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葉滄選擇了厲子航,剩下兩人自然組對手,江俊彥在心底鬆了口氣。
這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過不用直面這兩個人,總是一件好事。而且江俊彥在心裡盤算著,葉滄上半場消耗了太多力,這一場對上厲子航,他肯定贏不了。這樣自己不管這一場能不能贏,下一場面對一個連續比了兩場的葉滄,都有著巨大優勢。
葉滄卻沒管他想的那些七八糟的事,他這個人,生來就不喜歡穩妥,這一場比賽他從一開始就決定要選擇厲子航,就算是此刻他的狀態不好,也沒有想過要改變。
至於會不會輸?
葉滄表示,自己的字典裡就沒有這個字。
臺上只留下了兩人,既然是葉滄選擇對手,就由他先唱,而厲子航則站在舞臺側後方,等著一會換位置。
原本這一場葉滄準備的另一首歌也是搖滾,但因為力下降嚴重的緣故,為了不影響舞臺表現,他臨時選擇了換歌,但因為之前沒有綵排,他只能自彈自唱。
葉滄從吉他手中接過吉他,對方輕聲道:「加油!」
葉滄愣了一下,隨即笑開:「謝謝。」
臺下和觀看直播的觀眾卻早已議論紛紛,有人覺得這是節目組故意搞的噱頭,也有人覺得葉滄這就是在作死,沒有排練,臨時換歌,他當自己是開演唱會的大神嗎?
還有彈吉他,雖然之前的節目剪輯和花絮中,都有葉滄抱著吉他講解編曲的畫面,可沒有人覺得他真的會彈,大多數人覺得他只是拿起來做做樣子,但眼下可是直播,億萬觀眾都盯著呢,別說是彈的不好,就算是彈錯一個音,恐怕都會被拉出來大書特書。
這勇氣,這膽子,也是絕了。
然而這些對於葉滄都沒有半分影響,他坐在舞臺正中央的椅子上,調試著吉他的聲音,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地在他面前調整話筒架和收音裝備。
等到他們都離開,偌大的舞臺正中央只剩下葉滄一個人。
底下卻漸漸安靜下來。
有的人生來就是應該站在舞臺上的,哪怕他什麼都不做,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就足夠讓人信服。
他微闔雙眼,輕輕地撥弄琴弦。
木吉他的聲音乾淨又清澈,就像是初夏的某個午後,風輕輕的吹過窗臺,帶著一點兒熱度和不知從哪裡裹挾來的青草香。
似乎有一點兒燥,又有一點兒,偏又帶著和甜,輕輕地搔心扉。
就像是男那一點沒有被破的愫,簡單而笨拙,卻又讓人從心裡生出喜悅。
曲調簡單,歌詞也簡單,葉滄的表現更是十分鬆弛,他彷彿並不是在一個決定生死的比賽舞臺,而就是在校園裡,對著喜歡的人,輕輕地唱著歌。
觀眾們也彷彿被帶了校園中,記憶裡的教學樓、場、校服都漸漸清晰起來,還有埋在心底的那個名字,最初的那份悸。
娓娓道來的歌曲,就像是一場引領人回到過去最好回憶的催眠,讓人沉醉其中,不願意醒來。
沈淮沒有去觀眾席,而是在休息間看著轉播的屏幕,鏡頭直面葉滄,他沒有平日裡在舞臺上不可一世的模樣,角帶著一笑意,歌聲和吉他聲一樣清澈乾淨。
他抬起眼,彷彿隔著屏幕和沈淮對視。
他的眸中也彷彿有淡淡的意,在這一刻,他彷彿褪去了舞臺上奪目的環,僅僅就像是一個對著慕的人唱歌的普通年。
沈淮微微地皺起眉頭,他能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又跳的有些不規律,可又與之前看到舞臺上的葉滄不同。
還不等他細想,就聽到後傳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他回過頭,就看到江俊彥臉蒼白慌地蹲下去撿東西,再看向四周,工作人員幾乎都停下了手裡的事,盯著屏幕,不人都出了懷念的神。
直播中的網友們迫不及待地在彈幕上發出了自己的心聲。
【聽完這首歌,我想要談了!!】
【原本以為葉滄只會唱搖滾,沒想到歌也唱的這麼好……】
【看到葉滄彈琴唱歌,就想起了大學校園裡,那個追我的男孩,也是這樣……】
【張欣,我喜歡你,這句話我埋在心裡十年了】
【聽到這首歌,想起曾經的初,我以為我們之間全是爭吵,現在想起來卻都是甜】
葉滄並沒有用什麼技巧,他就是這樣簡簡單單地將這首歌唱出來,然而這種簡單到了極致的唱法才是最現唱功的。
葉滄唱完後,現場恍惚了幾秒,才漸漸響起掌聲。
厲子航回過神,無奈地嘆了口氣。
和這樣的人一起比賽實在是太打擊自信了,他就像一座看不到上限的大山一樣牢牢地擋在面前,讓每一個後來者都到絕。
兩人換位置,葉滄抱著吉他站在後方。
厲子航定了定神,將葉滄帶給自己的影響都丟掉,他這一場準備的是自己擅長的快歌勁舞,在葉滄的刺激下,他也是全力以赴,點燃了現場的陣陣尖。
在之後的評分環節,由現場觀眾評判,兩人的比分咬得很,但到了最後,厲子航還是輸了,儘管只比葉滄幾票。
等到主持人宣佈結果,厲子航也並沒有出什麼失落的表,在聽完葉滄之前的演唱,他其實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預。這一場他的表現得暢快淋漓,沒有什麼可後悔的,只能說是對手太強了。
但在後臺,工作人員另一組選手上臺,江俊彥卻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厲子航輸了?厲子航竟然輸了?!
他恍惚地走上舞臺。
此時,臺上的兩人互相擊了個掌,然後勾肩搭背地走下臺。
觀眾們都慨兩人好,然而厲子航卻知道,葉滄整個人都有些發虛,基本上是靠他攙扶著才能下臺。
畢竟他雖然換了歌,但也不是沒有力消耗的,他在臺上繃得好,沒有被觀眾看出來,可下了臺立刻就暴了。
厲子航有些無奈:「兄弟,你至於這麼拼嗎?」
葉滄有氣無力地懟了他一句。
恰好沈淮走了過來:「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去醫院吧。」
葉滄聽見沈淮的聲音,雖然還虛弱著,卻毫不猶豫地丟開厲子航的手,往沈淮的方向倒去。
厲子航:「……」
不是,兄弟,你都病這樣了,怎麼還跟聞著骨頭的狗一樣這麼勢利??
——
葉滄再次進了醫院,主治醫生恰好就是上次給他看病的那位,對方顯然還記得葉滄,檢查了一通之後,冷哼道:「我第一次到個冒,能把自己送進醫院兩次的。」
「我看看,發燒39.8,嗯,還好,比上次還低了0.2,水,嗯,還好,沒有虛,也沒有昏迷……」
葉滄被數落的不行,無奈道:「醫生,我也不想的……」
「你看哪個病人是想進醫院的?」醫生直接懟回去,「現在當明星都要這麼拚命了嗎?唱兩首歌把自己搞這樣,要不知道的,看你這狼狽的樣子,還以為你剛剛抗洪搶險回來呢!」
葉滄:「……」
看到一慣懟別人的葉滄被醫生兌這個樣子,哪怕原本擔憂的沈淮,也忍不住笑起來。
葉滄原本還有點小鬱悶,可看到沈淮笑了,那點兒鬱悶也就沒有了。
醫生一邊給他開藥一邊絮絮叨叨:「年輕人,才是最重要的,有時候不要太拼了,該緩的時候就得緩緩,你現在不注意,等到年紀大了……」
葉滄苦笑著按了按額頭,卻沒有打斷醫生的話。
醫生看了他一眼,以為他不在意,加重了語氣:「小伙子,你別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錢沒了可以再賺,可健康沒了,就怎麼都回不來了。」
葉滄聽得出來,醫生是真心為他好,便道:「我明白的,謝謝您。」
「明白你還來。」醫生瞪了他一眼,「聽說你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大量出汗的癥狀,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趕來醫院,這不是來是什麼?」
葉滄雖然還是笑著,但神已然正經了許多:「那不一樣的,對於歌手來說,只要站上了舞臺,就算要暈,也得把歌唱完了再暈,這是我們的職業道德。就像您,哪怕病的再重,可如果站上了手臺,您也一定會拚命把手做完吧?」
聽到他這麼說,醫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開好了藥。
沈淮接過,說了聲「謝謝」,就要帶著葉滄離開。
在他們出門之前,醫生忽然開口道:「我是科醫生,不需要上手臺的。」
葉滄:「……」
醫生鄙視完他,不耐煩道:「好了,快去錢打針,別妨礙後面的病人。」
目瞪口呆的葉滄就這麼被帶著笑意的沈淮給帶出了看診室。
直到已經進了病房,掛好了藥水,葉滄依然耿耿於懷:「這個醫生太過分了!心眼就跟針尖一樣,唉,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當年的醫生是多麼和藹可親……」
「行了,貧了。」沈淮把調好的鹽糖水遞給他,「到時間了,先喝水。」
葉滄苦著臉把鹽糖水喝完。
沈淮站在一旁,看著他皺的眉頭,卻忽然想到了他和醫生說的那番話,這種事,在別人看來值得大書特書,但在葉滄眼中,恐怕只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而且,他不止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沈淮記得自己在參觀故居的時候,曾經看到過有關陸的事跡。
據說他曾經在開全球巡演的時候,因為行程太集,導致手腕傷。當時經紀人建議他不要帶吉他上場,被他拒絕了。他帶著傷,靠打封閉撐完一場三個小時的演唱會,重點是表演質量沒有打半點折扣,完全沒有人發現他傷。
他能夠為風靡全世界的超級巨星,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對音樂的熱。
沈淮嘆了口氣。
從前的白瑋嘉在新生代中已經算是勤的,也需要他敲打著才會努力,可現在換葉滄,反倒是需要他看著點,不要過分努力了。
葉滄見沈淮無緣無故嘆氣,好奇地問:「怎麼了?」
沈淮十分無奈,他原本打算招到了助理,就讓葉滄住出去,可看他這樣子,恐怕除了自己也沒人能治得了他,到時候又天天熬夜,不注意,把自己送到醫院來怎麼辦?
沈淮正準備開口說他幾句,手機卻突然響起。
他接通電話,對面正是晨星公司人事部的,也是巧了,說是已經招到助理了,讓他們找個時間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