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一層面加工間。

小李氣吁吁地抱著一大堆東西回來了，說：“路哥，我把東西從門口提過來了，你看看有沒有缺？”

他把塑料袋放在地上，里頭是幾瓶顯影劑。

它是用來沖洗老照片的。現在這種東西很有的賣，但是路迎酒給陳笑泠打了個電話，不到2個小時，顯影劑就被送過來了。

路迎酒挑了個工作臺，在一堆滿是灰塵的材里，拿出了一個巨大的正方形鐵盒子。那盒子很淺，他用符紙簡單清潔了一下，往里頭倒滿顯影劑。

他手邊就放著三張人畫像。

紙張都被大略裁剪人臉大小。

是陳言言畫出來的，畫了范馨、柯喻和呂方宏的正臉。畢竟是生，畫得又是自己悉的友人，栩栩如生。

路迎酒先拿起了范馨的畫像，小心翼翼地往顯影劑里放。

等到完全沒過紙張，他又把準備好的符紙，同樣沉了進去。

接下來，他如法炮制，也將另外兩張畫浸中，打開手機開始計時。

敬閑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路迎酒看了他一眼，和他解釋道：“我之前因為興趣，了解過織云。他們把畫像上的人臉，印在皮革上的過程，和沖洗照片非常像，都是要用顯影劑。但是我不知道他們的符文怎麼畫，只能找出相似效果的。”

他們就這樣等著，直到計時走到了5分鐘。

路迎酒用鑷子夾出了第一張紙。

原來紙張是白底黑線條，現在已經變了黑底白線條——黑白顛倒，就像是那些顯影后的底片。

他輕輕抖了抖鑷子，把上頭多余的抖掉，輕放在一張干燥的白紙上，拿了只極其細的水筆，從額頭開始，慢慢描畫出復雜的線條。

敬閑幫著忙，把另外兩張畫同樣鋪在白紙上。

接下來的大半個小時，路迎酒耐心地把三張臉都畫上了線條。

這時候，紙張已經差不多干了。他把幾張假冒偽劣的面拿起來，說：“我們得把它遮在臉上。”

“怎麼弄？”小李問。

路迎酒指了指額頭：“用明膠粘上去。”

最后，路迎酒額頭著范馨的畫像，而敬閑扮了柯喻，小李扮了呂方宏。

小李問：“這樣子真的能騙過那個鬼嗎？”他說話的時候，里吐出的氣吹得紙張一鼓一鼓的。

路迎酒臨時做出的紙面，就算是撇開不提，也和“真”本不搭邊，就算是個深度近視眼隔了一百米也能看得出不對勁。

“沒問題的。”路迎酒笑說。

他們又回到了雜間，并且按照自己的份，站在了房間對應的四角。

路迎酒熄滅火。

游戲還是從他開始，他按照順時針走，拍了拍陳言言的肩膀。然后陳言言往前走，拍了敬閑。

這一咳嗽的是小李。

第二，咳嗽的是敬閑。

第三……

這一回，路迎酒肩上又被拍了兩次，一直沒聽到咳嗽聲。

接下來的兩三分鐘，也沒有任何一聲咳嗽聲響起。

房間里多了一個人。

這一次，他們總算是功了。

路迎酒的右手輕輕一翻，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一張符就被握在手中。

但是下一秒，強烈的失重傳來！

所有人都是腳下一空，往無盡的黑暗中墜落。路迎酒反應極快，在半空中調整好形，剛要以一個完的、單手撐地的姿勢落地，突然整個人撲進了某種不屬于地面的。

路迎酒：“……”

他在敬閑懷中悶聲說：“我怎麼覺得，自打我們見面以來，就一直在摟摟抱抱的。”

敬閑笑了，膛振著，松開抱住路迎酒的手。

路迎酒把額頭上著的人臉畫像摘下來，同時扯了張符紙點燃。

亮起來時，他看見一條幽深到看不見盡頭的走廊。

他們應當在屠宰場的某。

當年陳言言他們玩完游戲，焦急地分散跑開，分了兩人一組。現在也是同樣的況：

他們戴上紙面，還原場景。

而被召喚出來的鬼怪，也一樣試圖還原場景，把他們兩兩隊分開了。

類似的事，路迎酒見過不次，并不覺得奇怪。

不過……

路迎酒說：“敬閑，當時陳言言說的、他們慌忙逃竄時，應該是和柯喻在一起，范馨和呂方宏在一起。”

“對。”敬閑點頭，“們各自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

路迎酒說：“但是，我扮演的是范馨，你是柯喻，小李是呂方鴻，按照道理來說，現在我應該和小李在一起，你應該和陳言言待在一起。為什麼這個組合不對呢？”

他思考著：“既然當年的鬼怪都來了，不應該出現這種偏差啊……”

路迎酒頓了幾秒鐘，低頭，給陳笑泠發了幾條消息。

發完信息，他聽見敬閑說：“這里有一面鏡子。”

路迎酒走過去。那鏡子灰撲撲的，還有幾道猙獰的裂痕蛛網般蔓延。他們倆的臉在里頭，也是破碎的、陌生的。

一高一矮。

一男一。

路迎酒在鏡子中分明是陳言言的模樣。而敬閑是個年輕男生，寸頭，額頭上有一道疤。

路迎酒之前讓陳笑泠去查過柯喻、呂方宏兩人，以防他們和陳言言一樣，遭到了厄運。所以，他是見過那兩人的照片的，認得出鏡子中的確實是柯喻。

他就皺眉。

如果他被鬼當做了“陳言言”，那麼陳言言又變了誰，范馨？

還沒等路迎酒理清楚思緒，鏡子中的那兩人，突然出了笑容。

笑容被裂痕割得支離破碎。

“嘩啦——”

鏡面碎裂，只見兩只蒼白的手猛地從玻璃側出！

在這個瞬間，路迎酒實際上是能反應過來的。

他手上已經虛虛出了一個決，只要他想，就能將鬼手震回去。但他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任由鬼手將他扯進了鏡子中。

就是被扯進去之前，他分明看到，向敬閑的那只鬼手瑟了一下。

竟像是不敢去抓的樣子。

然后敬閑不聲，自己主手，抓著那要逃跑的鬼手，強行一起進去了這個鏡子。

路迎酒：“……？”

鬼手：“……！”

眼前一片漆黑，等視野恢復過來，路迎酒看見一男一奔跑在昏暗的走廊上。

正是過去的陳言言和柯喻。

兩人的神極其驚恐。

眼前的這一幕，就是四角游戲結束后，那幾人奔逃的場景。

陳言言本來穿了個紅系帶涼鞋，跑得快了，一只鞋子掉在了半路，只能赤著一只腳跑。而柯喻拉住的手，氣道：“快點！出口就在前頭！”

陳言言帶著哭腔回答：“我快跑不了！”

柯喻的力氣很大，拽著繼續往前。兩人的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路迎酒嘗試向他們出手，但一層無形的屏障攔住了他的作。

他回頭，和敬閑對視了。

他們兩人像是單獨在一個小空間里，觀看過去的影像。

路迎酒實在沒忍住，說：“你沒事為什麼要進來？”

敬閑一臉無辜：“我沒有啊。”然后又被路迎酒不輕不重地了一下。

兩人離得近了，就像是在車上那會，路迎酒聞到了冷香。

這味道實在是太特別了。

路迎酒沉默了一會，說：“敬閑，等這件事解決了，我有事想和你說。”

“嗯？”敬閑看他，低沉的聲音撓得耳邊的，“什麼事清啊，不能在這說？”

路迎酒很輕地笑了下：“現在還不是時候。”

眼前視野又是一轉，陳、柯二人停在了一個轉角。

陳言言大口息，雙手撐住自己的膝蓋，而柯喻神張，不斷打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