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哪裡可？

這個問題真是有難度。

孟古想了又想，答：「哪裡都可。」

陳若雨白了他一眼，明顯地嫌棄和不認同。

太沒誠意了。

「孟醫生，你以前跟別人談的時候，這類問題都是怎麼回答的？」

孟古微瞇眼想著，陳若雨又說：「別告訴我們沒有問過，我不相信。全天下的人都是一樣的。」

孟古鼻子，說道：「鼻塞得頭疼。」

陳若雨看著他，沒出半點同。

孟古無奈，只得說：「我當年很年輕。」所以大概他是有說過什麼花言巧語？

陳若雨又白他一眼，鄙視他的答案，但卻沒有再追問。

孟古卻是不服氣了，「喂，我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男生小生，幹嘛要玩你問我答這種沒營養的話題。這東西又不是算題，哪有這麼準的？」

「可你現在不是不準，你是答不出。」

「你現在挑我病的時候就很可。」他忽然有答案了。

「這聽上去一點都不像誇獎好嗎？」沒好氣。

「你看你看，你生氣耍彆扭的時候也很可。你高興的時候也很可。你著急的時候也很可。你喝醉的時候很可。你在每件事裡劃重點的樣子也很可。」

他說得順溜，而聽著聽著臉有些紅。

孟古趕又補一句，「你臉紅的時候也很可。」這話剛說完，他忽地手忙腳拉過紙巾盒連兩張紙捂著鼻子，然後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

這下子，什麼氣勢和氣氛全沒了。等孟古又幾張紙巾擤完鼻涕，陳若雨已經不臉紅了。

「孟醫生，如果我是十幾歲的小生，我剛才一定很心。」

孟古抱著紙巾盒，鼻頭紅紅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著有點可憐。

陳若雨忍不住笑，手撥撥他額前垂下的短髮。「我要是幾個月前的陳若雨，那剛才也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呢……」

看到孟古抿起角皺起眉頭，不由得又笑了。「可是我被人教育過，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也想要一份有誠意的。」

孟古更不服氣了。「我哪裡沒誠意，沒誠意為什麼要吻你？」

這個怎麼能算誠意？

陳若雨撇，「你們男人在**問題上是公認自制力差的，男人親人難道不是很隨便的事嗎？」

孟古微瞇眼瞪，忽道：「陳若雨，你到底被多男人親過？」

「反正你不是第一個。」

「我要求做最後一個。」

「誰理你。」陳若雨繼續嫌棄他。「你肯定也有過N個。」

「我請求你做最後一個。」

陳若雨裝聽不見，宣佈：「等你讓我看到誠意了，我們之間才能再說其它的。」

「我是很有誠意的呀。」孟古努力為自己辯解。「我的吻不是隨便的，我是個貞潔的男人。」

他開始七八糟說話了嗎？陳若雨很想笑。貞潔這個詞套在桃花林先生的上真的是很好笑。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表。我認真的。」孟古嘀咕著，放下紙巾盒，拿了礦泉水灌兩口。他這個病人真是不容易，又費腦又費口水。目前病魔霸佔著他的，他的腦子反應真的不太靈。

「我請求改天再審。」他說。

陳若雨沒理他，繼續問：「你那天發完瘋，為什麼後來就沒有再找我？」

孟古有些支吾，「我病了啊，你知道了會罵我的，我幹嘛要打電話給你讓你罵。」

「你也知道你該罵？我現在還想罵你。」

「而且我說過見你一次吻你一次的，剛放下話就沒做到會很丟臉，可是鼻子堵得厲害，吻得不好也會丟臉。所以就先緩一緩。」

陳若雨忍不住了，用力捶了他一拳。

孟古一探頭，迅速在上啄了一下。「好了，冒沒辦法好好吻，親一下也算沒食言。」

「喂！」又給他一拳。「別耍無賴啊，你這樣我會生氣。」

「你生氣的時候就很可，我剛才說沒說？」他笑了，還真是無賴。

陳若雨瞪他。他又鼻子，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要看到我的誠意嘛，我知道了。」

陳若雨用力點頭，「沒錯！」

「那我今天也算很有誠意的表現。你看，我知道你有長輩恐懼癥，特意過來陪你參加應酬。我很，對吧？」

「是這樣嗎？」陳若雨想到自己給他打電話也屬「居心不良」，才不信這傢伙沒什麼歪心。

「我還替你點了榴蓮，那東西很臭，我也忍著了，所以真是，對不對？」

「不對。又不是你請客。」

孟古又喝了兩口水，嘀嘀咕咕小聲說真挑剔。

陳若雨瞪他，他笑笑，「你挑剔的時候也特別可，我剛才有沒有說？」

陳若雨繼續瞪他，瞪著瞪著，忽然「撲哧」笑了。

一笑，孟古忍不住也跟笑。

陳若雨說：「孟醫生，你三十高齡了，還說這種小孩子說的甜言語，真好笑的。」

「喂。」他不笑了。

「孟醫生，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希能一直在一起，不止現在在一起，以後也能在一起。我想找一個能談能結婚能一起過日子的對象。我不想你以後像我第一個男朋友那樣嫌棄我悶或是嫌棄我別的，我想你也一定不會希我像戚瑤那樣告訴你我發現了我們之間的差距，而我無法克服，我要離開你。」

孟古了堵得有些疼的鼻子，認真聽說。

「孟醫生，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也都有過失的經歷。雖然不是什麼驚天地的大事，跟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人一樣，只是失了而已。但我真的認真想過你說的誠意。我問過自己，我追你的時候，是不是喜歡你，有多喜歡，喜歡你什麼。而喜歡的另一面，就是我們合適嗎？真能在一起嗎？」

「孟醫生，你媽媽曾經對我說過，不喜歡那個跟你相親的孩，因為覺得吃不了苦。說的吃苦，不是行軍打仗，不是辛苦勞作，不是忍挨，而是生活裡的忍耐包容，說，做醫生的妻子很辛苦。」

「孟醫生，或許你覺得我想得太多太遠，但你既然說了想做我男朋友，而我們又不是剛剛才認識。事實上，我追過你，你拒絕過我，我們一起聊過許多，所以我想我應該有資格跟你說這些。我去相親，是想找一個可以一起過日子的男人。你去相親，是想找一個可以結婚的人。」

「我是被的，你回家相親也是不願的。」孟古這時候終於找到可以說的話了。

「我跟唐金財相親不是被的，是我自己願意的。」

「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重點是，我們對彼此都有意思，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那些什麼相親對象都是不相干的人。」

「你說的才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自己也說過，都到這年紀了，不應該再玩遊戲了。所以現在，你喜歡我，有多喜歡呢？能喜歡到以和我結婚為目標嗎？能喜歡到很久很久之後還覺得我可嗎？能喜歡到讓我覺得為你吃任何苦任何委屈都值得嗎？」

孟古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他看著，一直看著，然後他微笑：「陳若雨，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滔滔不絕認真講話的樣子也很可。」

忍不住給他白眼，「我有沒有說過你耍無賴不正經的時候真的很討厭。」

他歎氣，再鼻子。「陳若雨，你什麼時候變得口才這麼好了。」

「我也不知道。就在剛才坐進這車裡時，我還想努力想該怎麼跟你說這件事，但我沒有想到，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可是現在，我覺得我說出了許多我心底的話。許多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心底話。」

認真看著孟古的眼睛，那眼睛裡，有的樣子。

「我想，也許是因為我喜出外卻又戰戰兢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