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還有救的意思！

姚書記顧不得問其他，連忙指揮著人把孩子搬上車，家庭醫生一手隔著紗布捂著姚俊杰的額頭，一邊跟著他們的步伐，快速的道：“爺撞到了額頭，止不住，得送醫院合！”

刺眼的紅以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潔白的紗布，不時的自姚俊杰的面龐上滴落下來，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串兒點。

“你們快去！”姚書記跟著走了兩步，見到面慘白的兒子，眼睛就是一酸，他對著家庭醫生點了點頭：“老耿，拜托給你了！”

家庭醫生應了一聲，隨即就是車輛發的聲音，姚書記剛目送完車子，一回頭卻見南時已經不見了：“……北道長呢？！”

“北道長？”傭人迷了一瞬，然后反應了過來：“……剛剛道長已經進去了！說是在客廳等您！”

姚書記眉頭皺了皺，心中難免有些不滿——他的兒子傷重那樣，這位道長倒是好，連站一會兒表達一個關心都不愿意，居然直接進門坐著等他了。

他轉進門，突然發現里面一眾仆人都靜悄悄的站在客廳門口，沒有人說話。

奢華的客廳中擺著一組沙發，北道長坐在其中左側單人座上，后侍立著他的侍，他的太太坐在中間，而右側的沙發卻空著呢。

姚書記用力的推開周圍圍觀的傭人，了進去，下意識的罵了一句：“你們都在這里干什麼？我請你們回來就是為了吃干飯的啊？”

這一聲驚了南時：“姚先生，你到了就剛好了。”

“我們可以談了。”

姚書記抑著怒氣上前，疑問的話還沒出口，就見南時指了指中間的主座：“請坐到姚太太邊。”

他點了點頭，上前坐下了，太太淚眼婆娑的著他，喊了一聲：“老姚……”

“沒事，會沒事的……你怎麼坐在這兒？”姚書記重重的摟了摟他太太，他太太還沒來得及回答，卻聽南時道：“上茶吧。”

這一聲出，居然無人敢上前倒茶。

這個道士太奇怪了，進了門后就跟給大家下了咒一樣，他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管家咬了咬舌尖，撥開眾人上前，熱水茶葉都是常備著的，他提起茶壺給三人現泡了茶，剛想說一聲‘請用’，又聽南時說：“再倒一杯，放到老道對面的那個座前頭。”

管家抖了抖，看向了姚書記，姚書記微微點頭，示意他聽令行事。

客廳里雀無聲，茶的互相磕的聲響顯得那麼引人注目。

南時沒有太過為難他們，等管家擺好了，就道：“好了……無關人士就先回避吧。”

怎麼個回避法？

姚書記開口道：“都回房間，把門關上，沒喊不準出來。”

“好的，先生。”管家應道，他打了幾個手勢，傭人只覺得自己上無形的力一瞬間都褪了個干凈，一個個深吸著氣，飛一樣的跑了。

沒一會兒，姚書記就看見了管家在二樓向他示意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經回房間了，之后也回了房間，隨著關門聲的響起，姚書記才看向南時：“北道長，這……是個什麼章程？”

南時捋了捋胡須，頗有深意的說：“苦主在你家呢，大家有話要說就坐下，客客氣氣的好好商量，沒必要鬧得家破人亡才行。”

這話說得姚書記冷汗直流，連看著沒人坐著的那個沙發都覺得寒氣直往上躥，姚太太干脆就小聲驚了一聲，進了姚書記的懷里。姚書記強撐著說：“您的意思是……苦主，坐著呢？”

“嗯。”南時點頭：“姚先生，你要好好和人道歉。”

他話音未落，便抬手拂袖，寬大的道袍長袖在姚先生姚太太的肩頭各拂了一下，澆滅了他們肩頭上的一把火。

兩人只覺得視線被那廣袖所遮掩了，等袖子落下了，再去看，就發現原本空無一人的沙發上坐了個測測的老頭，姚書記非常利落的一手捂一張——他自己的和他太太的。

他太太眼睛一翻，就要暈過去，姚書記又連忙松開了手，改掐人中：“撐著點，都是為了小杰。”

“……對……小杰……”姚太太虛弱的呢喃了一聲，又坐直了，若不看臉，倒也是儀態端方的富家太太。

老鬼端著熱茶深吸了一口氣，傲慢的說：“這次來的牛鼻子還算是會說人話。”

南時微微一笑，沒反駁他。

他不就是在裝道士麼，說他牛鼻子那四舍五就是在夸他演得像。

“老先生貴姓？”南時介紹道：“老道道號北鳴，姚先生、姚太太想必老先生是認識的。”

“免貴，姓牛。”老鬼怪里怪氣的說：“呦，你師傅心還大，這道號有意思的……這個事兒我勸你別管，看在你也算是有禮的份上，我也不弄你。”

他嘻嘻一笑，明明是在笑，卻讓人覺到了無盡的惡意。他了，整張臉上充斥著報復的快意，連眼睛都開始發紅：“呵呵……你走吧，這賤種的命我是要定了。”

姚太太突然尖聲道：“你到底想怎麼樣啊？！你怎麼才肯放過我兒……唔！！”

姚書記連忙捂住了的，要是他們說話有用，往日里也沒向周圍道歉，甚至還人去葬崗幫人重新修繕了墳墓，對方不是也沒放過他們兒子嗎？

老鬼眼角往下一搭攏：“你做夢。”

有些人明明是苦主，偏偏就能把自己搞得跟個反派大BOSS一樣。

南時在心下暗暗搖頭，手指按住了蠢蠢的算天，道：“既然姚先生請了老道來做中，老道也不好就這麼走了。”

他抬了抬手：“姚先生，姚太太，你們管教不嚴，害了牛老先生，應該先給牛老先生道歉。”

姚先生當即推了一下姚太太，拉著到了地上端正的跪好了，給老鬼磕了三個響頭：“我們夫妻管教不力，教那小畜生禍害了您，在這兒給您道歉了，希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就饒了他一回！”

“您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錢、供奉，我們只要能辦到，我們一定照做。”

老鬼臉越發難看，指著南時罵道：“好你個老牛鼻子，想要要挾我？沒門！我告訴你們，那小賤種塌了我的棺材，踩爛了我的頭，想這樣就讓我放過他？做什麼夢呢！”

他又指著夫妻兩道：“你們兩個除非把頭割下來給我當球踢！否則免談！”

南時輕笑一聲：“這怎麼能算是要挾呢？牛老先生不要偏頗了。”

“那小子只踩了您一人的頭，您怎麼可以踢他們兩人的呢？這下了地府，判一盤算，可是一筆爛賬。”

事實如此。

南時在車上發現姚書記命宮不對是其一，其二他進門發現姚太太、管家、乃至傭人命宮都不怎麼好看，再看見這老鬼，就知道這老鬼是想蓄意殺人滿門上下，連他家養的哈狗都不樂意放。

這就不太好了。

按照老鬼的說法，南時也覺得這事兒到誰頭上不生氣？對方想要姚俊杰的命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太生氣了要報復他爹媽也算是理之中，畢竟孩子還小，子不嚴父之過，人生個重病之類的也是可以的，但是殺人滿門上下那就有點魔道了。

地府發展是好，但是近幾年死的人太多，地府管都管不過來，哪還管得上這種還算是有因果的報仇？有人愿意辦報仇證依法報仇那是最好，要是不辦那也就不辦了——非法報仇嘛，有本事干有本事回頭就別去地府報道，等去了地府，閻王殿前自然有判跟他清算。

但是上門親自抓人，抱歉，地府人力嚴重不足，死個把人的沒空管。

如果南時不來，這老鬼殺了人滿門，往犄角嘎達里一躲，除非某些善心人士替天行道，否則還真拿他沒辦法——而且，這老鬼好像快要化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