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就在靠門左側的窗戶下，旁邊和后方就有置架可以放置鍋碗瓢盆和食材。伙計還給了葉緩歸一套木質的桌椅，葉緩歸將桌椅放在了廚房作臺后方作為他和譚渡之的餐桌。

在雜間后面有一道簾子，這里本來是可以推拉的門，可是伙計沒找到拆下來的門。當時時間急，葉緩歸也就沒計較。他在原本屬于門的位置裝了個簾子，用簾子分割了兩個空間。

掀開簾子，后面便是兩人休息的地方了。后方空間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頭。一張大床便占了后面三分之一的地方，再加上柜子箱子之類的，能讓譚渡之推著椅活的地方得可憐。

葉緩歸笑的拉上了簾子，他走向了柜去取給譚渡之準備的服。他給譚渡之里里外外的服買了三套，每一套都是店洗好了放在匣子里面的。

今天時間已經不夠了，明天他準備早起把這幾套服都拿出來重新洗一遍。他隨手取了一套服出來，扭頭一看，結果譚渡之竟然不在之前的位置上。

他控著椅去了前面的房間，葉緩歸想著，他可能是想看看傀儡車的構造吧。這是好事，當病患想要悉周圍的環境時，證明他已經漸漸解開了封閉狀態。

葉緩歸也不去打擾他，他趁機將床給鋪上了。車架中的床很大，躺兩個人都綽綽有余。不過他最近只打算打地鋪，他準備把床留給譚渡之。

等他鋪好床后才驚覺，他好像沒聽到椅滾的聲響！譚渡之該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葉緩歸急忙掀開了簾子，只見譚渡之停在了灶臺旁邊。

此時灶臺上正燒著開水，面對外側的灶膛里面正燒著火。明黃的火過方形的灶膛投到譚渡之臉上。

搖曳的火照亮了他的臉，明明他整個車架最溫暖的地方，葉緩歸卻覺得他周纏繞的氣息冷又疏離。

譚渡之側目看了葉緩歸一眼。葉緩歸回過神來了，他笑道：“你想吃什麼？我在城里買了一些和菜。只要不是太復雜，我都會做。”

譚渡之搖搖頭沒說話，葉緩歸勸道：“先把服換了吧，換了服之后你先去床上躺著。”

譚渡之眼神暗了，他的手又向了袖口中的薄鐵片。葉緩歸之前對他說的多好聽，說他不會做自己討厭的事，結果現在還不是想讓他去床上。

想來也是，現在的自己沒權沒勢沒能力，除了一副破敗的和鴻蒙珠的消息，葉緩歸能圖他什麼？剛還覺得葉緩歸對他的好太可疑。

看吧，人的本是裝不出來的。不管他對自己有多好，都是有所圖的。

葉緩歸說完這話之后就行了，他彎腰手解開了譚渡之的腰帶。喜袍的領口隨即便散開了，出了里白的。

譚渡之眼神不善的看向葉緩歸，葉緩歸卻轉過去將腰帶折疊好放在了旁邊的餐桌上：“這服看著就很貴啊！”

他要好好的替譚渡之將這套服收起來，這怎麼都算是紀念啊！

等葉緩歸還想去譚渡之的外袍時，他遇到了阻礙。譚渡之不配合他了，他出了左手護住了口。

葉緩歸哭笑不得的站在椅前，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是要強迫民的惡。

好在他耐心好，他勸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這服很貴，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弄壞的。你先換下來好不好？你這一紅太顯眼啦，要是有壞人追上來，一眼就把你認出來啦。”

譚渡之以沉默表達抗議。

葉緩歸只能妥協，他撓撓頭發：“好吧，不就不吧。只是我跟你說哦，這種服看著好看，其實不舒服。晚上睡覺的時候會難哦。”

說著他從隨的儲袋中翻了翻，沒一會兒就掏出了一個掌大的白瓶子：“那我給你上點藥吧。”

譚渡之又默默的把手放下了，葉緩歸樂了：“別藏了，你那傷口我都看到了！”

他一改之前有商有量的態度變得很強勢：“來，上藥！”說著他一把抓住了譚渡之的左手將袖了上去。

譚渡之了幾下竟然沒，葉緩歸嘆了一口氣，他溫聲道：“就上一下藥，很快就好。”

也許是葉緩歸的聲音太溫，又也許是譚渡之害怕他發現他手心中的薄鐵片，總之他慢慢的放下了胳膊。

葉緩歸擰開了藥瓶，一濃厚的藥味飄了出來。他在指腹上沾了一些灰白的藥膏，隨后握住了譚渡之的左手。

譚渡之的手比他的手大，此時他的握著拳，隨著他的胳膊向外，手腕上一道一寸長的傷痕出現在葉緩歸眼前。

傷口沒有得到好好的照顧，有些地方微微結痂，更多的地方開始紅腫，看起來非常駭人。

葉緩歸溫聲道：“人啊，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活著才有希，以后不要做傻事了。天下不能修行的人多了去了，普通人也能活的很好。”

譚渡之眼底出現了詫異，難道……葉緩歸認為他手腕上的傷，是他在自殘？

藥膏敷到傷口附近沒多久，一冰冰涼涼的覺便散了開來。葉緩歸的指腹還在傷口附近慢慢的轉著，他的手指劃過之，譚渡之的皮麻麻的，這種覺很快蓋住了疼痛。

葉緩歸還在念叨：“以后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我幫你分擔。雖然我沒什麼能力，不過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著你。”

確認藥膏已經吸收得差不多了，葉緩歸便松開手扯了扯譚渡之袖口。他本來是想提譚渡之整理一下服好蓋住傷口，可是就是這麼一扯，他看到譚渡之的胳膊上有很多紅的痕跡。

他詫異的起了袖，譚渡之只覺得左胳膊一涼，他大半個手肘便暴在了燈下。

葉緩歸面一變，只見譚渡之的胳膊上到都是傷痕，一條一條又青又紫，有的已經結痂，有的上面還凝重未干的痕。這……好像是鞭痕啊！

葉緩歸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眼眶微微的紅了：“你，你讓我看看你的上。”

這一次他沒有征求譚渡之的同意，他直接手扯開了喜袍。很快譚渡之的上半便袒在葉緩歸面前，葉緩歸看了一眼就別過了眼睛。

太慘了，誰能想到華麗的喜袍遮蓋的竟然是這樣一幅傷痕累累的？！譚渡之的口后背沒有一塊是好的，眼可見之到都是傷。

這些傷有新有舊，它們重重疊疊，舊傷結的痂混著新傷滲出的布滿了他的。

污將譚渡之的染得一片污濁，在了傷口上，葉緩歸不知直接撕了。他的前后背有好幾都在滲。

太慘了！難以想象這幅到底遭遇了什麼！可以斷言，譚渡之上任何一條傷落到自己上，他早就嗷嗷嗷的起來了。

之前葉緩歸抱過他也背過他，他傷這樣，一下都疼的不了吧！可譚渡之非但沒有喚，他連吭都不吭一聲。明明……傷得這麼重，可他卻像沒事人一樣。

和他相這麼長時間，要不是自己發現了，他還不知道要瞞到什麼時候！

葉緩歸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他錯了，錯的離譜。他一開始以為譚渡之是因為修為突然沒有而想自殘，可現在看來，譚渡之分明是遭了非人的待，他活不下去了才想要自殘！

震驚之后他抑制不住的憤怒了起來，九霄仙門不是譚渡之的宗門嗎？他們把他推出去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待他？！

譚渡之眼神冰冷：“看夠了嗎？”任誰對著這樣一幅都不會有、了吧？趕認清事實，然后拋棄他吧。

話音剛落，葉緩歸便一把抱住了譚渡之。一陣甜餅的味道包圍了譚渡之，隨之而來的溫暖讓譚渡之有些懵。

葉緩歸的擁抱著譚渡之：“老譚別怕，以后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以后我來保護你！”

難怪老譚這麼警惕，如果換了是他，他肯定誰都不信了。可老譚還是對他這麼溫……

明明是這麼好的人，就因為對宗門沒有價值了，他們就不要了嗎！他們不要，他葉緩歸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