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心斟酌著開了一副保胎藥，丹枝忙張羅著熬了藥給顧婉音喝了。同時心裡惴惴不安——不住的瞧著檀心，唯恐自己判斷失誤，害了顧婉音。

好在並沒有任何的異狀出現，看著面也是好了許多——雖然也可能是顧畹儀歇了一陣子換過勁來了的緣故，不過看著卻也的確是讓人放心的。

直到夜裡，周瑞靖這纔回來了，帶著滿的疲憊。他是洗了澡又換了裳，這纔過來的。上清清爽爽的，不似早晨那會滿的腥味。他必然也是怕顧婉音問見了腥味不舒坦，所以才特特的洗了澡換了裳。

顧婉音掛心他，晚上並沒有用多飯。這會子見他回來，也顧不得問其他的，只忙問：“可用了晚飯了？我讓人備了酸筍湯，還有一些清淡的小菜，可要用些？”

看著顧婉音殷切的樣子，周瑞靖想著怕也是沒有好好用飯，便是點了點頭：“你陪著我用些罷。”

顧婉音點點頭，便是讓碧梅去端了飯菜進來。

周瑞靖吃得很香，連帶著顧婉音看著胃口也是好了不。先是一碗熱熱的酸筍湯喝下肚子去，整個人便是都舒坦起來，加上酸筍又開胃，所以自然接下來用飯也就香了。

夫妻兩個吃了飯，這才進正題。顧婉音便是問起了朝堂的況。

周瑞靖也不瞞著，嘆了一聲之後微微又出一笑容：“昨兒夜裡秦王帶著兵馬宮了，說是太子毒害先皇，大不敬。不過太子早就料到秦王大約要宮，所以早早就預備好了，宮裡不人馬。秦王自然是討不到好。只是唯一沒想到的是秦王竟是如此心狠，竟然拿滿城的百姓做要挾。想要以此來讓分散太子手中的人馬，繼而獲勝。不過護國公前兒夜裡就出城去別的地方調集了兵馬，昨兒夜裡也算是在關鍵時候趕回來了。只可惜，到底是沒有擒住秦王。”

“只有秦王自己逃了？”顧婉音想了想又問。想起了周語妍，不知道這會子怎麼樣了？還有二老爺二太太等人……

周瑞靖點了點頭；“帶著那個懷孕的側妃一起逃的，那個懷孕的側妃是一早送出城的，估計是會和了。不過護國公已經帶著兵馬去追了。怕是秦王也逃不了多久。”

顧婉音攏起眉頭來：“那秦王和周語妍怎麼辦？秦王就如此狠心？”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太子自然不會心慈手。可想而知留在京城的人會是怎麼樣一個景。秦王難道竟是從未將秦王妃和自己的兒子，以及周語妍放在心上不？否則，也不至於就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了。既然已經提前轉移了孫側妃，那麼將另外的人一併轉移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吧？

“秦王是怕被拖累了。”周瑞靖輕輕點出其中的緣由：“周語妍子還沒好利索，臥病不起，而秦王妃……怕是秦王一早就是不打算帶走的。”

顧婉音說不出話來。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在秦王上卻是完全的不適用。對於秦王來說，陪著他這麼些年，又替他生了孩子的秦王妃，竟是不如一個妾侍。其中夫妻之恩，又在哪裡？秦王不僅對外人心狠，對自己人也是心狠。

真不知道若是秦王登上皇位，會是如何一個景？真的會是一個民如子的好君王？

顧婉音覺得不會。雖說也不乏歷代君王宮或是兄弟反目的，可是卻很有過這樣腥殘暴手段。一般用過這樣手段的，會激發民怨。縱然爭得了那個位置，最後卻也是不能長久的，更會被冠之以暴君之名。

真不知道，秦王爲什麼就非要得到那個位置不可？凡事總該有個適可而止的度。在沒有立太子之前，秦王和太子競爭無可厚非。可是現在，竟是罔顧百姓命，以此做要挾去競爭。在秦王看來，爲了皇位還有什麼不可以放棄的？

周瑞靖見面不大好看，便是嘆了一口氣，蹙眉懊惱道：“早知竟是不跟你說這件事了。你如今這樣的況。是能夠傷神想這些個煩心事兒的？”

顧婉音這纔回過神來，心虛的笑了：“一時沒有控制住罷了。以後不想了。這樣的事自然有你們去心。”頓了頓又想起如今外頭的況，便是問道；“那些無辜的百姓怎麼辦？大戶人家也就罷了，宅子也不值什麼，可是那些小百姓……”如何承得起這樣的損失？還有那些個家中死了人的，又該怎麼辦？

周瑞靖拍了拍的肩膀。笑道：“朝廷自然不會坐視不管。那些百姓的屋子，朝廷會統一修繕或是重建。至於家中死了人的，只能發給恤銀子，另外再免了賦稅幾年。”

雖然仍是無法彌補那些人的損失，可是顧婉音心裡也清楚，朝廷也不可能白白養活了這麼多人。能發放恤銀子，再免賦稅已經是極好的了。太子的確是個仁厚的，至對百姓並不苛待。

此舉一出，秦王自然是招人恨，而太子的聲也就漸漸的高了。

“那太子何時登基？”顧婉音又問，如今現在這樣的況，自然還是早些登基的好。一來避免羣龍無首，百姓心中也慌，二來也是怕期再生出什麼幺蛾子來。再說了，聖上駕崩，太子繼位也是順理章的事。心裡是盼著時局快些穩定的。否則百姓也不知道要多苦楚？

周瑞靖抿了抿脣：“怕是怎麼也要等到聖上陵之後了。而且，還要選個黃道吉日……不過太子已經接了玉璽，只是暫時稱呼還不變罷了。”

顧婉音點點頭，想了想又問：“那可還要進宮哭靈嗎？”

“自然是要的，只是規模小了許多，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國庫怕是有些吃，一切都要減免些。”周瑞靖言道，又勾起脣角微微出一笑容，眼睛明亮而銳利：“今兒下午太子已經讓人去了幾家和秦王同流合污的人家，平北王府是第一個被抄的。倒是有不的好東西。”

“就是要這樣纔好，抄家出了銀子，恤百姓也是好的。”顧婉音點點頭，斟酌片刻又道：“眼下朝廷怕是也有些救濟不過來，我們是不是也出一把力？卻不用咱們的名號，只說是語緋的意思。如今份要不同了，咱們作爲孃家自然也要該出力。”

雖然周語緋的皇后之位是十拿九穩了，可是這一輩子還有多長？將來還有多事兒未可與之？現在就開始行，也未嘗不可。至等到將來周語緋不必擔心基不穩，更不用擔心不得民心。

其實說到底，這些舉措也就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幫著周語緋穩固地位。

周瑞靖點了點頭，又皺了皺眉：“要是這個時候娘在就好了，你也能好好歇著。你這子，我實在是不放心。”頓了頓又道：“語緋有你這樣的嫂子，實在是的福氣。”

顧婉音嗔怪的看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話？就是娘不在，難道就沒人能幫把手了？三嬸那是現的，還有我邊幾個丫頭，個個也是出挑的。給們，我也是放心的。只是母親若是能早些回來也就好了。我到底年輕，怕鎮不住大局。”

“娘怕是一時半會的回不來的。”周瑞靖抿了抿脣嘆了一口氣，手掌輕輕的婆娑顧婉音的背脊：“不得辛苦你了。只是寧可事慢慢來，也別忙壞了你的子。若是你有不舒服，千萬不能逞強。我明日讓宮裡的太醫空過來替你診脈——”

“嗯。”顧婉音心裡明白周瑞靖這是擔心，心裡有些甜，笑著應了。隨後又想起周語緋也是孕婦，昨兒怕是也是嚇得不輕，忙問：“語緋呢？況如何？”

“那兒你放心，段皇后一定會好好護著的。”周瑞靖輕笑，心中著實有些激：顧婉音待王妃王爺還有周語緋都是極好，費心費力的，卻沒有半點不甘和怨言。

一時間說了不的話，顧婉音漸漸也乏了，二人便是上牀梳洗睡下了。顧婉音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見周瑞靖笑道：“明天晚上你準備了飯菜，我帶個人回來見你，你必然是高興的。”

顧婉音來不及迴應一聲，便是迷糊的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顧婉音了邊，果然都涼了，便是來碧梅細問周瑞靖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碧梅嘆了一口氣：“昨兒世子妃睡下不久，世子爺便是起來穿戴了出門了。”倒不像是回來睡覺的，像是回來看顧婉音哄著好好睡覺的。

顧婉音怔了怔，心裡又心疼又暖和，抿脣微微笑了笑，便是吩咐擺飯。

碧梅又道：“世子爺讓特特的準備了酸筍片，陪粥吃開胃。還有一些素餡的餃子。讓我們看著世子妃多用些。”

顧婉音點點頭，果然多吃了小半碗。心裡明白——這個時候若是再倒下了，那鎮南王府可就沒個支撐門面的人了，自然是不行的。所以，務必得讓自己養好了子才行。如今事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