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葉緩歸背了一大堆回來，剝出來的筍也就只裝了兩大籃子，丟掉的筍倒是不。

喂過小安頓好小們之后，廚房中又冒出了裊裊炊煙。

今天的菜有鹵、清炒雙筍以及一碗油燜筍，在譚渡之的要求之下，桌上還多了一盤子散發著酸辣味道的泡菜。這里面有泡蘿卜泡豇豆還有幾個形狀不太規則的不出名字的塊。

譚渡之對泡菜是真，他一個人就干掉了一整碗。看得葉緩歸心驚膽戰，生怕他吃壞了肚子。

晚飯過后葉緩歸一口鍋鹵虎，一口鍋則煮著洗好的竹筍。

南山上的竹筍吃起來清甜，煸炒的時候即便不過水味道也很好吃。但是葉緩歸要做的是泡筍和筍干，不煮了，筍干曬出來會老得咬不。

青白的竹筍在開水中煮了好一會兒還是不改本，竹筍的香味倒是彌漫了整間屋子。等筍子們煮好了之后，葉緩歸將筍子們撈出來過了涼水。

煮過的筍子不像新鮮的筍子那樣一掰就斷，溫度賦予了它們韌。過完涼水的筍子只要著底部一摁一撕，就能很輕松的撕兩半。

筍子中間是空的，撕兩半之后，里面的水便流了出來，便于后續晾曬。

譚渡之也在幫忙撕筍子，和輕巧的葉緩歸相比，他的作就慢多了。他出左手的食指將筍子底部摁扁，然后再用兩手指一點一點的將筍子分開。

這個過程非常的緩慢，譚渡之做起來非常辛苦。但是葉緩歸沒有阻止他，相反他還會在譚渡之功分離筍子后夸他幾句。

沒多久，葉緩歸下午摘回來的筍子就變了一堆一尺長的筍條了。葉緩歸分出了一些放在筲箕中濾水，剩下的筍條被他整整齊齊放在了柜子中，只等著明天天氣好就拿出去晾曬。

趁著筲箕中的筍子在濾水，葉緩歸搬出了墻角的泡菜壇子。那是一個棕黃的土壇子，壇口有可以注水的沿，還有倒扣著的蓋子。

這個壇子里面能吃的泡菜已經被葉緩歸挑出去由老譚干掉了，里面剩下的就是老壇水和辣椒蒜籽之類的配料了。

葉緩歸將壇子外邊的灰塵給沖洗了干凈，還將沿口和蓋子也洗了一遍。洗好的泡菜壇看著很有年代，有一種用了很久的厚重。

葉緩歸一邊往壇子里面裝筍條一邊驕傲道：“我家的泡菜都是生水泡菜，需要泡的菜洗干凈了就能往里面塞，不用擔心長白花！”

譚渡之不解：“生水泡菜？”難道還有水泡菜嗎？

葉緩歸道：“生水泡菜，就是指制作的時候直接用山泉水泡，不需要將水煮開了之后再泡制。”

譚渡之半知半解：“哦……”不是很明白，不過能吃就行了。

葉緩歸將分出來的筍條一把一把的塞到了泡菜母水中，等所有的筍條都浸到母水中之后，他灑了一把鹽和一點白酒壇。

扣上蓋子后，他在壇口的沿上灑了一點細鹽，隨后在沿口上澆了一碗清水。

等泡菜壇子回到之前呆的地方之后，葉緩歸放松的拍拍手：“好啦，半個月之后就可以開吃啦！”

其實泡上三四天就可以吃了，只是葉緩歸聽說泡菜浸泡的時間越短，里面富含的東西對越不好。保險起見，他還是多泡一段時間吧。

窮鄉僻壤的沒什麼夜間活，葉緩歸早就習慣了早睡。加上今天下午沒午睡，洗漱完后沒多久，他就開始打瞌睡了。

偏偏譚渡之今天很想說話，葉緩歸只能強撐著配合他聊天。

比如現在，譚渡之在問：“我沒來之前，你一個人在家也是這麼忙碌的嗎？”

葉緩歸抱著翹翹含含糊糊：“還好吧，一個人的時候高興就多忙一會兒，不高興就不忙……”

譚渡之慚愧道：“我給你添麻煩了。”

葉緩歸手在他口拍了拍：“沒有啊，我覺得你來了之后我做事就很有干勁。你別想，你真的很好。”

譚渡之還想說點什麼，只見葉緩歸已經閉上眼睛腦袋擱在翹翹上睡著了。他白皙修長的胳膊橫在自己口，明明那麼瘦，存在卻強得譚渡之無法忽視。

見葉緩歸的呼吸變得綿長，譚渡之手練的出了翹翹放到了床下。失去了翹翹的葉緩歸哼哼唧唧的向著譚渡之的方向滾了過來，手腳并用的纏住了老譚。

黑暗中，譚渡之眼中的在閃，葉緩歸的睡在他眼中如此的清晰。他毫無防備的躺在自己邊，將最脆弱的一面暴在自己面前。

譚渡之突然有些理解清河了，如果清河在幻境中遇到的也是葉緩歸這樣的人。他是那麼的好，對自己全心的付出……

他和葉緩歸相不過一兩個月，清河在幻境中三百年。他怎麼能拒絕這樣的人？

譚渡之覺得自己最近想的越發多了，當然，失去修為之后，他想的東西確實比以前多。

只是之前他想的是如何更好的保護好自己，如何才能防備要傷害自己的人。而現在，他想得更多的是葉緩歸。

如果葉緩歸后真的站著一個很厲害的人，他拿住了葉緩歸的命脈。若是這人用葉緩歸的命來要挾自己出鴻蒙珠……

一個月前，譚渡之能肯定的告訴對方：不可能。

而現在，他不敢確定了。

葉緩歸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他往譚渡之懷里滾了滾。不知他夢到了什麼，他的角還掛著笑容。

譚渡之細細看著葉緩歸的臉，他的眉眼很秀氣，越看越耐看。

譚渡之見慣了人，他的前道盛彥月便是那種令人一眼難忘的人。只是和葉緩歸相比他終究是多了算計了真心。

他雖為盛彥月做了很多事，盛彥月卻從沒激過他。而葉緩歸會在他幫忙撕了幾筍之后就對他滿是鼓勵和表揚。

對比之強烈，譚渡之都不忍直視。突然之間，他腦子里面有個古怪的念頭：他以前接過那麼多人，為什麼唯獨將葉緩歸和盛彥月多對比？

邵明澈也對他不錯，得知他出事后，明澈忙里忙外想盡一切辦法來幫他。他為什麼不用邵明澈做對比？偏偏將葉緩歸和盛彥月做對比？

老譚躺床上凌了，他不懂了，這是為什麼呢？

幸虧葉緩歸說夢話了：“嘿嘿……老譚……”

譚渡之腦海中的雜思緒全部飛走了。他出左手了葉緩歸的發：“睡吧，我在。”

第四十六章

65.豌豆臘燜飯（上）

時間一晃而過，眨眼之間四月已經接近尾聲。半個月來，小山坳看似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每一個細節都可以覺到時的流逝。

比如果林中的果樹們，葉緩歸回來的時候，果樹上盛開著一樹樹的繁花。如今花早已凋謝留下了青的果子。枝繁葉茂的果樹葉片油亮，葉片間的小果子探頭探腦，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變大變紅變甜。

田間的油菜花也謝了，滿眼的金黃已經消失，只有幾朵沒跟上大部隊的還頑強的頂著幾朵殘花。綠油油的菜籽莢態狹長，微風吹過，菜籽莢搖晃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地里的玉米已經有一人多高，頂端的雄花已經悄悄的冒了出來，稈上也出現了細長的正在生長的玉米棒。估計收完麥子之后，玉米就能陸續。

油菜旁邊的麥子已經穗，帶著麥芒的麥穗們在下飛快的灌漿……

一點一滴，都預示著收。

譚渡之滾著椅在院外的小道上慢慢的溜達著，籬笆上的花朵們開得正歡，沉甸甸的花朵們彎了枝頭，風一吹來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各的花瓣鋪滿了門口的小路。

進寶仰著頭輕輕嗅著一支薔薇花，它輕輕的搖晃著尾，看起來心很好。

譚渡之抬頭看了看進石橋的方向，按照時間，葉緩歸該在兩盞茶之前就回來了，今天怎麼還沒回？難道路上出什麼事了？

這幾天葉緩歸只要出門，他就會到院外來轉轉。看著滿眼的繁花，心都會變得好起來。然而葉緩歸今天晚回來，譚渡之已經無心賞花了。

椅過碎石的路面發出輕微的響聲，譚渡之滾著椅到了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