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鑲紅瑪瑙的玉腰帶作賭注,輸了,那些紈绔子弟當眾解他的腰帶,徐世昌拽都拽不住,給他們欺負了一通。
他又氣又笑,道:“哼,你們都給我等著,來日方長。我治不了你們,等長淮和攬明回京,一個個的都別跑,不讓你們輸得屁,小爺我就不姓徐!”
那些紈绔道:“你個小太歲,就知道搬救兵,真沒勁,有本事自己贏我們啊。”
徐世昌哼哼一笑,著膛,似乎頗為得意:“我能請來救兵也是一種本事,你們倒是也想請,可你們請得來嗎?”
“不要臉啊,真不要臉。”他們嘖嘖搖頭。
徐世昌被罵也不生氣,笑著說要去后院換個裳,順道去拜見拜見今天的壽星。
相較于前院的熱鬧,肅王府后院卻是安靜許多。
徐世昌穿過走廊時,還看到一隊帶刀巡邏的侍衛。
不過這麼熱鬧的場合,肅王安排人來保護他們的安全卻也合合理,徐世昌未深思,跟隨小廝來到謝知鈞的住。
謝知鈞居住的院落中種了許多株玉蘭花樹,但玉蘭花的花期短暫,下過兩場雨,落了一地殘花,這場盛放也就過去了。
倒是瀾滄苑中的玉蘭花,因地勢高些,此時開得正好。
各路人員送給他的生辰禮,隨便挑揀一件出來,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可謝知鈞心里想的還是當年裴長淮送給他的那一把折扇。
折扇上有玉蘭花的香氣,令他魂牽夢繞許多年。
那時裴長淮還向他承諾——
「我們是朋友,自然永遠不會分開。」
想到他的眼睛,謝知鈞就覺歡喜,可轉眼又想到在雪海關,裴長淮與趙昀在月下相擁,卿卿我我的,謝知鈞只覺惡心得要命,一腔歡喜登時燒怒意的火焰。
叛徒,叛徒,叛徒!
謝知鈞的劍里都噴薄著仇恨,將那些玉蘭花樹削得七零八落。
徐世昌看見謝知鈞在樹下舞劍,還未換裳,僅穿了一件黑漆漆的袍衫,襯得他臉雪白,一雙目烏沉沉的,彩照人,越發的漂亮。
只是這位爺發起脾氣來,就不那麼漂亮。
徐世昌看著那可憐的花枝,遙聲問道:“世子爺,大好的日子,誰惹你生氣了?怎麼還沖著這些死發脾氣?”
謝知鈞見是徐世昌,冷了冷眼睛,將劍一收,道:“不關你的事。”
徐世昌看他冷言冷語的,懶得再問,只道:“怎麼不去前院跟我們玩兒呢?今天這場合可不了你。”
——
今天寫不完了,先發。明天繼續。
第121章 有孽(二)
謝知鈞看著徐世昌嗤笑一聲,道:“你說得對,今天確實不了我。”
徐世昌總覺他話中有話,但謝知鈞自己都沒說個明白,他也聽得稀里糊涂的。
徐世昌轉而說道:“長淮哥哥遠在雪海關,沒能及時回來,我代他向你祝賀。弟弟之前得了一展寒晶翡翠屏風,夏日里放在室中,滿屋都著涼氣,是個稀罕好,長淮說你素來畏熱,便向我討要了來,明日我就差人送到你這里。”
謝知鈞將劍擲到一旁,打量著徐世昌,問道:“是他讓你代為祝賀的麼?”
徐世昌嘻嘻笑道:“當然,當然。”
“來哄我,裴昱是什麼貨,我還能不清楚?”謝知鈞道,“他要真有心,千山萬水都能趕回來。”
徐世昌聽他言語間對裴長淮很不客氣,有點不太高興,道:“聞滄,你非要如此咄咄人麼?長淮惦記你畏熱,這事作不了假,要不弟弟也不會想著送你一展那樣的屏風。咱們以前尚有同窗之誼,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些?長淮哥哥要真有你說的這樣不堪,他豈會對我好?我徐錦麟又怎能跟他做朋友?”
著徐世昌,謝知鈞的笑容有些諷刺。裴昱確實對這廝是掏心掏肺地好,自小到大也沒變過,好得令人嫉妒,令人生厭。
謝知鈞道:“這點我也不能明白,太師府跟正則侯府斗得水深火熱,怎麼裴昱還當你是心肝寶貝呢?”
“胡說,什麼水深火熱!我爹跟長淮就是政見不同,但兩人都是為了大梁百姓好,長淮哥哥拎得清,公私分明,這才肯拿我當朋友。”
謝知鈞笑容更漂亮了,“徐錦麟,你足夠傻,也足夠天真,真以為太師跟裴昱只是政見上不同?”
徐世昌抿了抿,沉默了一陣兒,其實有些事他豈能不明白?不僅僅是政見,雙方利益、勢力、人脈都在爭,但徐世昌不愿牽涉這些政事,也比任何人會裝糊涂。
他心中煩躁起來,不想再哄著眼前這位祖宗,狂搖了兩下折扇,不耐煩道:“罷了罷了,只當我好心辦壞事罷。等長淮回來,咱們再好好吃頓酒,有什麼心結說開也就好了,都是朋友,何必總見面三分仇呢?”
正當徐世昌準備返回宴上吃酒時,肅王府后院中忽然涌出一隊又一隊的士兵,他們個個披鎧甲,手執尖銳,步伐匆匆卻又不失整齊地穿過走廊,沖著前府而去。
這靜鬧得,竟似出了什麼大事。
徐世昌一驚心,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前頭鬧出了什麼子?”
謝知鈞了然一笑,似乎并不意外。
徐世昌只覺得不妙,想趕過去瞧一瞧,于是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府。
徐世昌聽人幾句,才知道原來是袁家的三公子中途辭宴,想要回家,正準備離開肅王府時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侍衛勸他等散宴后再離開。
這袁三本就有些爺脾氣,將侍衛一推搡,喝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著我?”
誰知那侍衛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將袁三的胳膊擰了,押送到宴會中來。袁三疼得嚎天扯地,眾人見肅王府的侍衛敢對賓客如此魯,這才鬧出許多靜。
徐世昌聽后神驚疑不定,努力進了正堂。
在這宴會之上,不見肅王爺,領頭坐鎮的是大公子謝知章。
此次來參與宴會的賓客皆蜂擁在堂中,方才那一隊隊士兵已經將堂里堂外圍堵得水泄不通,刀劍都拔出了鞘,大有監視的意思。
面對此行此景,賓客們神各異,或疑,或恐慌,或憤怒,唯獨謝知章高居在正位之上,從容閑適地喝著盞中茶。
其中有一人喝問道:“謝知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來做客的,又不是你的犯人,為何不能出府?這些兵又是什麼意思!你難道打算將我們看管起來不?”
謝知章淡笑道:“各位稍安勿躁,也無需驚慌,不過是外頭鬧了點小風波,我恐諸位遇上危險,所以懇請諸位留在府上,暫時不要出去。待風波平定以后,我自然會送諸位安全歸府。”
“風波?什麼風波?你倒要解釋清楚。”
謝知章回答得模棱兩可,“府尹大人還在查。”
“拿這個搪塞!一個庶出的玩意兒,膽敢坐在主位,還這麼囂張,就連肅王爺都不敢這麼欺辱我袁家呢!”袁三被擰了手臂,怎咽得下這口氣,說著就要往外走,中罵罵咧咧,道,“我偏要出去,我看你敢拿我怎樣!”
一個士兵攔在他面前,袁三狠狠推了那士兵一把,奈何他一個養尊優的公子哥,力氣怎比得上這些孔武有力的士兵?推他一下,自己反而險些倒跌在地。
袁三氣得直罵:“謝知章,賤東西,我給你臉了?!還不讓他們滾開!”
如此出言不遜,謝知章臉也未見一波瀾,他放下茶盞,沖袁三微微一笑,食指輕輕往上一抬。
像是收到某種指令似的,那士兵錚地拔出刀來,還不及眾人反應,只見雪亮的一閃,徐世昌被那晃得瞇了一下眼睛。
亮帶出一潑鮮,接著,一條左臂嘭地掉落在地上。
袁三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那條手臂,到臂膀下噴涌的鮮,他才在極度的疼痛與瘋狂的恐懼中大吼起來!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袁三猛地倒在泊當中,渾痙攣著,痛苦地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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