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婉音從屋裡出來，重新見到了明亮的時，只覺得有一種重獲新生般的覺。長長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這才覺得上那種繃緩緩消失，整個人又重新的活了過來。

那會子聖上突然拋出那麼一個問題，除了有些措手不及之外，還是真正的嚇到了。有那麼一瞬間，只覺得那就是聖上想要尋個理由將理了。畢竟，這些事，哪裡有議論發表意見的餘地？別說不過是一屆深宅婦人，就是是一品大臣，也未必真的能回答這些問題。

總不能說，秦王實在是野心餑餑，想要大逆不道吧？若真敢這樣說，只怕立刻便是小命不保。聖上聽了這些話，不生氣那纔是真正的怪了。

那一瞬間，顧婉音只覺得渾幾乎都要溼了。

最後雖然開了口，卻是勉強回道：“臣妾乃深宅婦人，並不懂得朝政，更不瞭解太子和秦王殿下，自然也就無從點評。還請聖上見諒。”

聖上卻是強讓繼續解答：“你既然將你兒都送出了京城，那勢必是什麼想法，何不說一說？”語氣雖然輕巧，可是實際上卻是有些強制的味道。也就是說，若是顧婉音今日不說出個我一二三四來。怕是過不去這一關。

顧婉音沉了片刻，強下了慌：“不知聖上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山不容二虎？又聽沒有聽過一句話，傷及無辜？”說這話的時候，純粹的是豁出去了。雖然這話蔽，可是意思卻是有些大逆不道的。一山不容二虎，這二虎，自然是指秦王和太子了。而傷及無辜，這些無辜自然是指自己。這話雖然是實話，可是有的時候說了實話，卻是最傷人的。

比如現在。兩個都是聖上的兒子，聽了這話，聖上心裡應該是難的。

可是顧婉音沒有選擇。聖上擺明了非要說說自己的意見，雖然可以隨意糊弄。可是聖上未必想聽，那麼自然也就不會有好結果。而說實話同樣危險。可是兩者一樣危險的況下爲何不說實話呢？至說實話，若是聖上聽進去了，倒是對有利的。

“好一個二虎相爭傷及無辜。”聖上重重的言道，狠狠的息了幾聲，似乎氣息有些個不順暢，又像是實在是氣惱得狠了。

顧婉音聽著。只覺得心都似乎要跳出來了。只是接下來聖上卻是沒有說下去，反而又等了許久才又繼續開口：“那我且問你，這樣的況下，你們周家，打算如何自保？這二虎，又打算幫哪一個？”

顧婉音聽了這句話之後，一顆心反而是直接落回了肚子裡。總算是明白，今日聖上將過來。東拉西扯的說了這麼多是爲什麼了。聖上終於是說到了關鍵之。說了那麼多，就是爲了引出這個問題罷？

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輕聲答道：“聖上希我們如何做呢？”這是回答。卻也是反問。這是說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卻都是有些輕輕的了。手更是痙攣一般著，卻是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

敢說，這次實在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這纔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不過，卻是並不後悔，反而覺得問出口之後，狠狠的將先前中那些憋悶的氣息都吐了出來。

聖上的聲音帶著幾分訝然，倒是聽著並不像是生氣了。反而帶著幾分笑意：“這話怎麼說的？”

“君爲臣綱。”顧婉音輕輕的說著，卻是一口氣說下去，連換氣也不曾：“聖上的意思，我們周家無論如何都會遵從。不管是太子也好，秦王也好，我們周家效忠的是聖上。聖上看重誰。想要讓我們幫誰，我們就幫誰。聖上是明君，自然做出的決斷都是深明大義，爲了江山社稷。”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幾乎有些氣悶，不過說完這一通話之後，卻是反而覺得輕鬆起來——接下來，就是聖上對周家的宣判了。是死是活，就看這一會了。

縱然是低著頭，隔著屏風和簾子，可是顧婉音仍是覺得像是有人一直的盯著似的。那樣的目太過銳利，讓人有些恐懼。自然之道那是誰在看，所以，纔會如此張。

“若是我要你們扶持秦王，打太子呢？”聖上最後竟是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顧婉音微微一怔之後，便是毫不猶豫：“聖上若是覺得秦王殿下堪當大任，那我們周家自然會遵從聖諭。”

“太子妃是你們周家的人。”聖上輕聲言道，帶著一譏諷和濃厚的質疑：“可是秦王卻和你們周家惡。”

“是聖上賜婚語緋於太子殿下，相信聖上自然有聖上的思量。而秦王雖然和我們惡……但是周家不會出逆臣。這一次，若不是鎮南王了那副樣子，必然也不會回京的。”顧婉音說到這裡，微微擡起頭來，帶著一凜然和堅定：“爲了聖上，周家上下碎骨也是無懼。”

‘呵呵。”聖上輕笑兩聲，聲音卻是乾癟冷厲的。顯然是並不相信。

“我打算讓周瑞靖頂替鎮南王，去替百姓守著邊關。你看如何？”

顧婉音只覺得心跳都是一頓，呼吸更是凝滯。好半晌才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乾艱難：“聖意不敢違。只是世子雖然勇猛，可是到底不是在邊關的將領，貿然前只怕不能服衆，且對局勢不瞭解。朝中有許多老將，就是邊關的那些副將們，想來也是比世子強的。”

“我意已決，他去邊關。你懷有孕，不能勞累，便是留在京城中吧。”聖上的聲音陡然變得決然。

顧婉音心中然，卻也只能緩緩跪下去：“謝聖上對世子的信任。臣妾領命。”一時間，心中竟是有些說不出的鷙——聖上此舉，分明是留下做人質了。額頭在冰冷的地上時，幾乎已經木然。

然而就在絕的時候，聖上卻是又突然笑了：“倒是我糊塗了，你懷著孕，我如何能拆散你們夫妻？還是讓別人去吧。”

顧婉音卻是有些回不過神來，有些狂喜之——這是……不讓周瑞靖去了？！改變主意了！

許久才反應過來，不是聖上突然改變了主意，而是本這就是個試探。只是卻不知道的表現到底過關沒有。

愣愣的跪在地上，半晌都沒有想到要起。倒是小宦上前來扶了一把：“世子妃縱然是激涕零，也別太過激，對子無益。”

這纔想起要謝恩，忙又行禮謝恩。

聖上卻是再沒有了聲息。小宦略等了一等，又去屏風後頭看了一回，這才悄無聲息的退出來，示意顧婉音跟著他退出去。顧婉音微微鬆了一口氣，忙屏氣凝神的跟著小宦退出去。

小宦在顧婉音邊虛扶著，聲音得極低：“聖上神不濟，已經是睡著了。今兒聖上臨時起意想見見世子妃，這才借用了皇后的名頭。今兒世子妃進宮，就當是陪著皇后娘娘說了一下午話罷。”

顧婉音忙笑道：“自然是如此。”小宦的意思是，這件事，最好是瞞著旁人——至於那個旁人，是周瑞靖？

小宦定定的看了顧婉音一眼，似乎是在確定顧婉音的話到底可信不可信，末了才又輕聲說了一句：“世子妃也不必擔心，聖上如今病有些重，朝上的事是一概不問的。”

顧婉音有些意外的看了小宦一眼，小宦回了個笑容，說不出的討喜。便是點點頭，隨手出一個荷包來，這裡頭裝的全是金豆子，特意裝了來打點的。

小宦收得倒是爽快，又笑瞇瞇的說了一句：“太子說，太子妃最近子不爽，若是世子妃方便，多陪著太子妃，哄著高興纔好。”

顧婉音微微一怔，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個小太監，怕是太子的人。既然是太子的人，那麼自然是好辦許多。

碧梅在外頭已經是等急了，此時見了顧婉音，登時是喜出外，又忙不迭的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見沒什麼異樣，這才漸漸的放下心來。

時辰已經是不早，當下小宦又將顧婉音送至馬車上，一路出了宮。坐上馬車的時候，顧婉音只覺得渾頓時放鬆下來，登時就覺得渾都是難——尤其是腰，酸得厲害。坐著實在是不舒服，便是索歪著，又讓碧梅給一。

碧梅也不敢用力，只是輕的推一推腰上繃著的。又看顧婉音神疲憊，便是勸道：“還好長一段路呢，世子妃乾脆閉著眼睛歇一歇。”

顧婉音點點頭，果然閉上眼睛養神。只是卻也是睡不著的，便乾脆在心裡琢磨，聖上今兒過去，說了那麼一些話，到底是有什麼用意。只是單純試探周家的忠心？還是還有別的什麼事兒？

至於小宦說的別說出去，顧婉音卻是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好好的跟周瑞靖商量一番的。不管怎麼樣，總也算是有個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