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荔見到了那個突然出現的人,他戴著面,手利落,擊退了媯族人之后就想悄悄去。姜荔卻突然來了興趣,他知道這多半就是之前一直跟著他的人,或者說之一。他扯住那人的手臂,說:“既然來了,不多呆一下就走?”
那人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留下來,姜荔卻趁這個機會,一下子扯下了他的面。姜荔作很快,那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然后姜荔看見了一張臉——姒。
“竟然是你。”姜荔有點驚訝。
姒見已經無法掩飾,索直視姜荔說說:“是我。”
“只有你嗎?”姜荔問。
姒頓一頓,他不知道要不要把實說出來,他還是說:“只有我。”
姜荔哼了一聲,見姒還拿著面直地站著,就說:“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吧,陪我一會兒。”
他不信旁邊沒有其他人。
既然姜荔說讓他留下來,姒也沒有拒絕的余地,只得乖乖地跟在姜荔后。姜荔這大半年來行蹤不定,有時宿野地,有時也經過人類的城鎮。他居無定所,想到哪走到哪,做的事也是隨心順意,興之所至,便隨意出手。既然見到了姒,他也覺得有好一陣子沒有見到其他的人類了,便尋了個附近的城池,找了家酒肆坐下。
自從喝酒后常做一些奇怪的夢,姜荔已經有長一段時間沒有喝酒了。離開了姒族之后,他似乎染上了酒癮,尤其嗜好烈酒。許是醉生夢死,能夠讓他獲得超。
他們坐在路旁,姒已經摘下了面,但那頭銀發依然很顯眼,頻頻招致路人注目。姜荔此前出行,都沒有這麼惹人注意。這顯眼的讓他忍不住想起了北地,不由得有些煩躁。
“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姜荔問。
“也沒有多久……”姒說。
“客人您好,這是您要的姜酒。”
姒見姜荔又開始一杯接著一杯,想起一路上見他好像都沒怎麼吃過東西,忍不住說:“你喝點吧。”
姜荔眼睛有些迷蒙,說:“你管得倒寬。”
姒想起大舅舅說過姜族人就是嗜好喝酒,才會戰斗力減弱,擔心姜荔也有這祖傳的病,便奪下了他的酒杯,說:“別喝了,再喝就醉了。”
姒敢從他手里拿東西,姜荔倒是驚了一下,但他又重新拿了個杯子,給自己倒上,無賴地說:“那你能把我怎麼樣?”
姒還真的不能把他怎麼樣。
一壺酒漸漸又見了底,姜荔覺得有些頭重腳輕起來,他站了起來,稍微搖晃了一下,說:“你走吧,以后別再跟著我。也告訴其他人,不許跟著我。”
“姜荔!”姒道。
姜荔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見姒要跟上來,回頭給他比了個手勢:“嗝~停下!”
姒也只得站在原地,他看見姜荔繼續往前走著,足跡歪歪斜斜,但又不能上前扶著。好在沒過多久,他果然看見姜荔的躺倒了,連忙一路小跑了上去。
姒剛蹲下,就被姜荔抓住了襟,卻見他的眼神依然清醒著,只是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姜荔勾起角笑:“還跟著我吶?走吧,這是最后一次了。”
姒只得把一件服蓋在姜荔上,只見他揮揮手,又走了。
又過了幾個月。
姜荔覺得近來有些不適,不得不放慢了旅行的腳步。他又不知道漫游到了哪里,只覺得近來有些疲憊,經常犯困,食也開始不振。他走了半日便覺得有些累,剛好行至河岸,便找了河邊的一棵樹,靠在樹干上,休憩起來。
姜荔靠著垂柳,綠的枝條在他眼前被風吹拂著,而春日的過綠葉,照在他的眼皮上。讓他覺得溫暖,又有些困倦。遠春草叢生,飛蟲起舞,只是他口時不時傳來有些惡心的覺,因為此前有過經驗,他已經有了些許預,但還不曾確定,便暫不去想。
粼粼的流水上閃著波,飄過幾片從上游墜下的落花,鳥語花香,順流而下。因為和流水太過舒適,姜荔漸漸又合上了眼睛。他的腦袋靠在樹干上,一點一點,而在長睫上投下影,他又慢慢地睡了過去。
姜荔睡著了,周圍也無人打擾他,只得野風在蘆葦叢中回。他原本睡著,但夢里似乎也在云端,他好像在夢里翻了個,子就要掉下云去。實則卻是他子一翻轉,就要掉進河中,但有另一雙手拉住了他。
姜荔醒了,在云葦影中,他看見一張極靜和的臉。他參差不齊的白發已經長長了,在微風輕拂下,飄起來,撥在耳際。他看見優的下頜線條,淡紅的薄,和神佛一樣慈悲的眼。世事平淡如水,而有人掛念著自己,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姒沅抱著姜荔,神極為溫和憐惜,說:“荔,回家吧。”
姜荔坐了起來,姒沅抱住了他的腰。他的小腹中傳來一種極為溫暖和安心的覺,像是一個小小的心跳。他看了看周圍,除了他后的姒沅,姒洹從他的前方走出,他站在河灘上,袖被風吹拂著。而風吹開河邊的蘆葦叢,出一塊頑石,姒瀧出現了。他盤起一條,坐在石頭上,吹一支新做的竹笛。遠,一只小舟泊在了岸邊,隨風輕輕搖晃著,與旦兩兄弟一個坐在船上,一個站在岸邊,也看向了這邊。
姒洹說:“累了嗎,累了就回家吧。”
“嗯。”姜荔說。
-END-
第91章 番外1 不辨其父
很久很久之后,荔枝又生了一個蛋。
大白蛋趴在草窩里,看起來可乖可萌了,圓滾滾的子胖得十分標準。
這顆蛋長得這麼可、這麼招人疼,但又發生了另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這回的蛋,到底是誰的呢?
大家首先去問荔枝,荔枝黑了臉:“我怎麼知道是誰的?不要來問我!”
那麼去問蛋蛋,它只會傻乎乎地晃一晃,裝可。
英明神武的大舅舅下了決斷:“先孵出來,看長得像誰,再決定!”
于是大家流孵起了蛇蛋,不多時,一個乎乎的嬰兒就出生了。
新生兒被放在一個草編的籃子里,按照姜族的習俗,讓他在河岸邊的葦草中攀爬,增強與自然的親和力。
旦被指派去看著嬰兒。他看那一臉笑呵呵的,又不會說話,只會邊拖道口水的小嬰兒,有些不去手,又忍不住抱怨道:“你這小東西,到底是誰的種啊?”
寶寶破殼了,但看著誰都不像,又誰都像一點兒。也許是每個人都孵過他的緣故,他甚至連每個人長相的特點都吸收了點兒,從外形上,實在分辨不出來是誰的。
旦了寶寶嘟嘟的手臂,一個指頭下去就是個小窩。這小家伙格很好,任誰逗都樂呵呵的。姒旦無聊地擺弄著他,倒提起小短拎了拎,了好幾下屁,又四下看著無人,掀開小肚兜彈了彈啾啾。他放任寶寶在草地上爬著,只在他上系了草繩,爬遠了就拉著草繩把他拖回來。
姒旦躺在地上曬太,里叼草,忽有些犯困。他看那小家伙樂此不疲地在地上爬著,每次爬遠了就被拉回來,也不覺得氣餒,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多力。他瞇著一只眼,看看天,又看看那小小家伙。十分明亮,他忽然在寶寶手臂側看見了個紅點點,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姒旦把小寶寶拖過來仔細看了好幾眼,才確認他手臂側的確有顆紅痣,和自己一模一樣。
姒旦的心砰砰跳了起來,難道說……這個寶寶是他的?他忽然又豎起耳朵,聽到外面有人走過來的聲音,腳步聲很悉。姒旦一下子反應過來,迅速解開了寶寶上的草繩,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跑到一邊的草叢里躲了起來。
姒旦看到來的人是大舅舅。
*
姒洹看了一眼一個人躺在草地上的寶寶,還有他上明顯的草繩痕跡,就知道肯定是姒旦這個臭小子怕責備,躲到一邊去了。他也沒生氣,把草堆里那個含著自己手指的大眼睛寶寶抱了起來,輕輕搖晃著,寶寶上的香味和青草香馬上傳到了他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