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陳若雨給雷風打了電話,客客氣氣地謝了他。對於的吃飯邀請,雷風拒絕了。他說只是舉手之勞,而且這事原本就是警方該好好理的,是份事。
話雖是這麼說,但陳若雨覺得很不好意思。這份事要不是有人施走關係,本就不會這麼利索給辦好。之前可是跑斷了費盡口舌,也只換來個被拖延的結果。
雷風又說大家都是朋友,以後有的是機會一起聚聚的。後又說這事是孟古拜託他,如果陳若雨覺得非得找個人謝,那就去謝謝孟古好了。
這話讓陳若雨想了半天,知道於於理是該謝謝孟古,可怎麼謝呢?這難度有點大。
招惹他吧,讓他煩。被他招惹吧,自己煩。
陳若雨想想,算了,還是跟梁思思聊一聊,讓換種方法,別讓霸王龍先生煩心。這樣,也算幫了他一把?然後再給他去個電話,說句謝謝就好了。
晚上,陳若雨趁著一起看電視的機會,先探了探梁思思。
「最近跟孟醫生怎麼樣了?」
「幹嘛?孟醫生找你抱怨哦?」
陳若雨一驚,要不要這麼敏銳?還什麼都沒說呢。
梁思思笑笑,一邊給腳上抹保養品一邊瞄了兩眼電視。「護士跟我說了,說孟醫生對們的打聽有點不高興了。」
「哦,他不高興啊。」陳若雨裝傻,心裡想著他那哪「有點」,他明明暴躁又糟糕。
「所以他跟你抱怨了,是不是?」
「呃,也不能說是抱怨。」說專橫可能更合適點。陳若雨轉開話題,「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梁思思老神在在,「放緩步調,慢慢滲。這談啊,又不是短兵相接,用不著速戰速決。你知道的,日久生嘛。」
陳若雨點點頭,日久生是知道,但那是個老詞了。心裡還有一個新詞,日久幻滅。
「所以你打算暫時先放過他了?」問。
梁思思白一眼,「這說得,什麼放過他,我又不是□,他又不是良家男。我們這種組合男才貌。」
陳若雨點點頭,又問:「那到底是不是打算先放過他?」要是說先放手,讓霸王龍先生清靜一段,那也好打電話的時候邀邀功,再加上一句「謝謝」,事就圓滿解決了。
兩不相欠,互不牽扯。
「可以啊。」梁思思好像不是很在意,隨口一答。
陳若雨心裡一喜。
「我反正要出差幾天,出差回來再繼續。」
啊,幾天而已?那的邀功道謝電話得趕。趁這幾天跟他了斷清楚,讓他以後不要再煩。
「護士們是靠不住了,我得自己來。」梁思思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未來計劃。「等出差回來,我買份禮送他,算是道歉,然後適當地挑明態度,引他注意。給以後留後路。然後剩下的事,再慢慢來。」
陳若雨搖頭,「孟醫生不喜歡禮的。」
「只要是人都喜歡禮。這要看送禮的人和被送的。」梁思思教導著,「人嘛,他現在對我沒覺,所以勢不算有利,但送的適合就好了。若雨,你知道對外科醫生來說,最適合的禮是什麼嗎?」
陳若雨看著好友,眨了眨眼睛,忽然神一震。「保險!思思,我跟你說,保險對他們最實用了,他們力大,工時長,疾病風險和職業風險都很高,你為他買保險吧。這個很實用,而且也不必擔心他拒絕。他不但拒絕不了,而且等他真出什麼事了,他還能惦記起你來。一舉數得,對吧?這個我能幫你,你一定要從我這買!」
梁思思沒好氣腦門一下,「你是窮瘋了還是太恨他盼著他出事?有你這樣的嗎?」
陳若雨很無辜,「我認真的啊。」
「去,去,淨添。」梁思思揮揮手,「我跟你說,外科醫生呢,你可以給他買手霜。」
「手霜?」
「對。護士告訴我的。他們總要做手,經常洗手消毒,對皮損傷大的,因此外科醫生必備手霜,男醫生也要用的。所以送手霜,禮不重,但心,實用還不會造力。而且比你那什麼保險單浪漫有趣多了!」
居然還有這一招!
陳若雨頓覺原來自己傻乎乎送糖果的行為真是太沒智慧了。思思果然是高手啊!
所以霸王龍先生,總有一天會被折服的吧。
「思思,你對孟醫生是真心的嗎?」
「怎麼?」
「孟醫生是很好的人,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一定要收收子,別辜負他了。」
以梁思思開始和結束一段的速度,陳若雨忽然很有些為孟古擔心起來。
「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一段的維繫,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你以為我每一次分手都是主的嗎?我也被甩了好多次好不好?所以在你擔心孟醫生之前,你也該擔心擔心我吧?
「我就是希你們兩個都好啊。孟醫生脾氣不太好,你個也很強,所以我才這樣說嘛,總要有一個多包容一點的,對不對?」
「那為什麼是我多包容?如果他上了我,難道不應該他包容我嗎?」
陳若雨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夜此話題無果。第二天梁思思出差去了。
陳若雨下午跑完一個客戶,路過百貨公司時,看到櫥窗廣告裡男士保養品的介紹,心念一,忍不住進去看了看。
專櫃小姐賣力地向推薦介紹,直說得天花墜,還遞了廣告單給看產品功能,陳若雨接過一邊虛應著,一邊看了看男士護手霜的價格。那誇張的數字讓暗暗乍舌,轉出來了。
站在路邊,想了又想,給孟古打了電話。
孟古接了。
陳若雨客套地對他的出手相助表示了謝。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陳若雨正想趁機說再見,孟古卻開口了。「你是陳若雨?」
「對。」
「你忽然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以為弄錯了。」
一臉黑線,是變客氣了,這廝倒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
「孟醫生一定是工作太累,聽力不好了,好好休息吧,我要掛了啊。」
「嗯,這次象陳若雨了。」孟古像是沒聽見要掛電話,繼續說:「難道你的謝就是電話裡說一句就完了?」
陳若雨呆了一呆,「那,改天我請孟醫生和雷警一起吃頓飯,好好謝謝二位。」
「今天我休息。」
「哦,那我……」想說給雷風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時間,可孟古已經接下去說了:「你上次還欠我一頓飯,記得嗎?」
陳若雨把要說的話嚥了回去。
「那頓什麼景怡人鳥語花香的甜晚餐。」他居然還提醒那時候發的傻氣短信。「正好差不多到晚餐時候了呢。」
這麼明顯的暗示,陳若雨歎氣,「那我請孟醫生吃飯吧。」他確實幫了很大的忙,要吃飯就吃吧。
「你現在在哪裡?」
陳若雨說了地址,孟古說讓等著,他離得不遠,開車去接。
陳若雨坐在商場外面的休閒長椅上等,一邊等一邊想要請孟古吃什麼好。上沒什麼現金了,但還有張信用卡可以用,只是去能刷信用卡的餐廳,那價格會比路邊小店要貴。
翻了翻錢包,看看可憐的鈔票,努力想哪個地方可以刷卡又不太貴的。這時候手機響了,以為是孟古,掏出來一看,卻是家裡的號碼。
陳若雨有些張,整理了一下思緒,清了清嗓子,把電話接通了。
電話那頭是媽媽的聲音,問:「若雨,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
「好的。」陳若雨咬咬,心跳得有些快。
「這個月怎麼沒給家裡匯錢呢?手頭不方便嗎?」
陳若雨不自覺的直坐著,「我,我前一陣住院了,然後,這個月手頭是有點……」想說這個月沒法匯了,想想改口,「我過幾天就有錢了,到時候我再補上。」
陳媽媽沒說話,陳若雨心「呯呯」跳,飛快地想著如果媽媽問過幾天有錢是什麼錢該怎麼解釋,不能告訴家裡被人打了,不想讓父母擔心。
可陳媽媽沒問這個,靜了一會,說道:「你回C城來吧,在A市,你也混不出什麼出息。」
邦邦的語氣,簡單的話,一下把陳若雨的心傷了。
「我不想回去,我喜歡這的。」
「喜歡?」陳媽媽的聲音尖起來,「喜歡賣保險?喜歡對我們撒謊?喜歡讓家裡在這邊丟人嗎?你要是沒本事沒關係,跟爸媽說實話,我自己的兒我知道,我也沒指你能多厲害,但你撒謊騙人,讓我這老臉也跟著一起丟盡了,你讓我跟你爸怎麼跟親戚朋友說?現在出門一到人,人家就問,你家小雨原來賣保險的呀?你說說你說說,虧我之前還跟別人誇口你有出息,在貿易公司當經理,結果呢?」
陳若雨說不出話來,只能拿著電話靜靜地聽。
「總之,我跟你爸商量了,與其這樣,你不如回來,你爸找找朋友,給你安排個售貨員的工作,錢不多但也算穩定。好工作就別想了,回來我們給你個對象,你嫁個踏踏實實的人家也算是有福氣了。我們老兩口指不了你,就等你弟大學畢業了,看看他能不能出息吧。」
陳若雨咬牙關,聽了好半天媽媽的嘮叨,終於出了一句,「媽,我還是想呆在這裡,我的工作不差,我能掙錢,我生活的還好,真的,我不想回去。」
陳媽媽那邊聞言頓了頓,而後火氣也上來了,大聲喝:「隨你的便!」接著用力扣了電話。
那座機摔上的巨大聲音讓陳若雨震了一震,呆呆聽了會「嘟嘟」的聲響,慢慢掛了電話,把手機放進包裡。
茫然坐著,太照在上,卻覺冷嗖嗖的。
「怎麼了?」有人坐到邊問。
轉過頭去,看到孟古那張帥氣的臉。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要哭了嗎?」孟古皺眉頭,盯著看,「跟誰通的電話?發生什麼事了?」
陳若雨又搖頭,把頭低了下來。
看見孟古的手放在椅子上,就在的手旁邊,他的手掌真大,好像能整個握住的。也不知想什麼,把手了過去,塞進他的手裡。他的手很暖和,這時候真覺眼眶熱了,可不想哭。
孟古有些不自在,但他沒躲開,只嘀咕著他怎麼就挑這天跟面了,有點倒霉。
陳若雨眨眨眼睛,把眼睛裡的酸意回去。聽到孟古清了清嗓子,聽到他說:「真這麼難過的話,我可以暫時借肩膀給你。」
這次陳若雨沒搖頭,咬咬,轉過來,一把將孟古抱住,把頭埋在他懷裡。眼睛裡有淚水湧出來,可他看不見,其他人也看不見,這讓覺得好過了些。
抱著他,無聲哭泣。聽到他抱怨的嘟噥,意思好像說他只答應借肩膀,沒說要借給抱。
兩年前,她被判定故意弄傷了他心愛之人的腿。 於是他把她送進了監獄,廢了她一條腿和她所有的驕傲。 兩年後,她自認為已經從地獄中逃出來,立誓再不願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可事實證明,地獄的撒旦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你呢。 …
陳幼安轉學到附中的第一天,幫江琰收了一封情書。她的同桌一頭栗色碎發凌亂,趴在課桌上昏睡不醒。陳幼安并沒認出,江琰就是巷子里那個乖戾囂張的校服男生。再后來她知情識趣地換了座位,除了上課以外,見到江琰就掉頭走。井水不犯河水。卻在一天回家的路上被江琰長腿一橫,擋住了去路。少年忽然欺身貼過來與她鼻尖對著鼻尖,啞著嗓子忍耐問:“躲我?”附中的學生都知道,江琰囂張難馴,放蕩不羈,就是這樣桀驁的少年,為她堆雪人,為她打架不要命。原來玩世不恭的浪子也有真心。可聚會上,眾人眼中溫順乖巧的陳幼安一句話,讓江琰讓氣得渾身發抖,酒醒了一大半。“江琰,我不喜歡你。”後來陳幼安不告而別,離開了海城。那天之后,沒人敢在江琰面前再提陳幼安三個字。多年后,陳幼安在一個陰雨天回到海城出差。她心中隱隱不安。聽說合作方CEO姓江,冷血無情,殺伐果決。淋了一身雨的陳幼安狼狽不堪,在咖啡館撞到了一個人。再見已過多年,對方冷漠到沒多看她一眼地轉身走了。像是不記得。直到一次,江琰把她叫到酒店房間,眼角微紅俯身在她耳側:“回海城出差?”聲音沙啞帶著忍耐。“陳幼安...你怎麼敢的。”
“顧誠,你還真是個混蛋啊。”她被他禁錮著,抵在冰涼的白牆上,他眼底猩紅一片,如同露出獠牙的野獸,仿佛下一秒,就會把她生生撕碎。“雲笑笑,就算我十惡不赦,死後入地獄不得輪回,我也會拉你一起走。”他滾燙的氣息噴在她白皙修長的頸間,貪婪允吸著她身上的味道。“雲笑笑,你擺脫不了我,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你我的靈魂都將糾纏在一起。”“如果我說不呢?”女人清冷的聲音響起。顧誠抬起臉,雲笑笑與他四目相對。“如果我說,是我玩膩你了呢?”她麵無表情。“嗬,我早就知道,你以為我一直留著雲千千,真是因為喜歡她?我沒那麽愚蠢,我知道你是想借我之手,來折磨你妹妹。”顧誠自嘲一笑。“我不過是在裝傻,我愛你,所以心甘情願淪為你借刀殺人的那把刀,陪你演這場戲,隻要你開心。但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笑笑,陪我一起走吧。”他帶著絕望的哭腔,眼中氤氳,他低語呢喃,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下定決心,如同索命的梵音。這是她與他共同用血肉建造的囚籠,牽一發動全身,誰都不可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