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這個嗓音在一眾嘈雜紛的嫉妒和幸災樂禍的嗓音中響起,就宛如一清流,立刻平了場中那莫名躁的緒。
眾人倒是來不及抬杠,都下意識地就朝沈家馬車這邊看了過去。
一襲白就這麼在眾人各種探究、質疑乃至嫉妒和暗暗怨憤的目中從容掀開車簾,走了下來。
安靜溫得像是一陣最和緩的春風。
即便是不去看他清麗的面容,只看那和的氣質,便能讓人忍不住心生憐。
一下子,方才都還議論紛紛的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不人甚至都忽略了去試探沈清棠的修煉層次,只是看著沈清棠這張臉,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冤枉他。
這種覺,同面對林瑾瑜的不敢又是另外一類的。
面對林瑾瑜,他們是不敢,面對沈清棠,卻是不忍。
陳鼎元這個好脾氣,方才都已經被氣得快要出手打人,可現在見到沈清棠出現,他驟然冒出來的脾氣又忽散一下就消了。
回過神來,陳鼎元瞄了一眼眾修士的神,倒是反而有些好笑,愈發不生氣了。
不過既然沈清棠出現了,陳鼎元便還是認真道:“廢話不多說了,既然你來了,那就讓大家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不能修煉。也免得他們都質疑我替你走后門,有辱青玉劍宗的門風。”
沈清棠微微一笑:“前輩說的是。”
說著,沈清棠便側過眼,抬起左手,在空中輕輕一揚。
修長白皙的手指靜靜一挑,便有碧綠的芒閃爍而出,無數細長綠的藤蔓就這麼順著沈清棠的指尖生長了出來,緩慢卻又無比順暢地向四蔓延,不一會,就延出了幾乎半丈遠的距離!
頓時,除了陵城的修士們出了驚訝和質疑的表,覺得沈清棠是不是短時間服用了什麼藥,才催練氣三層的,其他的修士們都不由得睜大了眼,一臉震驚。
他們驚訝的不是沈清棠有練氣三層,而是沈清棠靈的品階。
沈清棠這看起來,怎麼有點天品木靈的味道?!
要知道修真界這麼多年發展下來,單靈之中也漸漸生出了品級之分。
分四個品階,天、地、玄,黃。
黃品的單靈最次,而最好的,自然是天品。
而分辨木靈的品階,最好判斷的就是看修士化出的靈植形態。
越接近自然界本靈植狀態的,品階越高。
這些修士都出不算太低,也見過其他的木靈,但那些修士化出的靈植基本都是死氣沉沉的藤蔓,好多都不夠綠,哪有沈清棠召喚出來的藤蔓這麼碧綠鮮活,靈無比,就好像自家庭院里剛剛長出來的一般!
而接著,沈清棠的一個舉,徹底讓陵城那些懷疑他的修士們也無話可說了。
他不召喚出了藤蔓,還靈活地縱著藤蔓攀援上了一旁山崖旁一塊半人高的巨石。
細細弱的藤蔓一點點加力,碧綠的熒靜靜閃爍,很快,那巨石上竟然有裂出現,又過了沒多久,面已有些蒼白的沈清棠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藤蔓將那巨石轟然卷斷了!
眾人嘩然!
好恐怖的練氣三層!這肯定是天品木靈無疑了!
而別說是下面的修士,就連陳鼎元見到這一幕也震了震。
好恐怖的天賦!
他也幾乎沒見過啊。
而這時,震到了眾人的沈清棠見好就收,緩緩收起掌中的藤蔓,了一下額上細汗,便看向眾人,徐徐道:“我知道陵城的諸位對于我的修為來歷很是懷疑,正好這次,我也解釋清楚。”
“二十多天之前,我父親進階筑基,便替我灌頂,又尋來靈藥,這才讓我修為突然增長。”
“這個解釋,諸位覺得,是否合乎理呢?”
沈清棠嗓音溫和,話又講得極為有條理,一下子,方才議論的那些修士倒是雅雀無聲了。
陳鼎元見狀,更是不由得捋了一下胡子,出一點笑意——沈清棠年紀輕輕就如此穩重,天賦還高,假以時日,未來不可限量啊。
可偏偏在這時,一個清朗的嗓音響了起來:“沈道友,對于你的境界和天賦我沒有疑問。只是我想知道,對于未修煉的修士來講,灌頂這個方法最多只能達到練氣二層,否則要麼而亡,要麼真氣無法接續灌不上去。你又是如何一下子就到練氣三層的?”
這人語氣聽起來陳懇平和,倒不像是砸場子的,而像是真心好奇。
不過有些有心人聽了,忍不住又無腦地跟風質疑了起來。
倒是沈清棠聽完這修士話,目微,最后反而淡淡笑了:“我確實對這件事瞞了一點,這位道友若是想聽方法,我告訴大家也無妨。”
那修士果然道:“沈道友請講。”
沈清棠漆黑烏潤的眸中閃過一笑意,漂亮的薄間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雙修。”
這下不是那修士怔住了,所有的修士都怔住了。
陳鼎元也忍不住老臉一紅,神有些古怪起來。
一旁的慕飛和沈清岸更是一臉狐疑和詭異地看向了秦頤,那表里就差沒寫著“禽啊”三個字了。
秦頤:……
只有沈清棠自己,靜靜立在那,坦然無比,仿佛在說一件特別稀松平常的事。
最后還是陳鼎元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便嚴肅道:“好了,還有疑問麼?若是沒有疑問,就各自散了吧,今日的比賽到此為止。”
這一次,場中寂靜無比,沒有修士再提出任何質疑,林家的馬車那邊更是一片死寂,就仿佛剛才最先提出質疑的不是他們一般。
陳鼎元這時似有所無瞟了一眼林家的馬車那邊,可看著沈清棠淡然的表,他還是什麼都沒多說。
也罷,以后日子長得很,這種格的人就算進了青玉劍宗,也不會好過的。
何必跟小人一番見識?
·
陳鼎元這次的住所是在祁長星所在的大城,回去自然也是先住那。
沈清棠倒是有心邀請陳鼎元去陵城聚一聚,但被這麼多人看著,沈清棠還是沒有走出這一步。
避嫌起見,還是算了,反正以后都要進青玉劍宗,有的是機會好。
不過最關鍵的是,沈清棠發現秦頤好像生氣了。
得趕快哄好才行。
回去的馬車上,慕飛和沈清岸兩人自就去了后面,跟沈家的仆從了一輛馬車,上去之前兩人還沖著秦頤和沈清棠眉弄眼的。
秦頤臉愈發難看了,可當著外人,又沒辦法直接發作,唯一表現出自己怒氣的方式就是他沒有等沈清棠,自己先頭也不回地就上了馬車。
沈清棠見狀,微微一笑,便也悄然掀開簾子,鉆了進去。
果不其然,沈清棠一進馬車,就被秦頤一把掐住了手腕,按在了馬車的板壁上。
秦頤上滾燙悉的氣息驟然侵襲而上,沈清棠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接著他就對上了秦頤滿是慍怒的赤眸子。
“那種話,是能當著那麼多人說的麼?”
沈清棠有些不明白地眨了眨眼,淡笑:“可我跟蘭庭,本就是道啊,雙修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秦頤眉頭一皺,卻又沉聲道:“那也不行。”
沈清棠沉默了一會,有些不理解秦頤為什麼會在這種事上生這麼大的氣。
不過他慣于跟秦頤打迂回仗了,這時就忽然抿了一下薄,皺眉輕聲道:“蘭庭,你抓得我疼了……”
秦頤臉微變,下意識就默默松開了按住沈清棠手腕的手。
然而一松開,秦頤就發現自己被騙了。
沈清棠雪白細膩的手腕上一點紅痕都沒有,哪來的疼?
秦頤回過神,愈發有點想生氣了,可還沒來得及把這氣生出來,一個的就撲到了他懷中。
就在一片悉的甜香中,沈清棠抱住了他,又親昵地了上來,湊在他耳朵旁,聲道:“蘭庭我錯啦,我下次不敢了。”
足夠撒,也足夠敷衍,分明有足了‘下次還敢’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