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了怪了。

難道是出門在外，所以連山主都不講究了起來？

廳鐘響三聲，一個胖胖的帶著瓜皮帽的中年男人上了臺，雙手一抬，廳就靜了下來：“謝各位老板賞臉臨咱們碧落樓，咱們先開個場，熱鬧熱鬧再說！”

接著第一件拍賣品就給推了上來。

這簡單利落的風格南時總覺得似曾相識，用手機一查，果然碧落樓和W市的梨花樓權同屬于一人，看來是同一家公司。

第一件拍賣品用紅布給罩著，南時翻了翻冊子，冊子第一頁的東西是一個清代的彩花瓶，看紅布遮擋住的樣子就不是花瓶應該有的形狀，主持人上前將紅布一揭，頓時全場嘩然，連帶著池幽都‘嘖’了一聲，南時定睛一看，那玩意兒居然是一只玉藕。

說是玉的也不盡然，其實是翡翠的，水頭不錯，做工也好，取也取得巧。這玉藕一共分為四節，每一節都是圓滾滾的，越往后就越細，呈現一個錐子的形狀，四節藕節皆是晶瑩剔宛若一塊玻璃，最大的藕節前頭還雕刻了一片微微上翹的荷葉，荷葉上方停著一只蟬，荷葉恰好取得是綠的部分，翠得滴，而蟬又是雪白的，晶瑩可極了。

南時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玉藕，半晌才側臉看了看池幽，有些不解樓下的人為什麼要哄笑，不是好看的嗎？他還有點心。

池幽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顯然是沒有興趣再看：“這東西太臟，你若是喜歡，造上替你打一套新的再用。”

南時：“……？我為什麼要用這個？ ”

啥玩意兒？這玉藕原來是用的嗎？

池幽見南時一臉迷茫，顯然還不知道其中關竅，便在心下有些疑——怎麼說南時也是接近而立之年的人了，怎麼這方面反應這樣遲鈍？

南時又看了半天，才突然醒悟了過來這是什麼，聯想到自己方才還盯著看了很久，臉上一片火辣。

玉藕是沒什麼，問題是那玉藕做工形狀特別像是某些，尺寸還不小。南時沒反應過來也是能理解的，畢竟一般人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把這種閨閣戲之放到拍賣桌上、被千上百個人圍觀來賣！

這布揭開了之后，玉藕的面上泛出了一層瑩潤如水的澤，這是包漿，所謂人養玉，玉養人，玉帶在人上，自然而然會人表面的油脂潤澤，時間一長后玉自然亮通，看這玉藕的模樣，想來沒人把玩。

“這也能賣？”南時立刻扭頭看向了池幽，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哎，不對，為什麼我要拿這種東西來用？”

師兄你不對勁！

真要用的話，硅膠做的不好嗎？！為什麼要用玉這種又又重的玩意兒？人部那是很脆弱的地方好嗎！

南時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是誤解了。

池幽說的‘用’，那明顯是用在別人上，而不是用在自己上，但話已出口，只好著頭皮認下來，“我不太喜歡這個，師兄喜歡？”

池幽懶洋洋的斜了他一眼，南時自認失言，手在自己上打了一下，舉手投降，示意這個問題就這麼過去吧。

這也太尷尬了。

南時以為玉藕會無人問津，沒想到這東西銷路那一個好，價格節節攀升，最后直接超出了底價五十倍有余，要知道明的玻璃種可沒有帝王綠那麼值錢，就那麼一片不大的綠荷葉想要到這個價格也很難，這價格一出，基本就等于告訴大家‘買個心頭好，虧本無所謂’了。

南時覺得要是這種拍賣品多來幾回，他這舌頭就別要了，直接嚼吧嚼吧吞下去得了。

所幸下一件拍賣品是正常的了，就是冊子上那件彩花瓶，南時欣賞不來那種花里胡哨的風格，就沒出價——他也出不起價。

直到拍賣會進行到中場，池幽突然出聲問道：“沒有喜歡的？”

“……沒有太喜歡的。”南時想了想回答道，現在場上賣的是一座巨大的屏風，南時沒看出來除了料子和雕工外好在哪里，完全不值得這個價格。

“喜歡就出手。”池幽淡淡的道。

南時托著腮看著場中的電子計價屏，漫不經心的道：“師兄替我付錢嗎？”

“有何不可？”池幽反問道。

南時忍不住側臉去看池幽，見池幽正看著自己，耐不住出了一點笑意：“真有喜歡的我一定價，您放心，不替您省錢。”

“嗯。”

后面南時果然沒給池幽省錢，買了幾件自己確實喜歡的拍品，價格不算是太高，但也不算低，其中一只玉制的羽冠特別得南時的心意，它沒有什麼來歷，反而是這次場上有的新制的東西，不是什麼古董，聽說是直接從雕刻師手中撈過來的，沒人把玩過。

“今天好像也就這樣了。”南時翻著冊子，當前已經在拍賣冊子上最后一件東西了，還有一件神的臺子的拍品，冊子上沒有，經過了那個玉藕南時對這碧落樓的下限已經有了新的認知，現在百爪撓心想看看這臺子的東西到底有多麼奇葩。

要是不夠奇葩都對不起開場的玉藕！

在稍作休息之后，主持人果然就人將最后一件拍品送了上來，是八個赤膊大漢一并才將它送上臺的，仍舊是用紅布罩著，但是通過紅布還是能看出一二形狀來。

南時仔細的瞅著：“怎麼看著是個鼎？”

池幽也跟著看了一眼：“是。”

“真是個鼎？”南時眼的等著，主持人上前一步將紅布扯了，果然出了一只約有一人高的青銅鼎來。

“這能賣？！”南時還是這麼一句。

眾所周知，但凡是古董，又帶上青銅兩個字，要麼是極其便宜得扔在地攤上也不見得有人要，要麼是極其貴重到了放到國家級博館里能當鎮館之寶，這種東西太敏了，一不當心買賣雙方都得進去吃牢飯。

“自然能。”池幽沉了片刻道：“還算是有意思。”

南時正想問哪里有意思，就聽見主持人開了腔：“咱們碧落樓也不說虛的，只說咱們知道的……據上面的銅屑分析，這只寶鼎距今有九百多年的歷史，應該是雍朝之，據形制來看，九龍團紋，十二瑞，是皇家用的紋樣，但大家也知道，雍朝一帝只用一鼎，雍朝十二帝的寶鼎目前都在咱們B市博館里放著呢，所以這只寶鼎……不好說！”

“……來歷自然不用擔心，是傳世的寶，絕不是從土里頭挖出來的，各位老板要是買回去但凡聞到了一點土腥味兒，直接來拆了我這碧落樓都！咱們老板說了，這樣的東西雖不好賣，但不做臺子實在是太過可惜了，故而今天就亮出來，請大家品鑒品鑒。”

話擺在這里，南時看了看電子牌，上面直接就寫了底價二十億人民幣，這價格本就是不打算拍賣的，就算是真的雍朝用祭鼎擺在這兒，價格也未必能到二十億。

二十億幾個字輕飄飄的，但是換在這個社會里，誰能輕易拿出二十億出來？國公司的賬上的現金流水都未必有這個數。

場下自然是一陣議論紛紛，南時問道：“師兄，你說的有意思在哪方面？”

“無甚。”池幽帶著一些奇怪的、南時看不出是什麼意思的目看著那只鼎，隨即見他垂眸，不再去看。

南時心念一，抬手在拍賣鍵上按了一按，隨即廳中就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鈴聲，這是有人拍下的預兆。

“哎？”南時故作驚訝的看著池幽：“師兄你到底了多保證金，咱們賬上還真能付出去二十億啊？”

池幽定定的看著他：“你喜歡？”

“不怎麼喜歡。”南時聳了聳肩：“不過師兄你方才說了，喜歡就買，不用替你省錢，我想了想，咱們家給天道爸爸……那什麼，老天爺上供是不是還缺了個鼎？我看著這個氣派的，咱們買回家就擺在正廳外頭怎麼樣？”

池幽微微挑眉：“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