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殷了一把年的后背，帶著兩只龍走向了客廳沙發，隔著一個博古架，正巧能看見小龍人在那邊辛苦“干飯”。

餛飩謝時殷要的大份，安一張小臉埋在里面，愣是將碗吃了盆。

曲竺看了兩眼，收回視線道：“你倒是會養，還以為你一大早又去公司‘加班’了呢。”

謝時殷：“……”

屠蒙剝了一個小橘子，垂著眼皮看起來沒有接話的意思。

謝時殷組織語言：“昨天是我的失誤，沒想到正好給二位撞見，我今天早上去見過莊邱了，也為安安狠狠出了一口氣，以后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安從架子后抬頭看過來，腮幫子鼓鼓，看起來很努力在干飯，吃完后好快點陪謝時殷一起參加“正式會談”。

曲竺當然注意到了安的龍龍祟祟，朝著崽笑了笑正準備接著說話，屠蒙的手機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在場三只龍都看過去，就見屠蒙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走到窗邊接起來。

“嗯。是我，怎麼了？”

“……什麼？我知道了，該怎麼怎樣，神病院？……嗯。”

屠蒙再回來后，正好趕上安屁挨上沙發，年一雙明亮雙眼看過來，讓屠蒙不自覺化了表。

有誰能拒絕一只可的小亞龍呢？

何況這還是阿竺的崽崽。

曲竺抬手：“過來安安。”

安猶豫了一下，便起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和曲竺，眼神中閃過一親近崇敬的芒。

還是……是他的新爸爸。

一晚上過去也該冷靜了，他不應該讓他們失的。

曲竺哪里得了崽這麼乖，當下按住就是一通，直將安的耳尖都了通紅。

謝時殷看的眼底閃過笑意，就聽見屠蒙沉聲朝他道：“你去警署做了什麼？”

謝時殷為屠蒙添了一杯茶，才道：“沒做什麼，和莊邱好好流了一下。”

屠蒙驀的笑了一聲：“你比我狠，我和他‘流’，人最起碼還有神智在，在你手中過了一遭，直接瘋了。剛才法院給我打電話，說神病人判刑有點難辦，現在要重新估量，他犯的罪不可磨滅，但監獄可不管神經病。”

謝時殷先是下意識看了一眼安，瞧見年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疑，才語速緩慢道：“這不巧了，我前幾年出于社會義務，援建了一所神病院，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年前這所療養院給我發了郵件，床位是不缺的，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聯系我，我很樂意為人類服務。”

屠蒙沉默半晌，看謝時殷的眼神都變了。

安還在懵，他掃了一眼男人，問道：“謝時殷，你要把莊邱放到那里邊去？”

謝時殷為小龍人添了一杯果，解釋道：“監獄里不好管，但神病人總要得到‘照顧’，我只是順手而已，在江城，沒有比那里更好的療養院了，說起來他還要謝我。”

安狐疑的看了謝時殷幾眼，總覺得這里面沒什麼好事。

……但他不會干預謝時殷的決定，犯了錯就得得到懲罰，和病不病人沒關系。

神病可不是特赦金牌。

“他這種人，對社會危害很大的，在那里面還好，只是得多雇幾個護工看牢一點……免得哪天跑出來為禍社會，這個人可太危險了。”安提醒道。

謝時殷點頭：“安安放心，給我就好。”

屠蒙喝了一口茶，杯子在茶幾上發出微響。

“我倒是小看你了，行，你要人，我給你運作。”

謝時殷眉梢挑：“謝謝屠先生。”

屠蒙：“一切為了安安。”

謝時殷笑著回：“一切為了安安。”

安安：“……？”

曲竺在旁拍了拍龍崽的肩膀：“他們的話題小寶貝參與，不是什麼健康的東西。”

安：“……”

……算了不想了，謝時殷會看著辦的。

他想起什麼，開口道：“那頭牛實在是太大了……一看就是頭好牛，但我肯定吃不完，不過我喜歡吃牛卷，謝時殷會做這個，等將都理好，估計夠吃很長一段時間了——”

安掰著手指細數，“牛卷蓋飯，火鍋牛卷，牛飯團，牛香煎金針菇，金湯牛……”

曲竺連忙道：“好了好了我們都知道了，羊卷吃嗎？你大爸爸知道哪里有很好吃的羊，羊串安安應該也喜歡。”

一連串的菜名報出來，安覺得一碗小餛飩剛才下肚，這會又好像了一樣。

“羊……也行的，”安雙手擱在膝蓋上，垂眸道：“大、大爸爸……的羊，方便送嗎？”

曲竺一愣，眼神立刻往屠蒙那里飛了過去。

亞龍眼眸微瞇，神充斥著危險。

屠蒙瞬間回神，“一天之就能到，我認識這方面的朋友，這個季節吃羊最養小龍了……安安，你還沒有問你阿竺爸爸呢。”

安看了曲竺一眼，就見這只亞龍眼中閃爍著期待的芒。

“……小爸爸。”年看似干脆利落，卻又快速在下一秒轉移話題，“吃牛粒嗎？我給你拆！謝時殷買的專廠專供可好吃！”

曲竺哭笑不得，但還是出了手，他的手指修長，約可見青的脈絡，和安十分相似，卻又比他更有力量。

“當然吃，安安給我剝一個吧。”

安一連剝了三顆，牛粒的包裝紙在他手中發出哧啦哧啦的聲音，他不斷手指，看著曲竺吃下去才松了一口氣。

“好吃嗎？”安輕聲問道。

曲竺唔了一聲：“味道不錯，我覺應該比餛飩好吃。”

安眼眸彎了彎，角卻矜持的沒有笑出來，只是整只崽都越發喜歡那親近的氣息。

啊，想踩爪爪。

安抑制住心深恥的沖，看著屠蒙和謝時殷一起，走進廚房開始叮叮當當的理牛，曲竺在他邊問道：“這麼多年，安安都沒有回過龍窟，什麼時候和你的大龍一起回去看看？族人們可喜歡你這種年紀的小亞龍了，龍窟的春天也很。”

安：“我也想的，只是這個月學校有一場月底考，考完試會放假，如果順利的話，我讓謝時殷幫我多請幾天，到時候攢個長的，再回去看看。”

反正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倒也不急于這一時。

而且……

“阿竺爸爸。”

曲竺的心都要被這一聲給化了，他神越發溫和，“嗯，在呢。”

安默了默，輕輕用手將曲竺的掌心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眼眸中滿滿都是深埋的依賴。

他在復習早已經丟失的親。

“……你們會走嗎？你和屠蒙爸爸，是不是過段時間，就又要走啦？”

龍族幾百年都不找尋崽，一定對崽不像人類那樣關系，這次是一時興起，會不會也會興趣殆盡呢？

年的語氣沒有過多的要求和挽留，他好像只是在尋常的陳述一件事，但曲竺心底仍舊揪了一瞬。

隨時都在準備著邊人的離開，為此提前做心理準備，可不是什麼好的習慣。

“龍除了龍窟，沒有固定居所的，你屠蒙爸爸前些年工作質特殊，滿世界的跑，但我會和他通，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安安愿意，我們可以陪你，在一個不過分侵擾的區域一起生活。”

曲竺是一只純正的亞龍，他的觀念仍舊是不愿意打擾別的龍的生活。

但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這樣就很好了。

安想要的不多，能是一個隨時可以在一起吃頓牛火鍋的距離，就已經讓他擁有了莫大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