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塊小甜糕
因為腳了傷,余年不用去上上午的舞蹈形課。不過他跟著外公外婆養的作息時間很固定,按著生鐘,七點就早早醒了過來。
給自己做了簡單的早餐,接著給臺上種的花和蔥澆了水,期間,因為又回去封閉拍戲,消息要比旁人慢幾拍的郁青打了電話過來,進行了長達十分鐘的念叨。
余年知道是擔心,耐心地從頭聽到了尾,又再三保證確實是意外,沒有人欺負自己,抑制住了郁青買張機票就要飛回來幫他找場子的衝。
「對了,你《天籟》錄完之後,有確定的安排沒有?」
余年回憶道,「孟哥提過,會先籌劃著出單曲和EP,再上一個真人秀,至於廣告和代言,都還在挑選,其中有兩個孟哥覺得可以劃進考慮範圍。」
「行,孟遠這安排還不錯,沒榨著你吸。」郁青又戲謔道,「那你的歌準備找誰寫?找思寧?」
余年無奈,「姐,你就別開我玩笑了!那時候不是年紀小嗎?」
「行行行,不開你玩笑,說正經的,」郁青直接道,「我不是在拍電影嗎,你有沒有興趣唱推廣曲?」
余年是知道郁青正拍著的這部電影的,國排前三的知名導演,男一是影帝,投資了好幾個億,還沒殺青,就已經被各方看好。
他一頓,笑道,「姐,我這算不算是靠關係上位?」
「是又怎麼樣?」郁青那邊風聲很大,提了音量,「老娘不罩著你罩誰?原本是準備讓你跟我一起唱片尾曲的,但你資歷夠不上,折中一下,推薦你唱推廣曲是沒問題的。」
又笑,「不過機會我給你爭取到了,至於能不能唱,還是得看你自己,懂?」
「明白的。」
「那過幾天片方這邊會聯繫你,到時候好好表現!」郁青想起什麼,「對了,還有片尾曲,現在上來的幾個品我和導演製片都看不上,製片還問我,能不能邀請思寧來寫寫看。我覺得行,他們出價出的高。」
余年問,「多?」
郁青說了個數,「你『思寧』這個名字,現在在圈子裡也算是有不低的咖位了,他們誠意足,也沒價。你拿思寧的名字寫歌,我來唱,等上映了,我順勢把單曲出出來,還能分給你。」
余年聽笑了,「你怎麼知道我又缺錢了?」
郁青無語,「就你那買買買的大手筆,什麼時候沒缺過錢?」
余年知道馬上要被念叨了,應下來,「你先把劇本發我,看完過幾天,我把初稿寫出來給你看看,」
他又趕轉移話題,「對了,上次做你專訪的雜誌也發了,我去買了一本來看,封面拍得很漂亮,就是不太像你。」
「滾滾滾,拍得溫賢淑就不像我了?」郁青嫌棄,「不過隔了怎麼久才發,我們合作舞臺的熱度都散得差不多了,虧了虧了。」
余年很知足,「我的們都很開心,說我被郁青表揚了一百九十七個字。」
「哈哈哈你都這麼可的?」郁青大笑起來,笑了兩聲又咳嗽,「這鬼地方張笑都灌了一口沙!算了算了不說了,你好好養著,下次我回來,一定得活蹦跳的!」
掛斷電話,余年發現自己不僅一邊接電話一邊澆完了花,還把修枝剪葉除草一套都做完了。
看著重新變黑的手機屏幕,他有些出神。
昨天晚上,他仔細看完謝遊發過來的東西,大致明白,為什麼謝遊會讓他自己做決定。
放好灑水壺,余年又把洗好的服晾上。郁青作很快,還沒過多久,劇本就已經躺進余年屬於『思寧』的那個工作郵箱裡了,郁青還在郵件末尾寫了句「年年加油」。
余年笑著回了郵件,站在原地思忖許久,切換界面,發了條微信出去。
「如果有時間,能見面聊聊嗎?」
約的地方是在小區外面的咖啡廳,很近,余年腳傷了不敢用力,乾脆扣著頂白鴨舌帽,一邊曬太,一邊拄著拐杖慢慢悠悠地走過去。
他到的時候,包廂裡已經坐了一個人。
許萱看見余年,下意識地站起,又神不太自然地著手包重新坐下。
余年坐到了許萱對面。
「你……」許萱看了余年一眼,目又飛快地移到了面前的咖啡杯上,「你是知道了吧?」
很清楚,和余年,最多也就是參加同一檔節目的嘉賓的關係,這一次余年約見面的目的,不可能會有第二個。
余年看著許萱無意識地絞在一起的手指,「是。」
聽見余年的回答,許萱僵著的脊背鬆弛下來——這一秒,時時刻刻懸在心頭的利刃落下,竟然覺得輕鬆了許多。
這時,包廂傳來敲門聲,余年等許萱戴上了口罩,才應道,「請進。」
一杯牛被放到了余年面前。
余年道了聲謝,等服務生出去將門重新關上,他才繼續回答許萱之前的問題,「如果你是指,你花錢讓工作人員故意將水灑在舞臺上,導致我摔倒傷這件事,那我確實已經知道了。」
許萱將散開的長髮別到耳後,出了會兒神,搖頭苦笑道,「你不應該約我見面的,你肯定有證據,那應該直接將這個消息放出去,這樣獲得的利益,才能彌補你的損失。」
余年視線掃過許萱死死掐進手掌的指尖,認真道,「這件事我沒有告訴我的經紀人,沒告訴,現在也沒錄音,我約你面談,是想知道原因。」
收到謝遊發過來的調查結果時,余年仔細回憶印象裡的許萱。印象最深的是許萱非常努力,他曾經不經意看見過手肘上因為練舞被摔出來的青紫,那種印子,他自己也有不。
私底下,許萱穿著簡單,了在鏡頭下的俏,沒化妝,氣也不怎麼好。從包裡了一士煙出來,沒點燃。
「確定要聽嗎?一般這種時候,都會有一出苦戲,道德和憐憫會令你心。」
余年點頭。
許萱夾著香煙的手指了,別開視線,低聲道,「原因很簡單,我需要錢。節目組設了獎金,第一名那個人能拿五十萬,我想要這五十萬。」
余年捧著牛杯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而我是你的阻礙,對嗎?」
「對。只要你站在那兒,我就不可能拿到第一。」許萱深吸一口氣,語氣愈發平靜,「我們幾個人裡,夏明希臉長得好,人氣也高,但他跳舞唱歌都比不過我。另外兩個人都是來個臉的,也不可能超過你我拿第一。」
勉強提了提蒼白的角,說得很簡潔直白,「我很缺錢,我爸媽走得早,妹妹病很重,一直住院,要吃藥,要手,每天都要砸很多很多錢進去。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出去了,但不夠,還是不夠,就像無底一樣,能把人瘋,」
「可我不想死。」
余年忽然道,「你妹妹,是許芙對嗎?之前錄節目的時候,你還幫找我要了簽名。」
許萱有幾分狼狽地點頭,笑容自嘲,「對,很喜歡你,我把你的簽名拿回去給,高興了好幾天。可能完全不會想到,有一天故意害你的人,就是我。」
余年記得很清楚,謝遊是查了那個工作人員,在錄製節目前後的財往來,發現他曾經收到過一筆來自「許芙」的轉賬。順著查下去後,確定許芙就是許萱的妹妹,因為重病,已經在醫院住了很久了。
許萱沒有撒謊。
「我清楚,害了人就是害了人,不管是有多理由,都掩蓋不了害人的事實。在旁邊看你彩排的時候,我突然就冒出了這麼個念頭,那一瞬間,我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甚至厭惡自己,覺得噁心,但我還是做了。
那五十萬獎金,是離我最近的一筆錢。拿了第一,還能得到更多的資源,更多的錢。」
指間的香煙因為力微折,輕聲道,「我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包廂裡安靜下來。
余年鬆開捧著牛陶瓷杯的手,看向許萱,搖搖頭,「這件事,我不會再追究。」
許萱木然抬頭,愣住,「什……什麼?」手裡的煙落到了桌面上。
余年笑道,「我外公曾經教過我,被欺負了,一定要欺負回去,不吃悶虧。但也教我,以直報怨,與人為善。
但我這次不追究,不是因為我原諒你了,或者認可了你的做法,只是因為你妹妹現在很需要你,而我,大概是在全自己的善良,或者說全自己的聖母病吧。」
許萱張了張口,沒說出話來,眼眶卻發酸。
余年繼續道,「我現在也很需要錢,非常非常多的錢。並且,我尊重作為對手的你。所以第一的位置,可以憑實力搶,但我不會拱手讓給你,半分也不讓。」
「至於,」他指了指自己傷了的腳,「我反應快,沒膝蓋著地,傷得不算太重,所以就算你欠我個大人好了,等我想到了,再讓你還。」
許萱雙手抓著包,鄭重應允,「好,我一定做的。」猶豫著,還是輕聲道,「余年,謝謝你。」
余年回了家,給謝遊發了信息,把談話容和結果大致都說了,猶豫了片刻,又寫到,「我也不確定自己這樣理是不是對的。」
謝遊消息回得很快,還是一貫的話,「你很好。」
余年看見這三個字,彎起角笑了出來。
這一頁揭過去了,余年除了謝遊,誰都沒說。
他不能上舞蹈課,乾脆把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練歌上,剩餘的時間,就翻看郁青發來的電影劇本找寫歌的靈,正事並沒有因為腳傷耽擱。
中途,他還了個空閒的上午回思寧公館,跟榮岳接了千里迢迢回來了的幽鳥鳴枝玉樽。對方看見他傷了的腳,不了又被一頓念叨。
錄製當天,孟遠在休息室裡幫余年裝好了手機支架,不放心地囑咐,「一會兒九點準時,你就開始直播。預熱宣傳之前就做好了,人數不會,但管理員都在的,不會出問題。還有還有,很多都非常擔心你的腳傷怎麼樣了,會不會留下後癥什麼的,記得要仔細說說。其它的,你就隨便發揮吧。」
孟遠信心十足,「至於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才符合人設,在你這兒沒這個要求,你本出演就行,反正不會有崩人設的可能!」
這兩段話從一早見面開始,余年都至聽孟遠說三遍了,連施都在旁邊笑,「孟哥,你真的越來越絮叨了。」
「我這是為了誰?」孟遠瞪眼,安置好手機支架,又確定線角度沒問題,這才往後退了幾步,「好了好了,時間快到了啊!」
按照安排,九點準時,余年打開了直播。
他上穿著自己批發來的白純棉T恤,鎖骨肩線都漂亮,頭髮還沒做造型,看起來細細的,很清爽。
朝鏡頭小幅度地擺了擺手,余年笑道,「大家好,我是余年,這是我的第一次直播。現在我在準備《天籟》第二季第七期的錄製,不過還沒到我,所以有充足的時間,在後臺跟大家一起直播聊天。」
「——啊啊啊這什麼神仙值!竟然真的沒化妝純素?我到底了什麼絕世小哥哥!」
刷過去的彈幕層層疊疊太多了,余年看清其中一條,笑著回答,「對,因為我腳上有傷,所以彩排的時間比較靠後,還沒到我上妝。」
他往鏡頭湊近了一點,「應該可以看出來吧?還沒化妝,是素,昨晚沒休息好,有一點點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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