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驕再度回到了惡-魔-島。

其實, 他很不願意面對b。

穿過重重鐵門後, 肖甜心說：“這裡的看守更嚴了。”那些一道道的監獄鐵門全部上了電網。

當倆人在全白的牢房外見到b時, 肖甜心說：“對他進行了嚴監控？”

“嗯。我上次離開後，向相關部門做了請示, 換了一個獄長。而且, 止了任何人和他談, 剝奪了他一切的放風機會。他是重點看守對象。”

肖甜心了然, b隨時可以催眠任何人。

進b的牢房。裡面連桌子椅子都沒有一張, 只有一張床，和一個獨立廁所。

這次不是在類似“會客室”的牢房了。b看見倆人一同進來, 微笑道：“tom, 你不害怕我嗎？”

b沒有他慕驕，而是沿用慕教授上次留下的稱謂。慕驕握了握拳，抿得。肖甜心輕輕握著他的手, 說：“老師，我和shaw結婚了。他份太多，但他更喜歡shaw這個名字。”

tom, 是平和的。

而shaw, 是狼, 一頭永遠將自己置於獵手位置的狼，一旦盯著了獵，捕捉它，死死咬著它，除非獵投降, 否則他不會松開咬著獵的口。慕驕，就是那頭狼。

從進來的那一刻開始，一直是本傑明在對他施。哪怕本傑明什麼也沒有做，話也不多，只是微微仰起頭對倆人微笑。

但肖甜心很好地打開了這個局面。慕驕平靜地走了過去，沒有座位，他就席地而坐。而肖甜心挨著他，也坐到了地面。他連忙去拉起來，“地面涼……”萬一你懷有了呢……那句他沒開口的話，懂了，紅著臉又站了起來，就倚著他站。

“你們真好。”本傑明坐在床上，他雙手被束縛綁在後。他們防他像防極度危險狂躁神病。

“老師，我幫你解開吧。”肖甜心已經走了過去，也沒有向慕驕請示。

“你不怕我？”本傑明仰起頭看，那笑容澄淨無比，看起來是個一幹淨玲瓏剔的男人。十分無害。

肖甜心輕聲笑：“老師會食人嗎？”

“不吃。我不是那種變態連環殺手類型。”他依舊微笑，臉上雲淡風輕。

“你不食人，自然不會一口咬掉我半邊臉呀。”

“當然不會。你很漂亮，沒有人會舍得這樣做。”

肖甜心已經將他的束縛解開，說：“老師要催眠一個人，用你的眼睛和就夠了。用手指去敲擊或做暗示，是最低等的。如果是我，我會要求獄警給你戴上說不出話的套，吃飯喝水時才給你解開。”

本傑明僵了僵，意識到是個厲害的人。這次來，和上次的氣場完全不同。

慕驕低笑了一聲。

本傑明得到解放，略為活了一下手指，十分克制。他又說：“你們來，我猜猜是為誰。h還是f？你們其實都怕f對嗎？他就像潛伏在夜蒼茫下的獵豹，而你們只是互相取暖瑟瑟發抖的羔羊。”

慕驕眸漸深，自己切斷了本傑明和外界的一切往來。他幾乎被關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房間裡，連窗戶都沒有一扇，沒有任何放風時間，更不會有人和他說上半句話，半個字。他不可能再通過別的獄犯利用網絡和外界取得聯系。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步怎麼走，也知道自己怕什麼。

肖甜心回到他邊，手輕輕按在他肩膀上。於是，一顆心，又平複了下來。他反握著的手。

“你們在瑞士度月，可是又急匆匆趕到了國找我。”

慕驕一直看著b的眼睛，不和肖甜心對視，也沒有說話。

“你們將h帶去了瑞士。”本傑明又說：“h這個可憐的孩子。”

肖甜心心震驚，他們來了這麼久，什麼都沒，而b都推理出來了。但將那些震驚掩藏得很好，不出一點端倪。

一手按在慕驕肩膀上，微微前傾，問：“老師，h，是跟在你邊長大的，對嗎？”疑問句式肯定語氣。

本傑明輕聲歎：“其實，他落在你們手上也好。你們都是好人，能諒他這個孤苦無依的孩子。”

“不，我們不是好人。”慕驕說：“必要時候，我也會讓景藍給他做電療。”

電療，等於是不公開又合法的私刑。刑者非常痛苦，反複休克，無數次死亡的滋味。肖甜心按著他肩膀的手了。慕驕到了。但為了確定f，為了的安全，必要時刻，他會不顧一切。

“tom，看來你和你的妻子，產生了意見分歧。”

慕驕眉心不可察蹙起，但又馬上回複平靜。

“心很英俊對嗎？英俊得令你看見他，就會臉紅了。”本傑明笑著對肖甜心說道，並不打算遮掩：“心，很喜歡你。七年前，他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他給我寄來許多幅他畫的畫，裡面全是你。”

“你在暗示，h和f共用心的。”肖甜心說。

“不，我從不做任何暗示。我只說我看到的東西。很表面的東西。裡的，需要你們去發掘。”他頭一轉，看著慕驕說：“tom，別對他用電療。這樣很殘忍。tom不會想這樣做。”

慕驕已經無法控制緒，眉頭蹙起。

“我會告訴你們，想知道的。對，haley是我的親妹妹。心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過程很辛苦，也很痛苦。保胎針打了上千針，沒有人能了解作為一個母親的偉大。”

“你等同於心的教父，肩負起的是父親這個角的責任。你們的原生家庭沉重、十分抑。而心本擁有人格分裂的基因，所以，在家庭的重下，他分裂了。”肖甜心做出側寫，“心的心理是你教給他的。你明明知道他一直在分裂，卻沒有幫助他控制。”頓了頓，又說：“老師，可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心最後會回到那家醫院呢？漩渦，你一直在給我們提示。”

見慕驕自進來後話極，忍不住看了看他神。

“因為我想你們幫助他。”本傑明說：“我不是壞人。最低限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壞。慕驕，你也是跟著我學習的。學了三年。你清楚我為人。當年心還小，就開始了人格分裂，無法逆轉。我就讓他跟在我邊，學心理學。haley，總是害怕他會找到親生父母離開自己，時常要求他戴著白人面，從小戴到大，在人前戴起。刻意抑、抹走心的自我。到了他十二歲時，我才發現這個況，後來在我要求下，讓他跟我住在一起。他本質不壞。”

“他對你，有刻意的模仿。模仿你殺窮兇極惡的罪犯。”慕驕終於肯說話：“但是，他越過底線了。他上了殺戮，底線越來越低，即使刻意控制，但他開始縱容被他定為目標的獵大開殺戒，例如尹志達、明輝。”

“我一直做得很蔽，即使是你，也花了三年功夫才確定是我。我從來沒有在心那裡出破綻，但他還是發現了我的，並且一直在觀。這是我的錯。”頓了頓，本傑明又說：“haley也只是普通人。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一直懷不上。當知道有機會時，苦苦哀求我。所以我妥協了，讓我的朋友，在給氏夫婦培養胚胎時，給做了一個，放進了的子宮裡。”

“你見過f嗎？”慕驕突然問。

本傑明烏黑的瞳孔有一剎那的。

b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慕驕，你的心獲得平靜了嗎？”

不再是tom，而是慕驕。

“我告訴你f是誰，能令你心獲得平靜嗎？”他指了指心髒的地方，又說：“慕驕，你這裡有一頭猛，就快要沖出來了。你，心魔難平。”

“慕驕，誰都可以是f。那不過是你心的一頭魔。你與魔鬼同行。”說完這句話，b再不肯開。

b被進來的獄警重新穿上束縛。

倆人離開監獄。

此刻慕驕手裡拿著五幅畫。

是本傑明被剝奪談、放風曬太等權利後，唯一提出的要求。讓他每一到兩個月，畫一次畫。

這些畫的場景，令慕驕到悉。

悉但又記不起來，不上名字的街景。悉但又記不起來的高樓。每一幅場景都很悉。

b求的東西，都在這五幅圖裡。

沒有做任何停留，慕驕駕駛遊艇，離開惡-魔-島。

著深藍的海，肖甜心有一刻走神。慕驕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回到臥室，就看到了那瓶置於妝臺上的-片香水。

將蓋子打開，悉的氣味包圍了，那一晚，他擁著在甲板上起舞，海水的味道，月亮的輝，他的每一個眼神，作，他上的氣味一一湧現。輕笑了一聲，才記起看過的一則關於說香水的文章。這世上，就連記憶都是會騙人的，唯獨氣味不會。

記得當時的他的氣味。

放下香水瓶，回到他邊。

沒有用-片，但打開時有一兩滴沾到了的指尖。

聞到的香水味，慕驕僵了僵，又平複下去。

“你不喜歡這個香味對不對？”肖甜心抱著他腰，將臉到了他的背上。

妝臺上的香水有許多瓶，每一瓶都是不同的味道。可是再次挑了那一瓶。沉默了一會兒，慕驕答：“喜歡。”

“沒關系。我知道你喜歡我用芍藥味的香水。我只是好奇，你怎麼會給我備了那款香味。”見他言又止，就笑了：“我和你開玩笑呢，看你張的。”

走到他邊，問：“本傑明的話，你信嗎？”

慕驕說：“真假摻半。如果他只是想給haley做母親的機會，完全可以選擇更合理化的試管嬰兒方案。我總覺得他是有意挑選氏夫婦的基因。”

慕驕本就是生學家，可能是出於職業病，他總覺得b做的事，或許和基因碼有關。澤三兄弟，就是最好的例子。

“甜心，b很狡猾。他是只老狐貍。在f的問題上，他的回答是在故意擾我們的視線。”

“你覺得，b在刻意瞞心就是f的事實，為了誤導我們據他的側寫作出反側寫，所以這樣說？”

“心到底是不是f，我會繼續查。但他喜歡你，是真的。”慕驕說。

他將b的話重述了一遍。

***

倆人一下了遊艇，馬上搭飛機趕回了紐約，去了bau的大樓。

鐘澤明已經等在那裡。

f在十年前犯下的兩起案件的所有資料都在了。

由於時隔多年，重返犯罪現場唯一靠的就是眼前這堆資料。慕驕也沒有多說坐下來就開始工作。這個過程，他都沒有看一眼。

肖甜心咬了咬，沒做聲。

鐘明澤說：“甜心，陪外公出去喝杯咖啡。通宵看檔案，困死了。哎，看來我還是老了。”

慕驕抬起頭說：“外公，我幫你去買吧。”

“不用。你忙。”鐘明澤笑瞇瞇地拉了出去。轉角就是咖啡機，肖甜心快步走了過去，給外公倒了一杯咖啡，還給慕驕也倒了一杯。

鐘明澤看著若有所思，當一回頭，他又笑瞇瞇地：“甜心，和驕鬧別扭了？”

“沒有啊！”咬了咬。

鐘明澤歎了聲氣：“這個孩子，占有太強。這不是好事。”

肖甜心張了張，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只好沉默。

回到辦公室後，將咖啡放在他手邊，“阿你開了一整晚船，你也喝杯咖啡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