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氣得臉蒼白,指著陸思危披頭便是一頓罵:“你教出的好兒子,嫁高門了,飛上枝頭了,連我這個老不死的都不放到眼里了!你們一個一個,做的做,掙錢的掙錢!余我一個老不死,好不容易有個外孫愿意陪伴著我,這是連這唯一一個心的人都要給我弄走嗎?”
陸思危是京城里出名的大孝子,他一聽,立即上前道:“母親這是說得哪里話?婉兒愿意陪著你,便讓陪著你,誰敢說半個不字?”
“誰敢說半個不字?”老太太的龍頭拐杖用力往地上一杵,怒道:“你們都給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立即有幾名下人跪了出來,有陸思危房里伺候的,有陸夫人房里伺候的,還有周姨娘房里伺候的。
們一個個添油加醋把陸含之門口辱蘇婉凝的事說了出來,還說親眼看到蘇婉凝哭著跑回了房里,拿了把剪刀說要剪了頭發出家為尼,不在陸家再礙人眼。
陸思危的頭瞬間大了,這小王八羔子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老太太的命子。
再是細思起來,在蘇婉凝進門前,我們含之也是老太太的命子啊?
陸思危下意識的就去自己的酸劍,臉有些不耐的道:“母親,含兒他任不懂事。不過是兩個小孩子吵吵,打鬧一下,沒那麼嚴重的。”
陸老太太一聽,卻是更生氣了。
他一拐杖打在了陸思危的小上,陸思危吃痛一聲,在老母親的面前跪了下來。
陸夫人一看這況,也跪了下來,陪著笑臉道:“母親,您看……含兒和婉兒……也差不多大。他們小孩子鬧點別扭,咱們……沒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吧?”
老太太怒道:“沒有必要大驚小怪?婉兒都暈過去了!郎中看了說是氣攻心!在陸家,本就自覺寄人籬下,低人一等!你們倒好,不疼著護著也就算了,反而讓這樣的委屈!可憐我那英年早逝的兒啊!娘……也隨你去了吧!”
說著陸老太太便扔了拐杖,朝墻上撞去。
一群人七手八腳,趕把老太太給拉住并扶回椅子上坐下。
陸含之距離陸夫人最近,他低聲問道:“娘,從前老太太也是這個樣子嗎?……可不像是會尋死覓活的人啊?”
正在著急的陸夫人一聽,立即也意識到了,低聲道:“這倒的確沒有,老太太從前很是得,可是侯府小姐出!當初嫁陸家,也算下嫁。一輩子和老太爺恩恩,連個妾室都沒納過。除了老太太的高貴出外,端莊識大又聰慧也是一個原因。這種事你娘我能干得出來,你祖母是萬萬干不出來的。”
陸含之:……
他這位娘親倒是對自己的定位準。
陸夫人道:“這麼想來,你祖母打從蘇婉凝府以來,神就越來越差!如今做事更是顛三倒四,全憑心。”
陸含之心道,何止是全憑心,憑得是蘇婉凝的心吧?
前邊陸思危已經把老太太安下來了,嚴厲的斥責了陸含之,并罰他去祠堂跪著,老太太消氣之前不許出來。
這件事發生以后,陸含之便讓宇文琝走了。
如果他在這兒,陸家的家事便不好開展。
他這件事也算個苦計,用自己的罰跪,讓一些人意識到蘇婉凝的心機,以及老太太的異常。
這個結果出來以后,幾個做證的下人也都奇怪了。
其實算起來,不過是陸含之兌了表小姐兩句,憑他如今親王準王妃的份,頂多斥責兩名也就算了,怎麼老太太心里的氣那麼大,非得把人罰去祠堂跪著呢?
要知道現在可是深秋天兒了,在祠堂呆一晚上,那還不是要凍壞了?
更何況三爺子本來就不好,還是個小郎君。
于是陸夫人房里伺候的圍觀下人悄悄去陸夫人那里請了罪,把自己圍觀的過程給說了出來,去掉了添油加醋的分,只說了真實的況。
陸夫人其實心里早就有數了,就猜到事不會是們說的那樣。
不過在這大宅院里,這種事真的避無可避。
而且看含兒的表現,大概是早有預料會有這樣的結果?
這孩子自從經歷了產子被逐出家門這一事后,仿佛一夜長大,了許多。
既然他早就預料到了,陸夫人便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給老太太磕頭請罪,一定嚴加管教小兒子。
卻是悄悄吩咐下人給陸含之準備了碳火墊,省得這一夜下來,孩子罪。
陸含之被關進祠堂的時候,稍稍理了一下劇。
他穿書以來,原著的劇真的已經被他崩得七八糟。
這會兒蘇婉凝暈沒暈他不知道,快氣死了肯定是真的。
自己之前嫁進太子府,與同為侍妝的蘇婉凝平起平坐,對方在太子府真如太子妃一般的待遇。
后來因為有功,太子登基后,力排眾議封為后。
據說封后的當天,有七彩福鳥前來道賀,福運小皇后的名聲自此名揚天下。
陸含之著下,如今他逃離了太子府,陸皓之又不得寵,如果昭云郡主嫁進了太子府,勢必要直面蘇婉凝。
他嘆了口氣,雖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迎戰蘇婉凝最后卻慘敗而退,他也不忍。
上次他是有心幫助陸皓之的,如果他接了自己的好意,他的孩子未必會掉。
他三思再三思,正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一個聲音自他耳邊傳來:“妃在想什麼?”
陸含之嚇得差點從的團上蹦起來,轉頭看向宇文琝,拂著口道:“……媽媽,祖宗顯靈了……”
卻見宇文琝那張面癱臉朝他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打量著祠堂的陳設,最后總結了一句:“倒是比你那莊子條件好些。”
陸含之盤坐到了團上,問道:“夫君怎麼回來了?”
宇文琝看來是跟著陸含之學壞了,答道:“妃被罰,為夫怎麼能一個人離開?當然陪著妃一起罰。”
陸含之:……他還上癮了。
宇文琝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不是……懷疑你的表妹?”
陸含之忍不住沖宇文琝豎了豎大拇指,他做了那麼多,沒有人發現,只有他發現了端倪。
但是這件事他卻不能說,怎麼說呢?
說蘇婉凝是萬人迷主,手握牛金手指,專門攻略你們這些大佬。
但是怎麼解釋我知道是萬人迷主,手握金手指,專門攻略你們這些大佬這件事?
于是他只能說道:“只是懷疑而已,夫君也不必大驚小怪,但還是小心為妙。”
宇文琝自是個謹慎的人,他點了點頭,說道:“本王知道了。”
陸含之吹了個口哨,說道:“喲?不自稱夫君了?”
宇文琝懶得和這小男人計較,說道:“長夜漫漫,妃睡一會兒吧!”
陸含之卻收起了調笑,手道:“給我一件你的之。”
宇文琝想了想,從懷中出一方手帕。
陸含之接過手帕,看到上面繡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秋景圖。
宇文琝解釋道:“我小名喚作阿旻,我母妃取的,因生于深秋。后來從了皇室的玉字輩份,改了琝。”
難怪,陸含之收起了手帕,說道:“怕是要麻煩王爺一件事了。”
宇文琝問道:“何事?”
陸含之答道:“明日,拿著這方手帕拜訪一下長公主,再假裝不小心將手帕落到昭云郡主側。”
哪怕是契約婚姻,為丈夫的宇文琝都覺得自己太不被重視了。
第46章第 46 章
宇文琝憋了半天, 終于忍不住說道:“本王覺得, 王妃的所做所為欠妥。”
陸含之無奈道:“我知道, 王爺不想招惹小姑娘。但是……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解釋,如果我說, 您這麼做能救人一命, 您不問原因,可以嗎?”
這話說出口后,陸含之自己都覺得自己在耍流氓。
一個人得對另一個人信任到什麼地步,才會這樣無條件的相信他?
可他也沒有辦法, 如果他不這麼做,無辜的昭云郡主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
但是宇文琝在沉默了片刻后, 卻對他點了點頭, 說道:“好。”
陸含之頗為,這大概就是古人所說, 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吧!
但這樣的不疑, 要讓對方承擔很大的風險。
既然你對我如此信任,那我定然不會辜負你對我的信任。
陸含之對宇文琝笑了笑, 說道:“王爺, 小皇叔……和我表妹走得很近啊?”
宇文琝猛然看向陸含之, 問道:“王妃看見什麼了?”
陸含之回想著書中的節, 說道:“最近表妹在瓦礫區向貧民施藥, 本來瓦礫區的貧民所用之藥也不過是治療風寒和痢疾的。可是最近好像瞞著我父親私自調用了藥材庫的大量藥材, 不知挪作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