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孤江抖落手臂上的皮疙瘩，走到范天浩邊上踹了范天浩一腳，“起來，別裝死。”

范天浩：“腳。”

他覺得他沒暈過去，已經是勇氣可嘉了，要讓他站起來，絕對是不可能的。

夏孤江手把范天浩拉了起來，讓范天浩帶他回去。

范天浩的房子在老舊公寓的三樓。

這棟公寓樓確實有些歷史了，墻皮開裂，墻壁發霉，有些地方也不知道沾染上什麼東西，黑乎乎的一片，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

范天浩抖著手打開自己家的門，一煙味混雜著酒味便從屋里涌了出來，那酸爽直接讓夏孤江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馬上收拾一下。”范天浩面上一囧，馬上走進房間開始做衛生。

他不是邋遢的人，只是這段時間太過消極，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只知道喝酒消愁，才把住的地方搞這樣。

范天浩的作還算利索，很快就收拾好客廳，有些拘謹地請夏孤江進去坐。

“說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夏孤江也不和范天浩廢話，直主題。

范天浩卻沒回答，重新問了一遍：“你真的是聽嫻姐的妹妹委托來的？”

不是他不相信夏孤江，只是他現在的境，讓他無法輕易去相信一個人。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夏孤江反問。

范天浩想了想，還真沒有。

對方要是真想殺他的話，剛剛就不應該救他，至于騙財騙……

范天浩看了夏孤江一眼，再看看自己居住的環境，默了。

要財沒財，要……他還沒夏孤江的一半絕。

“……確實……沒有。”范天浩諾諾，又沉了一會兒，在思考接下來的措辭，“我是晚聽嫻姐一個月進的星……”

“你先等等。”夏孤江打斷范天浩，“我打個電話。”

話落撥打了夏孤寒的手機號碼。

總不能讓他一個人解決，夏孤寒既然已經牽扯進來了，總要一起腦子才行。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傳來夏孤寒懶洋洋的聲音，“喂。”困倦的，好似剛剛睡醒。

夏孤江一點都不意外。

他也沒向夏孤寒說明打電話的目的，直接按了免提，示意范天浩可以繼續說了。

范天浩不確定地瞄了一眼夏孤江的手機，不知道夏孤江這會兒在和誰通話，“大師………手機……”

“你說你的，不管他。”夏孤江把手機放在范天浩面前，以便更好的收音。

范天浩：“……”

范天浩雖然覺得夏孤江不靠譜，但自己的生命安全還需要夏孤江保護，頓了頓，還是選擇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他是晚許聽嫻一個月進的星娛樂。他進星娛樂的時候，許聽嫻還沒有參加選秀，和范天浩一樣是星娛樂的練習生，兩人都簽在齊正云的名下，經常見面。

和許聽嫻在國外做過練習生不同，范天浩算是半路出家的，基礎很差，許聽嫻幫過他不，他也一直把許聽嫻當做姐姐，經常向許聽嫻請教。

后來許聽嫻去參加選秀，并且憑借實力紅了，范天浩還為許聽嫻高興了許久，深以為許聽嫻會以這個選秀為跳板，長長久久地紅下去。

然而好景不長。

決賽夜之前，許聽嫻距離出道位一步之遙的時候突然被淘汰了。

范天浩是在許聽嫻被淘汰一周之后，才看到許聽嫻回公司。許聽嫻看上去和平時無異，好像被淘汰這回事并沒有影響到。

但在練習室練習的時候，范天浩還是覺到了許聽嫻的魂不守舍，時不時失神，犯了許多不該犯的錯誤。

所以練習結束之后，范天浩就打算去找許聽嫻，安。

……

說到這里，范天浩抹了一把臉，滿臉頹喪。

夏孤江問他，“你去找許聽嫻的時候看到什麼了？”

范天浩捂著臉，弓著背，聲音悶悶的，“齊正云在威脅。”

“齊正云讓聽嫻姐妥協，接他的安排，晚上去見王總經理。聽嫻姐不愿意，齊正云就……就給聽嫻姐看了一段視頻。我躲在門外，看不到視頻的容，只聽到一聲高過一聲的慘聲。聽嫻姐看完后，臉都白了，整個人在發抖。”

“齊正云說如果聽嫻姐不服從他的安排，視頻里的人的下場，就會是聽嫻姐的下場。”

“之后……”

范天浩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大大地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之后齊正云想要……聽嫻姐，我就裝作剛來找聽嫻姐的樣子，喊了聽嫻姐一聲。”

“從那次之后，我很再見到聽嫻姐。偶爾遠遠看到，也裝作不在乎我。我能覺到變了，變得沉默，臉上沒有笑容，眼睛里也看不到。”

范天浩那時候其實已經能猜出許聽嫻經歷了什麼，他能救得了許聽嫻一回，救不了第二回。他也知道許聽嫻和他保持距離是想保護他，不想讓他牽扯進來。

范天浩剛開始也害怕，可是看著許聽嫻一次比一次憔悴，他忍不下去了，主去找許聽嫻，想幫助許聽嫻逃離。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聽嫻姐。”范天浩整個人癱在沙發上，頹喪的氣息遍布全，還彌漫著濃濃的愧疚。

夏孤江打量他，突然說道：“夏孤寒，你怎麼看？”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夏孤寒懶洋洋的聲音，“許聽嫻的東西還在他手里吧？”

夏孤寒的聲音像是沒睡醒一般，甚至還有些含糊，卻像是一記重拳，重重地砸在范天浩的心頭。范天浩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瘋狂搖頭，眼中充滿了抗拒和慌，“東西？什麼東西？我不知道有東西！”

夏孤江和夏孤寒有一樣的懷疑，這會兒看到范天浩的反應，心中的懷疑為肯定。

范天浩最后一次去見許聽嫻的時候，許聽嫻肯定給了范天浩一些東西，這些東西足以昭示星娛樂某些人的罪惡。

但因為某些原因，范天浩并不想把證據拿出來。

“讓我猜猜許聽嫻給你的是什麼，”手機里傳出來的聲音從懶散變得嚴肅，“星娛樂強迫旗下藝人的證據？是視頻？而且還是……”

“不是！不是！”范天浩的聲音驟然拔高，“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聽嫻姐什麼都沒給我！”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

范天浩不斷強調這句話，仿佛只要這麼做，他所說的事就能真了一般。

夏孤江看著狀似癲狂的范天浩，越發肯定夏孤寒的話是沒錯的。

他拿起手機，走到門口，把自己的分析和夏孤寒說了。

范天浩這樣激烈的反應恰恰證明了夏孤寒說的沒錯，許聽嫻臨死之前見了范天浩一次，把一些視頻證據給范天浩。

范天浩看過那些視頻。也是因為視頻，范天浩斷定許聽嫻到齊正云的迫害。

范天浩進星娛樂后，到許聽嫻頗多的幫助，許聽嫻又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生，范天浩會對許聽嫻產生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他對許聽嫻恐怕不僅僅是把當姐姐那麼簡單。

之所以不把證據公布，大概率是因為視頻里有一些關于許聽嫻的畫面。他不想許聽嫻離世之后，還因為那些畫面而被指指點點，遭二次傷害。

“想讓范天浩拿出證據恐怕有點難，”夏孤江從范天浩的態度里推斷，“對了，夏孤寒你什麼時候過來一趟？”

夏孤寒：“……”

夏孤江：“夏孤寒。”

夏孤寒：“……”

夏孤江又喊了幾次，依舊沒聽到回應。

“嫂子，你在嗎？”夏孤江只能呼喚手機彼端的另外一個“人”。

幾秒后，手機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可以很明顯得聽出顧晉年特意低了聲音，“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