,卻笑得輕佻隨意,毫不走心。
他揮了邊的人一拳,而后回過頭,視線剛好撞上迎面走來的寧晚。
四目相對,男生忽然頓住。
笑意來不及收回,微微滯在臉上,他眼里快速閃過一詫異和恍然,又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所有錯涌出的緒在寧晚走到面前的時候,又迅速進眼底,消失不見。
面對面站到一起,寧晚抬頭,目犀利的審視男生。
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袖子卷到手臂中間,出小麥的皮。領口敞開一個扣子,鎖骨若若現,左手拿著樹的校服外套,一雙冷魅的桃花眼還有未褪去的笑意,眼角微微揚著,漫不經心的回應著寧晚的打量。
這雙眼睛讓寧晚忽然就走了神。
腦中快速竄出一些記憶的碎片,畫面很模糊,卻讓有種與面前的人在哪見過的錯覺。
久不說話,鄭允在旁邊掐的腰。
寧晚這才醒過神,心虛的清了清嗓:“你哪個班的?”
男生微瞇起眼,似笑非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
寧晚懶得跟他扯皮,直接下了警告:“老實點,離剛才那個生遠一些。”
男生輕輕的哦了聲,眉宇舒展開,饒有興趣的盯著寧晚。
不說話,只是看。
他臉上緒不明,時而若有似無的牽牽角,皮笑不笑的,很是詭異。
寧晚莫名覺得對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找了八百年的仇人,明明心花怒放,卻要忍住不打草驚蛇,只能在心中暗喜——“我他媽終于找到你了。”
兩人無聲對視了好一會,男生才收回視線,轉跟后的人說:“走。”
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一伙人跟在他后面說走就走,干凈利落。只是剛走出幾步,男生忽的在原地站住,而后回頭看著寧晚,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蒼天有眼啊。”
“???”
寧晚聽得一頭霧水。
眨了眨眼,這人有病吧。
一行人走遠了,鄭允才綿綿的趴到寧晚肩頭,全被掏空了似的有氣無力:“快扶我起來。”
“怎麼了?”寧晚趕手。
“被剛才那個哥哥帥暈了。”
寧晚:“……”
滾。
正說著,裴皎皎抱著一杯抹茶蓋從水吧跑出來。
看到寧晚和鄭允后怔了怔,但很快更著急的發現了什麼,四尋找:
“人呢?!”
鄭允跟著看了一圈:“誰?”
“剛才那個男生!個子很高,帥帥的那個!”
寧晚皺眉看:“找他干什麼?剛才他不是堵著你擾你嗎?”
“堵我?”裴皎皎認真想了幾秒,忽然頓悟過來:“啊!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想給他買杯水,他攔著說不要,所以拉扯了會。”
寧晚愣住,啞了半天反應過來:“你干嘛要給一個陌生人買水?”
發現周圍的確不再有男生的影,裴皎皎憾的嘆了口氣,惆悵的看向遠方,幽幽怨怨:“不,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恩公小哥哥。”
“……”寧晚聽著頭疼:“行了你別說了,算我多事。”
“不!我要說!”裴皎皎抱住的肩:“剛才我和藝班一個生發生了點爭執,說不過我就想手,幸好恩公小哥哥路過阻止了的行。所以你說,我要不要請小哥哥喝水!”
寧晚:“……”
裴皎皎的造句用詞真的…很清奇。
沉浸在悲傷里嘆氣:“可人家就是不要啊,嗚,世上為什麼會有這樣英俊善良,不求回報的小哥哥。”
寧晚聽完一聲不吭,心有點復雜。
原以為是個妹流氓,沒想到忽然反轉,了幫人解圍的好心小哥哥。
郁悶的吹了口氣,額頭的劉海被吹起,又的塌下。
有那麼一瞬間,寧晚心里閃過一歉意,可在想起男生輕佻的笑容后又火速冷靜下來——
不對,這個里氣的家伙肯定是在玩擒故縱的戲碼,只有裴皎皎這種天真的小生會相信!
才不會上當!
幾聲雷響后,天空忽然變暗,灰黑的烏云遠遠過來,像是要下雨。
寧晚說了皎皎幾句,拉一起朝教室走,剛走了幾步,忽然發覺腳底有什麼硌著,后退一看,地上靜靜躺了張學生證。
寧晚沒有多想,彎腰撿起來打開,看到在里面的一寸照片——
巧了,竟然是裴皎皎的恩公。
照片上的他鼻梁高,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深瞳仁明澈銳利,薄微抿著,角勾起的三分淺笑恰好的削弱了五里的清冷桀驁,里里外外都著一副玩世不恭的散漫樣子。
寧晚想起剛才他手里拿的校服,或許就是那時候不經意掉出來的。
“孟見?”
看著名字,角輕輕揚了揚。
帥是真的帥,但長著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多半都是個花心的風流爺。
鄭允見寧晚盯著學生證出神,湊過來看,忽然驚呼出聲:“臥槽!他就是孟見?”
寧晚轉頭:“你認識?”
“藝中的大佬啊!”鄭允語氣激起來:“我聽別人說他模考接近滿分!滿分啊!他是個魔鬼吧?而且每天都有數不清的書送到他教室,媽的,績好,大把人追——”
鄭允激的語調猛地剎車,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認真看向寧晚:“你別說,你倆還真有點像。”
“?”
“都是平時看不到你們讀書,考試時隨便寫寫就年級第一的變態。”
“……”
“而且我們教室的后門檻也快被你的慕者踏爛了。”
“……”
寧晚有些不以為然,想起剛才孟見離開時說的莫名其妙的話,不屑道:
“我看他神叨叨的,看書看傻了吧。”
回頭把學生證遞給裴皎皎:“拿這個去跟你恩公報恩吧。”
裴皎皎卻骨碌碌眨了眨眼:“我不去。”
“為什麼?”
“聽說藝班的學生都很兇,我剛才領教過了,的確很社會,我可不敢再去,萬一又遇到那個生……”裴皎皎心有戚戚:“姐,你江湖地位高,還是你幫我去吧!”
還沒來得及拒絕,裴皎皎已經一溜煙兒的跑遠。
寧晚想到了什麼,轉過,可鄭允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似的,先發制人的堵住的話:
“我沒空。”
“……”
“誰撿的誰送唄,指不定你倆能靠這學生證緣定三生呢,畢竟都變態的。”
“滾。”
寧晚拿著手里的學生證,考慮了三秒——
扔了。
下午六點,最后一節課快要結束時,寧晚借上廁所為由提前十分鐘離開了教室。
樹沒有和藝中合并前,有棟樓是跟師范大學合作的教師進修班,合并后,這棟樓就安排給了藝中的學生,改名【藝樓】。
寧晚也不知道自己后來為什麼又撿回了那張學生證,用整節課的時間思考后發現——大概是因為良心。
沒錯,是一個有良心的人,無論如何,孟見的確在當時幫皎皎解了圍。
還有三分鐘下課。
藝樓周圍是大片的綠化,環境很好,穿過樓前的榕樹有個很大的人造湖,棧道連接的湖中央是座小亭子。學生下課要去食堂或是校門口,必須經過這條棧道。
寧晚決定就在這等孟見。
傍晚的風清涼愜意,帶著桂花的香氣,沁人心脾。
那邊,下課鈴聲終于響起,藝樓里不斷走出打扮時髦的學生。
寧晚人靠在扶欄上,努力從經過的人里等孟見的出現。可十幾分鐘過去,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直到熱鬧的棧道冷清下來,都沒有等到那個風流爺。
……這人不吃晚飯的嗎??
為了自己的良心,寧晚快死了。
趴在扶攔上抓了抓頭發,過了會直起。
寧晚小心仔細的觀察周圍,確定無人經過后才把手進口袋,悄悄出一個致的煙盒。
從盒子里了細煙塞到里,點燃后前端的珠,口中立即漫開甜涼爽的味道。
深吸一口,涼更濃烈。
寧晚很謹慎,最近學校嚴抓煙的學生,還很變態的鼓勵大家互相舉報,一旦落實,被罰掃一周廁所不說,況嚴重的還要記過。
只是棧道上這會別說是人,連個蒼蠅都沒有。
寧晚放心的把煙夾在手里,準備出去把晚飯補上。天漸暗,邊走邊打鄭允的手機,等待接通時,無聊的扭頭瞟了眼湖里游過的小錦鯉。
鄭允很快接起:“喂?”
寧晚吐出一口煙:“你吃完沒?我——”
話說一半,忽然眼前一懵,來不及躲避和反應,上半悶實的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人。
那人的膛一點都不,寧晚甚至被撞得有點痛,忘了手里夾的煙,下意識用手去額頭,口中嗔怒:
“見了鬼,你看不到我站在這嗎還一頭往上撞?!”
“呵。”面前的人頓了會兒,玩味一笑:“是你啊。”
寧晚一愣,覺有點不對勁——
怎麼…有點像那個風流爺的聲音?
拿開手,還沒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忽然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麼,迅速不著痕跡的把夾煙的手別到背后。
而后才抬起頭,看到是孟見后面不改,鎮定自若道:
“你是不是瞎?路這麼寬干嘛故意朝我上撞?!”
孟見也不生氣,角輕輕勾著,視線悠然落到寧晚后,懶洋洋的蹦出幾個字:
“萬寶路藍莓雙。”
他不不慢的傾到耳側,眼里噙一抹壞笑:
“你說我瞎嗎?”
作者有話要說: 見哥:??
報仇的機會來得沒有一防備!
ps:未年人不要學我們晚姐煙!!這是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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